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有多大出息 文 / 知曰
「哎呀呀呀呀呀，不害臊！」康琴靜靜地聽弟弟說完了整個過程，心裡想道：「居然有這種事情，羞羞！」然後提了水壺，氣呼呼地扔給康康一句話：「以後不要和我玩咯，更別把你那些別人不愛聽的都一股腦說出來，煩！」便羞紅著臉快步走出去了。
康康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院子裡，心裡想道：「是這樣嗎？怎麼聽完了才說不想聽呢？又為什麼不能和她玩咯？」嘴裡不免說道：「怪了怪了，真的怪了！」
不覺太陽已溜得不見了蹤影，康康看到滿天的紅霞像亞碟拂滿臉頰上的紅暈。夜色靜靜地如水溫柔般襲籠了整個世界，康康獨自沉浸在夜色裡發呆。
「康康，爸回來了！康康——」忽然康琴的一聲呼喊，把康康從九霄雲外拉回了現實世界，他呼啦啦就衝出了院子。
康凱瑞回來了。康康看到父親好像變了一個人，他比原先瘦了，也許是鬍子沒刮的緣故吧，康康不知道。
「康康，膽子變大了，褲子也不穿，還不快拿穿起？」康康才一見門就被父親呵斥道。
康康看到母親也在向自己使眼色讓他進裡屋去，因此他就乖乖地縮著身子進裡屋去了。
「呀，佩服佩服！這家立的那個房子太霸道了，不愧人家有錢……月中他叔家老丈母翹了腳，又被請去革了兩盒大木……」
「兩盒？」
「先革了一盒，然後說乾脆連他老丈人的也革了。」
康康在裡屋不情不願地把衣服褲子往自己身上套，耳朵仔細地聽著外屋父親母親說的每一句話。他怕母親把他所有的罪狀添油加醋地稟報給父親，不過聽了很久，還好並無一個字提到自己，放心了不少。
「康康，去把油筒裡的油倒來炸洋芋吃！」康康剛把衣服套上，就聽到父親叫自己，慌忙套了褲子跑出來。又聽到父親叫道：「康琴，你去揀點洋芋過來，只著小的揀……讓你們嘗嘗菜油的香味。」
原來康家寨土皮較薄，不適合種植油菜，所以家家戶戶吃的都是豬油，很少能吃到菜油。
「哪個？」康康站在父親的工具箱旁，看著裡面擱置得整整齊齊的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工具問道。
「咦！有多大出息，一個郵筒都認不了！」父親說著，便從工具箱裡取出一個竹筒，把上面裹著破布的塞子揭開遞給康康，說道：「來！把它倒在碗裡。」
一家人吃著菜油煎炸出來的土豆，其樂融融。每到這時，父親總會給他們姐弟倆講故事。
這不？今晚父親也來了興趣，他看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邊，就說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說以前有家人……」
忽然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敲玻璃的聲音，仔細看時，原來是亞東，提著他家的小黑寶。
「東娃，你提著你的狗幹什麼？」康康的母親隔著窗子問道。
「它死了，我想要康康和我去把它葬了。可以嗎？」亞東聲音雖然小聲，可是康康卻聽得很清楚，亞東家的小黑寶死了，就在這樣一個很安詳的晚上。
康康拿了手電筒，跟在亞東的後面，手電筒的光把小黑狗的影子拉得很長很恐怖。
康康心裡滿是愧疚，他覺得這隻狗就是喝了他的尿尿才死的，所以他故意的問亞東：「亞東，它是怎麼了？」
「死了，它前幾天還好好的，活蹦亂跳的，今天就倒在草叢裡，一動不動。」亞東帶著哭腔說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姐姐說她這兩天感覺全身沒有力氣、而且心情不好，動不動就生氣，我也覺得這天氣很壓人……」
康康知道亞東很傷心，所以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亞東對他的傾訴。
原來這隻狗狗曾經跑丟過，那是在它還很小的時候。亞碟帶著它去山上，它因為好奇，就到處去玩，最後就走丟了。亞碟怎麼找都找不到，為這康康沒少大吵大鬧著責怪姐姐，所以第二天大清早亞東便一個人去山上找它。他喊著狗狗的名字，喊了整整一個上午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就在他哭著準備回家的時候，狗狗從遠處山坡上順著小路歡快地叫著。
「亞東，我們把他埋在哪裡？」康康跟在亞東的後面，搖晃著手電筒說。
「埋在石關下面那裡，我媽媽生的一個小孩就是埋在那裡。」亞東邊回答康康的問題邊把提著的小挖鋤放肩上扛著。
來到石關後，亞東很快找到埋葬小孩兒的地方，就在旁邊揮動鋤頭挖起坑來。
「康康，我媽媽不准我這樣的，她讓我把狗狗丟廁所裡，是我要這樣。你不能告訴其他人，知道嗎？」亞東停止挖坑，便對康康說道。
「嗯。」康康回答道，並感覺有一陣冷風襲過。
康康突然看到旁邊似乎有個小孩兒的模樣，趕快轉過手電筒一看，沒有什麼，就是長著野草的稍微隆起的一個小土丘，又把手電筒轉過來照著亞東挖坑。
忽然康康又感覺到有個人正從後面要掐自己的頸子，他「啊」地叫了出來，轉身用手電筒一掃，什麼也沒有，只空洞洞的夜空下，幾棵黑漆漆的大樹站在那裡。
「康康，你怎麼了？」亞東問道。
「我覺得有點兒冷，亞東，趕快埋了我們走吧！」康康抹著冷汗回答道。
亞東終於挖好坑了，康康把小狗狗安頓在坑裡，然後用小鏟鋤掏了泥土蓋上。
「走了吧，可以了！」康康蓋好泥土後，叫旁邊發呆的亞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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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亞東緩過神來，「好吧，走吧。」
他們走出了幾十米遠，忽然康康說道：「亞東，我們為什麼不給小狗狗插上一些花呢？」
「真的？我怎麼就忘了！」亞東說著就轉身去了。
康康看到亞東越去越遠，也越來越小，影子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卻越來越長。康康突然多加了許多恐懼，他在後面喊道：「亞東，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