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誰瘋了? 文 / 程扶蘇
就像是種炫耀,拿著屬於自己的東西,在她面前誇誇其談。
她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特地的。
因為好累,好疼。
心累了,身體疼了。
傾之慢慢地抬起手,摸了下額頭上那個傷口。
修長的指尖,狠狠地往下按一下。
頓時她痛的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了,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傾之閉上眼,斂去面色上的疼痛。
再次伸手,衝著同一個地方,狠狠地再按一次。
很好,還是疼的。
傾之覺得自己也有些變態了。
居然這麼地虐待自己,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傾之笑了,笑地很燦爛,伸手繼續按在那個傷口處。
一下一下,又一下,一點都不留情。
像是要跟什麼做對一樣,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地變態地對自己呢?
你知道那些小混混嗎?為什麼會遇見,為什麼會那麼巧?
她以前住過的地方,那些全是一些老舊的房屋,甚至連水泥路都是不完整的,根本就不會有轎車開進去,他也根本就沒有理由會去那裡的不是嗎?
為什麼一直就沒有想到這點嗎?
傾之苦笑,很好。
還疼呢。
說明她還清醒著,說明一切都不是夢,說明了自己聽到的都是真的。
還能疼著。
說明她至少還有救,還有後路,還能全身而退。
她笑著,可是心卻冷了。
這樣真好。
她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可以離開的理由了,再也不用苦苦掙扎了。
放開了。
卻空虛了。
傾之雙目無神,看著手邊的點滴,因為剛才的動作,血液已經倒流出了不少。
鮮紅的液體,放肆地倒流著。
她明白,只要放任它那麼繼續下去,那麼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死掉的。
突然間,傾之有點期待了。
如果那個男人看到自己死掉的話,是會錯愕還是會遺憾了?
畢竟自己可是他一場簡單的算計裡得到的獵物吧,就這麼簡單快速地消失的話,難免會無趣吧。
自嘲地笑了笑,即使很愚鈍的想法,可是卻在那一刻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了。
一時衝動之下,她又很快清醒過來了。
就在她即將把手收回來放好的時候,門把卻轉動了下,發出一陣輕響。
就在一瞬間,她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就像未曾醒過一樣。
君城手裡拿著幾份件,一推門進去就看到,那根透明的管子上,那一束鮮紅的血液。
他的臉色蒼白了些,手中的件掉落了一地,急忙跑過去,把她的手給放好,看著血液慢慢地流回去,還不放心,拿出手機給裡琛打了個電話。
切斷電話,他又將視線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伸手慢慢地撫摸過她的臉頰。
傾之心卻慌張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清醒過來的事?
幸好,君城似乎一點都沒有發現,只是一直在皺著眉頭。
她沒醒嗎?
那是誰動的?
薇婉嗎?不會是她的。
那就是她自己醒了嗎?
君城眼神複雜,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卻不敢出聲,叫下她。
只是一直伸手,右手握著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像是在按摩。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跟我說話,那等你什麼時候心情好了,你在跟我說。」
傾之依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
君城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長髮:「好吧,你生氣,生完了之後,再醒過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知道,我等你來問。」
「我對不起的,我一定會彌補。」
傾之倏地突然睜開眼睛,卻看到他笑臉盈盈地,帶著幾分的得意。
後知後覺,知道了自己上當了,傾之很快地就別開了眼,轉個方向不去看他。
君城笑了笑,拉著她的手不鬆開:」感覺怎麼樣,會不會不舒服?「傾之咬著牙,最終還是轉過來的。
一把拉過他的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他的衣袖給拉開了,果然上面有一個咬地很深的牙印。」我咬的?「傾之的聲音有些悶,視線直直地盯著那塊看上去就很恐怖的傷口。
君城只是看了一眼,不以為意地把
手收回來,再把袖子放回去:「如果我說是,你還會生氣嗎?」
傾之皺了下眉,又很快地鬆開了,奇怪地撇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我為什麼生氣啊?」
「我還活著,你也算把我救回來了,我還為什麼要生氣?」
「哦,你還救了我兩次呢。」
君城懊惱了一下,她果然還是在想著那件事。
「你先休息,這幾天等身體好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傾之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無意識地往他身上飄:「好不了了。」
「我現在只要想要那些白色的粉末,都覺得好興奮。」她實話實說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度過去,可是我只知道我沒有把握的。」
「我真得沒有把握。」
「我說了,你不會有事。」君城冷聲打斷她的話:「相信我,肯定會沒問題的,你會好好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傾之對於他的信誓旦旦,沒有多少的開心。
生死由命,她看得開的。
只是她現在關心的事情,不是她身體的狀況,也不是她能否戒毒,而是其他。
「要不這樣吧,君城,你給我筆錢,我想去度假了。」
君城的臉色慢慢地冷下來了,去度假?
不用腦袋想他都知道,她想做什麼。
「乖,等身體好了之後,我在帶你去度假。」
「到時候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真得太愧疚了,還是心裡本來現在就不捨得她那麼的難過,君城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體貼。
那一聲妥協,卻在那麼一霎那,再次激起了她的一身漣漪。
傾之心慌了,眼亂了,既然是假的,那他該那麼真做什麼?
垂下眸子,斂去臉上的所有神情:「我想現在去。」
「不用你帶,我自己去。」傾之聲音淡淡的,臉上也因為疲倦而掛著兩個還未消褪的黑眼圈。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的。「她的聲音逐漸小下去了,手用力地扯了回來,針在她的手臂上滑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血液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那麼快的反應,幾乎只是在轉眼之間。
快地他連一點的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就那樣子看著她,抱著身子,一下一下的蜷縮著。
那模樣對他來說太熟悉了。
這幾天,她總是會在昏迷中,時不時地身體會蜷縮,然後縮成一團,難受得喘著粗氣。
君城太熟悉那是什麼了。
一伸手,抱著她。
緊緊地禁錮在懷中。
按下櫃子上的那個紅色按鈕。
傾之難受地發出一聲聲的嚶嚀。
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求你……我求你……求你,君城,好難受的。真得好難受。「欲壑難平的痛苦,反應在她的身上,就是想要又不能要。」啊……你打暈我吧,我求求你了,要麼打暈我,要麼你就直接殺了我。「君城抱著她,那麼緊,那麼用力。
第一次,她感覺到原來自己真得不是無所不能的。
例如,他不能讓這個女人少受罪。
例如,他現在只能看著,不能幫她什麼。
「聽話,沒事的,會沒事的。」他的聲音也帶上了顫音,戒毒的過程他知道是多麼的痛苦。
曾經他以為那些痛苦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壓在她的身上,卻是那麼的難以承受。
「不要,我不要的,君城,為我好就打暈我啊,我真得受不了了。」傾之掙扎著,想要擺脫他的桎梏。
她的指甲滑過他的肌膚,於是又是一道血痕,君城只是皺了下眉頭,手下的力道更加緊了幾分。
「你咬我吧,我不生氣地也不會疼的。」君城扯開自己的襯衫,把她抓到自己的面前。
「你咬吧,無論什麼地方,只要能讓你舒服一點的話,都沒關係。」
傾之卻一把推開他。
她不知道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去拒絕。
她一個轉身,連帶著被子一塊的滾落在地上。
君城愣神,急忙下去,把她重新抱在懷裡。
「打暈我,打暈我……」反反覆覆,她只有這麼一句話。
裡琛帶著人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們這樣,都只是擺了下手,讓其他人出去。
君城也注意到了門邊的人,想都不用想就脫口而出:「契約買毒品,裡琛,馬上去買回來。」
裡琛皺眉:「你想怎麼樣?」
君城冷笑,一邊加大力氣,把她鎖在懷裡,一邊惡狠狠地說道:「做什麼?」
「用毒品啊,我又不是養不起她。」
他受不了了。
先別說她自
自己受不了。
他想自己也是快要瘋了。
不想看她難受,不想看見她這麼痛苦的模樣!
「我說去拿毒品過來的,你還愣著做什麼?聽不懂人話嗎?」
這是第一次,兩個人認識了十幾年了,第一次他對他說話這麼狠過。
裡琛也愣了下,從一邊隨行的護士手上,拿過一根針。
走了過去,快速準確地找準了位置,插了下去。
不一會兒,她就安靜下來了。
裡琛歎了口氣,率先站了起來。
君城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放在床上,再把被子拿起來蓋好在她的身上。
「按照我說的,裡琛去買吧。」
背對著他,君城認真地說道。
「……」裡琛沉默了半晌。
「君城,你是真地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