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5 龍漠 文 / 燧羽

    燕朗、楚梟、藍鶴、龍甲、香龍一行五人，從溫暖如春的花溪谷來到寒風如刀的龍漠；不到半個時辰的飛行卻像是經歷了萬年的滄桑。

    天漠是九州最大的沙漠。一道南北走向的龍脊山脈將天漠截成兩斷——西邊的叫做金沙瀚海，東邊叫做龍漠。龍漠國的國都龍城，就坐落在龍漠中心的一片方圓三百里的綠洲之上。

    西邊的天漠雖然叫做金沙瀚海，不過真正的金砂卻埋在龍漠的黃沙之下。

    燕朗五人剛剛飛過枯草染霜的東野，血魂紅雲便在東野和龍漠之間的分界上空停了下來。

    燕朗對香龍說道：「當年我的牧羊獸烏奇就是在這裡被蒼龍吞了下去，結果卻化成了玄光獸的首領。我在北冥龍淵和龍玉璣攀談時得知：這條蒼龍名叫龍正，本是負責在無相神廟巡查的神龍，因觸犯天條被貶到這裡。後來被我奪走了龍珠，現在恐怕已經退變成一條虺蛇。」

    上一次楚梟、藍鶴和龍甲跟隨燕朗一起去的龍源，所以他們都瞭解這個情況。香龍卻是第一次聽說，他吃驚的說道：「這麼說——凶龍已經變成了一條毒蛇了。主人是要先消滅它嗎？」

    燕朗搖搖頭說道：「恰恰相反，我打算把它送龍淵重新化龍。當然，我還要向他瞭解一下金若土的詳細情況。」

    說罷，燕朗指了指下面東野和天漠交界一處交界說道：「那裡有一處隱形的泉水，叫做龍泉；龍正多半還藏在龍泉附近。」

    說罷燕朗運行先天符咒之「無障咒」——只見一道金光照了下去，金光過後，沙漠一側果然出現了一眼神奇的泉眼。泉水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大缸裝在裡面，雖然滿滿的隨時都會外溢的樣子，卻一滴都沒有流到外面來。

    更奇怪的是：一條土褐色的大蛇正盤在泉眼周圍，恰好將泉眼圍在身體中間。此時正禁閉雙眼一動不動，似乎是在冬眠的樣子。

    楚梟抱拳說道：「靈王，待我下去喚醒大蛇。」

    燕朗說道：「不必了——龍正已經感覺到我來了，因為我的魔脈中吸入了他的龍珠。他現在只是佯裝冬眠，等我們靠的足夠近時他就會突然攻擊我們。龍正雖然傷不到我們，但是我卻擔心會加重他的仇恨之心。」

    香龍問道：「那該怎麼辦？難道和大蛇講道理嗎？」

    藍鶴和龍甲同時瞪了香龍一眼，顯然對他與靈王說話的隨意有些不滿。

    燕朗卻毫不在意，他正色說道：「講道理也未嘗不可。我已經和龍玉璣學會了龍族的語言，完全可以和龍正進行溝通。不過龍正被神族流放到這裡超過上億年，早已性情大變；如今又退化成了虺蛇，講道理的效果一定不好。除非我再還他一顆龍珠——只是一時不知到哪裡去找？」

    香龍想了想，忽然說道：「主人，我知道哪裡有龍珠——龍漠國的傳國之寶就是一顆古老的龍珠。我在龍漠國還有一些朋友，我們可以想辦法把龍珠弄出來。」

    燕朗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反正龍漠國是金若土的，金若土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不過我們行事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驚動了金若土。」

    一炷香的工夫之後，燕朗五人已經行走在龍漠中央的綠洲之上。這裡雖然也已是草木枯黃，但是往來的駝隊和隨處可見的人煙，顯得一派生氣；並無北方初冬的蕭瑟肅殺之感。

    這片綠洲就是龍漠國的王城——龍城。同時，龍城也是龍漠唯一的一座城池；這裡生活著龍漠國絕大多數人口。與別的國都不同的是：龍城並沒有城牆，只有一道天然的河道將龍城和四周分隔開來。護城河的東、南、西、北四面各設一道可以收放的浮橋，橋頭既不設關卡，浮橋也從不收起。

    龍城之所以毫不設防，那是因為綠洲之外就是天然屏障——龍漠；常規兵馬很難通過沙漠來攻擊龍城。再加上龍漠之中不但氣候多變，沙暴肆虐，而且還有凶龍潛伏其中；所以沒有哪個帝國願意自討苦吃攻打龍城。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一萬年前，剛剛樹立帝國地位的元極國，就因為垂涎龍漠地下的沙金而派出大軍征伐龍漠國。結果，當時的元極國國君親率大軍穿過東野大草原，剛剛進入龍漠就遭遇千年一遇的大沙暴。三天三夜之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那位國君雖然僥倖逃了回來，卻落下了恐風症——每到颳風就會發瘋大喊「凶龍要吃我——龍爺爺饒命！」最後，他在一次發病時掉入王宮後花園的深井中淹死了。從此，再沒有別國敢進犯龍城。

    香龍就近購買了些衣物，將五人裝扮成客商的樣子。隨後，他並沒有帶大家進入龍城；而是來到一片牧人聚集的穹廬帳篷區。

    燕朗四人跟著香龍來到了最大的一座帳篷前，他們剛一靠近大帳篷，突然從裡面躥出一隻巨狼一樣的猛獸來。燕朗認得這叫沙犬，是天漠中最兇猛的動物；不過眼前這只沙犬一看就是牧人馴養的家獸。

    香龍用當地土語對著沙犬大聲喝斥了幾句，這沙犬居然乖乖的趴下，並且打了一個滾；然後站起來跑開了。

    香龍笑罵道：「這沙犬記性很差，要用土語罵它幾句它才想得起來。」

    這時，一個身高體胖、滿臉鬍鬚的大漢從帳篷裡走了出來。他一看見香龍，大叫著衝了過來，雙腳踏的地面咚咚作響。這大漢一把抱住香龍，嘴裡喊道：「香龍——我的老朋友，那陣大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香龍好不容易掙脫開大漢熱情的擁抱，低聲說道：「這裡人多眼雜——咱們裡面說話。」

    進入大帳篷之後，燕朗只覺得眼前一亮：這個大帳篷從外面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帳篷而已。進來才發現

    ：這裡面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宮殿；甚至比燕騎國的帳篷王宮還要氣派。光是穹頂掛著的拳頭大的夜明珠，就有數十顆。帳篷內部全部用金箔貼滿，地面鋪的是金銀絲和駝絨織成的地毯。十幾名絕色女子或坐或臥，在飲酒嬉戲。

    大漢拍了兩下手，僕人們快速撤掉滿桌的食物，又重新擺滿了美酒、美食。大漢又拍了三下手，帳篷內的美女全部退了下去。

    香龍為大家介紹道：「這位就是龍漠國的第一牧主——野力。在龍漠國，地下的黃金都是金若土的，地上的駱駝和牛羊都是野力的。」

    野力哈哈大笑說道：「香龍你又笑話我了——我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俗話說，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我怎麼跟人家金若土相比。再說我的牲口都在金若土的土地上吃草，我要用一半的牲口來換取放牧的權利。」

    香龍不容置疑的說道：「野力，很快你就不再需要這麼做了！」

    野力忽然警覺起來，壓低聲音的問道：「老朋友——你這是什麼意思？」

    香龍喝乾了一碗駝奶酒，用絲帕優的擦了擦嘴，這才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對付金若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