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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你是要畫蚯蚓嗎 文 / 知曰

    「急什麼?看你畫得這麼難看,哥哥幫你改改。」夢生說著就把掛在書上的鉛筆拿在手裡,去那畫上胡亂地塗著。

    頓時鉛筆發出的沙沙的聲音就像極不悅耳的音樂,充斥著夢囈的耳朵,使夢囈焦躁不安心煩意亂。

    終於塗好了,夢生得意地把自己加工過的傑作遞給夢囈,說道:「就這樣了,別改了,這樣才像有武功的和尚!」

    夢囈接過畫,天吶!畫中的光頭男孩平白無故地多了一撮可愛的小鬍子,還戴上了一個很有型的眼鏡,而旁邊的長辮子女孩也無中生有地掛著兩個大耳環,更氣人的是,女孩的兩眉間還塗上了一個抹不去的污點。

    「哎,你不懂,那是美人痣。」夢生看到妹妹氣得小臉蛋通紅,趕緊解釋道,然後感覺自己好像在對牛彈琴,也不管妹妹是否解氣,就又遛著去操場了。

    夢囈看哥哥走後,就去亞東的位置掀了掀亞東的肩膀,「亞東,你看我哥哥……」然後就沒說話,大約是給氣的說不出話吧,只是愧疚地盯著亞東。

    「沒事,我們重新畫,反正畫這個很簡單。」亞東說著,便把自己的新本子扯下兩篇來,重新拿起顏料筆濃墨重彩地畫起來。

    操場裡,康康已跑得滿頭大汗,可是地瓜手裡的鐵環在地瓜嫻熟精巧的掌控下,還是穩穩當當行駛在自己的軌道上,並無出軌的跡象。康康實在跑不下去了,他多希望地瓜的手抽筋啊,可是希望生來就是被用來破滅的。

    「地瓜,我累,我要休息一會兒。」康康說了,就扔下地瓜跑教室準備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可是,當康康快到教室的時候,他一點兒累的感覺都沒有了,因為康康看到亞東正在和夢囈坐在一起,還和夢囈有說有笑,頓時來了興趣,「他倆在幹嘛呢?」然後像怕被發現的賊一樣,悄悄地向亞東和夢囈慢慢地靠近。

    「原來在畫畫,原來夢囈喜歡畫畫,原來畫畫就可以接近夢囈,討得她的歡心,原來……」康康走近他倆後,終於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分厘都不含糊,他倆確實在畫畫,由是康康便在心裡盤算著:「這不很簡單嗎?我也會!哈哈,我也會的呀!」

    康康不忍心打擾到他倆,而且要被他倆發現的話,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所以就又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抽身溜走。

    不過呢,老師早就說了,做事情不能想當然。這不?康康以為能順順利利地進來,也就能順順利利地出去,可是康康只走出兩步,就被亞東警覺地發現了。

    「康康!」亞東叫道,「快來畫畫。」

    夢囈也轉過頭看著康康,說道:「快過來教我畫畫吧康康!」

    康康躊躇了半暫,忽聽夢囈如此說,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亞東和夢囈的中間。

    「畫畫我可是行家,我爸爸說我出生還沒兩月,就會在地上用身體作畫了。」康康坐下之後,不知為什麼,說起話來感覺就是帶上皮帶子的電動機,給勁得不行。

    亞東和夢囈,又是好奇,又是驚訝。

    康康且不解釋,「我給你們說,我三歲,不!可能是兩歲多一點,就把我家的煤油倒在紙上,把紙貼著明信片,把明信片上的美女畫下來!」康康神采飛揚地說道。

    「真的啊?康康,你真行!」夢囈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對康康說道。

    「別聽他吹,有本事畫一個看看!」亞東聽夢囈那麼誇康康,心裡挺不是滋味,因此想為難為難康康。

    康康很不以為然,抬著個腦袋,說道:「畫就畫唄,拿筆來!」

    亞東笑著把筆遞給康康,康康接過筆,便把紙展開。

    只見康康的筆小心翼翼地運走著,慢慢地終於有了形狀,亞東鄙夷地笑道:「你是要畫蚯蚓嗎?」

    「錯,蚯蚓那種小蟲!怎麼可能讓我來畫,我是要畫什麼,你們仔細看好了!」康康說著,便得意揚揚地在畫好的蚯蚓一樣的東西周圍,又畫上許多根短短的細線。

    「這是什麼?」夢囈不解地問道。

    「這是什麼?這是雷公蟲!我畫得這麼好,跟真的一樣,你居然也認不出來,想必你是沒有看過活的雷公蟲了?」康康也很鄙夷地說道,又扭過腦袋,問亞東:「你看過嗎?」

    亞東微微地搖了搖頭。

    「哎!」康康歎了一聲,便把筆擱下。

    「那你看過嗎?」亞東和夢囈異口同聲地問偏著個腦袋的康康道。

    「我……我也……也沒有看見過。」康康小聲地說道。

    「切!」亞東和夢囈像是排練好的,又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嘻嘻哈哈笑得前仰後合。

    「誒誒,笑什麼笑什麼?畫畫靠的是無窮的想像力,想像力知道嗎,知道嗎?就是能根據一丁點兒的描述,就能看到它的全身,哎,算了,你門沒救了,沒救啦!」康康說著,便又拿起了顏料筆。

    三人正說得起勁呢,同學們都湧了進來。操場裡,只剩黃國梁一個人把哨子吹得吡吡地響徹整個學校,像一個喚孩子回家吃飯的母親的呼聲震驚整個村子。

    黃國梁在黑板前面手舞足蹈地教課,惹得同學們時而大笑,時而寧靜。可康康卻無心聽課,他一篇一篇地翻著課本。忽然,課本裡一幅插圖感染了康康。康康看到那幅圖上畫了在近水邊的草叢中,有一隻青蛙背著另一隻青蛙奮力地逃離水面,背上背著的青蛙還用雙手緊緊地抱住背自己的青蛙。康康想,那只背上的青蛙可能是在水邊玩,不小

    心掉進水裡了,被另外一隻路過水邊不知要去哪兒玩的青蛙看到了,它就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了上來。哎,那只背上的青蛙一個人玩,好孤獨啊,那只路過的青蛙,好勇敢啊。

    「動物好有愛!」康康不禁小聲地歎道,然後把手板立起來,右手不由自主地在手板上臨摹起那副圖來,首先是密密的小草,還有悠悠的河水,再次是青蛙大大的腦袋,鼓鼓的眼睛和寬寬的嘴巴……

    康康邊畫邊心裡想道:「這麼有愛!我得好好的畫。」慢慢地,課本上的一幅青蛙抱對圖活靈活現地被康康搬到了手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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