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3 麻衣 文 / 燧羽

    刑天戚在半空劃出一道轉瞬即逝的弧形白光後，又回到屠天手中。

    燕朗三人只見禁林邊緣噴射出三股一丈多高血泉——可憐無憂城望族的三大掌門竟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砍掉了腦袋。

    按說這三大掌門的靈力修為已經接近聖靈界，又間接得到過神仙闕高師一招半式的真傳——不至於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因屠天是上古戰皇，出手就要一招斃命——那刑天戚來的太快太突然，所以才讓三大掌門不明不白的做了斧下之鬼。

    三大掌門一死，「光明咒」也隨之消失。

    燕朗卻臉色一變說：「不好——無憂城四大望族和神仙闕素有瓜葛。這三人一死，神仙闕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我們還是快些進入后土殿以免夜長夢多。」

    屠天則不以為意的說：「禁林就是禁林，管他們是誰——當著神仙闕的面我也要砍掉他們的腦袋！」

    燕朗再次發出五色光照在五色石碑之上。五色石碑正在緩緩上升時候，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密林之外。

    只見來人面貌像是剛過而立之年，臉上的神情不喜不怒、十分恬淡。他身穿素色麻衣，頭頂隨意挽了個髮髻——上面插著一小節竹枝，竹枝上居然還帶著兩片綠色的竹葉。來人雖然站立在那裡，腳下的草鞋卻並沒有觸及到地面。

    麻衣人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三具身首異處的屍體，然後向燕朗四人所在的方向看去——那神情分明是已經看見四人了。

    果然，麻衣人用古語說道：「屠天——你為何殺死他們？又為何將三個生人帶入禁林？」——他的語氣十分平和，說起殺人之事彷彿在談論天氣一樣。

    屠天傲然說道：「先有后土殿後有姑射山！我是這裡的守護人，神仙闕只是後來者——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於我？！」

    麻衣人並不氣惱，依然平靜的說道：「這三人與我神仙闕有關——他們被你殺死我自然要問個清楚。另外天神有令：雖然你是禁林的看守，但是我們神仙闕也同樣有護衛后土殿之責。」

    麻衣人的這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屠天無法爭辯，直氣的面紅耳赤。他揚起手中的巨斧說道：「你休拿神族來壓我——在我屠天眼裡只有媧皇一個神」。

    燕朗忽然開口說道：「這位仙師——我知道無憂城三人來時你就在附近。你明知三人的魯莽舉動會招來殺身之禍，卻為何不出面制止，反而看著三人丟了性命？」

    麻衣人心裡微微一愣：以他仙靈界的修為，可以隨時遁形並完全遮蔽靈力——不知這個年輕人靠什麼識破他的行蹤？麻衣人略一思忖，很快明白了其中原因。

    原來剛才牛氏掌門人用「光明咒」照亮密林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面。燕朗卻借助光明咒的顯形作用，把上下左右都查看了一番——結果雖然沒有發現隱形的麻衣人，卻在密林上方發現了一個透明的影子；輪廓和麻衣人一模一樣。

    而且燕朗自從進入姑射山以來，雖然沒有遇到神仙闕的人；但直覺卻一直在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果然發現了監視者的蹤跡。

    麻衣人認真看了燕朗一眼，說道：「你就是九州新人皇？沒想到年紀這麼輕就有如此心機。」

    燕朗抱拳說道：「弟子紅石靈王燕朗，還未請教仙師大名？」

    麻衣人灑脫的說道：「神仙闕的人皆無名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叫我麻衣。因為我們神仙闕只有我一人穿著麻衣，所以不會混淆。」

    燕朗直言不諱說道：「麻衣仙師——你既然一直在關注我們，一定知道我有五行魔脈；按規矩可以進入禁林。這二人是我的屬下，他們進來也是得到屠天的同意。而那三人卻是私自探查禁林，而且又要擅自闖入——所以他們死的並不冤。不知麻衣仙師以為如何？」

    麻衣人微微怔了一下，又不動聲色的說道：「禁林和入口固然是由屠天看守，不過這后土殿的安全我神仙闕要負很大的責任。所以我提議靈王先回無憂城等待，待我和同門商議之後再做打算。」

    燕朗見對方要把自己趕走，於是不客氣的說：「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麻衣人一愣，他沒想燕朗如此強硬；心中暗想：或許這年輕人並不知神仙闕的厲害才敢如此無禮。於是麻衣人說道：「我神仙闕不大過問世事，所以靈王對神仙闕不太瞭解。我建議你回到無憂城之後，隨便找一個人問問就明白了。」

    燕朗知道對方是在威脅自己，卻依舊針鋒相對的說道：「神仙闕雖然隱居在山水之間，但是威名越來越盛；而且還不時做出讓王宮消失的大手筆——我想不知神仙闕的大名也難。對了，四年前燕騎國王宮不翼而飛也是你們的傑作吧，害得我到現在還背著黑鍋。」

    麻衣人矜持不再，有些尷尬的說道：「神仙闕在九州的所為都是奉天命行事，並非為一己之私；不過也難免會被世人誤解。」

    燕朗不客氣的說道：「以天命之名行惡者並不少見！只希望萬眾敬仰的神仙闕不會如此。我這次進入后土殿也並非為了一己之私，從長遠來說皆為天下。如果神仙闕試圖阻止我，最終必會損害自身。」

    麻衣人倨傲的說道：「雲盤九州還沒人可以威脅到神仙闕——靈王不必為此擔憂。我既然已經說了讓你們在無憂城等候，便不會收回這句話——請靈王還是快速離開吧。」

    屠天忍無可忍，怒喝道：「麻衣——你想趕走他們，先問問我手中的斧子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刑天戚已經飛了出去。這巨斧飛行的速度太快，連途經的空氣都被燃燒

    起來。

    然而燕朗卻驚奇的看見：他們和麻衣人雖然只有幾十步之遙，高速飛行的刑天戚卻無法碰到麻衣人。非但如此——刑天戚並沒有停止，而是一直處於飛行狀態。

    燕朗很快明白了箇中原因，心中大驚：自己用先天符咒也只能造出一道短短的虛空界，而麻衣人不但隨意造出了幾十丈的虛空界，而且還造出了傳說中的「時之鏡」。

    所謂「時之鏡」就是你可以看到鏡子裡運動的東西，但那東西卻永遠無法突破到鏡子之外。

    其實燕朗一開始就可以拿出崑崙子的信物給麻衣人看，不過他有心想試一試神仙闕仙靈師的手段；才故意激化起雙方的矛盾，引得屠天出手。而且燕朗心知：就算屠天打不過對方，麻衣人也不會對屠天下毒手；否則便是觸犯天規。

    屠天見自己的兵刃陷入「時之鏡」中，左手一揚——手環脫手飛出。

    燕朗本以為這只是徒勞無功之舉，不料這刑天下頜骨的去勢並不如刑天戚那樣威力巨大、速度也遠不及刑天戚；卻將刑天戚撞離「時之鏡」。刑天戚在空中饒了一圈飛回屠天的手中，隨後手環也飛回屠天的左手。

    這一下連麻衣人都大吃一驚：這不起眼的手環竟然又如此神奇的力量，竟然可以穿破「時之鏡」？！

    麻衣人不敢托大，催動無極混元靈脈、激發出一道先天八卦，將屠天和燕朗三人罩在其中。

    燕朗見勢不妙連忙拿出崑崙子的信物，開口說道：「仙師且慢動手——你可認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