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0 玉嬰的回憶 文 / 燧羽

    西方地府在妙華山西麓，距離極北冰原八萬里。這裡和極北冰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山脈連綿起伏卻並不險峻；到處都被連片的樹木遮擋，幾乎看不見地面。

    魔木丙指著山下一片較為平坦的山谷說道：「靈王，我們先在這裡落地吧。」

    降落之後，燕朗收了血魂紅雲。三人跟著魔木丙步行幾步，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座籐蔓和樹木構成的涼棚——上面長滿了五顏六色的喇叭花，顯得野趣盎然。

    魔木丙指著遠處的一片密林說道：「靈王——西方地府的入口就在密林深處。不過西方地府的規矩和別處不同，我必須先進去通報一下，你們先在亭中稍歇一下。」

    說罷，他騰身而起向密林深處飛去。

    燕朗見亭內擺著四個樹墩，上面不見灰塵——心想一定有人時常來擦拭。看來這裡是北方地府的十里長亭。

    三人剛一落座，玉嬰便迫不及待的說道：「終於剩下我們三個了！在北方地府礙於有外人在場，有些事情我想起來卻沒敢說——現在總算可以放心說出來了。」

    瑤光笑著說道：「玉嬰姑娘越來越老練了，居然能把話忍到現在。」

    玉嬰正色說道：「瑤光姐姐莫笑——我說的都是正經事，是關於魔月和石天舟的事情。」

    燕朗點點頭說道：「說起滅魔前的歷史，沒有比你更清楚的了。這也是我這次帶你來的主要原因——我就等你回想起秘聞告訴我呢。」

    玉嬰得意的沖瑤光做了個鬼臉，先將魔月的來歷娓娓道來。

    黑魔族是四大魔族中人數最少的一支，僅有三十六魔。魔月是三十六魔中最弱小的一個，也是地位最低的一個。因為魔月未成年時曾經無意中擊傷了小黑魔君的魔脈，使其無法變化身形、只能以醜惡的本尊示人；因此魔月遭受黑魔族的一致嫌惡，飽受虐待。魔祖憐之，收他進入魔苑作一名侍童。

    魔月天賦甚高，很快從魔祖那裡學會了高深的魔道；成為魔祖不掛名的弟子。諸神滅魔前魔祖為了救魔月一命，才將他劃入紅魔族。所以玉嬰認為：魔祖救魔月之命純粹是因為師徒之情，根本不是南魔帝所說的魔祖有把柄攥在魔月的手中。不過她也贊同二魔帝對焚天大魔靈的說法，認為焚天大魔靈只是一個虛構的存在。

    燕朗心想：這麼說——魔月和摩青陽其實是師兄弟關係。魔月取走那四十九個小石函或許是摩青陽授意的。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知道了摩雲塔的秘密和小石函的用途，趁摩青陽被封印取走了小石函；並去摩雲塔煉製陰極丹。

    這時瑤光忍不住說道：「玉嬰——國師教誨看事情要看本質。我覺得你總是容易受到感情因素的影響，把魔祖當做完美無缺的大好人。你有所不知：血魂族一百零八個山寨被屠殺很可能就是大魔靈所為！」

    瑤光的這一席話把玉嬰驚的兩眼圓睜，她驚呼道：「這根本不可能！魔祖對待人族的慈悲心尤勝於神族——他絕不會做出屠殺人族的事情來！」

    燕朗說道：「玉嬰你不要激動，瑤光的看法是我以前的判斷。當年我因血魂族人被屠殺而氣憤難平，一心認為魔祖就是屠殺血魂族的幕後黑手。不過這些年冷靜下來，再回過頭想想——感覺當初的判斷實在是太過武斷了。」

    當年燕朗一心認為是魔祖滅殺的血魂族族，其實那只是聽了南魔帝的一面之詞。後來再想：那或許是南魔帝借刀殺人之計也未可知。要知道——是燕朗親手屠滅的南方地府紅魔族，這份血海深仇南魔帝不可能忘記。如果站在南魔帝的立場來看：魔祖和燕朗無疑都是他的大仇家——看兩大仇家火並，無疑是最大的快事。

    玉嬰聽完了燕朗的分析，忽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其實玉嬰早已感覺到：主人和魔祖之間或許有不可調和的仇恨。如果真的有一天，雙方到了生死相爭的地步；她真不知該站在哪一方——恐怕到最後只能用死來逃避了。剛才燕朗的一番話，讓她如釋重負，所以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瑤光趕緊摟住玉嬰的肩膀，柔聲說道：「對不起玉嬰，都怪我自己看問題太簡單了。我知道靈王和魔祖在你心目中都有著無法取代的位置，你才是最單純、最善良的姑娘。」

    玉嬰破涕為笑：「瑤光姐姐，你不要再笑話玉嬰了。我知道自己很傻，不過我相信自己至少會分辨好人和壞人。」

    燕朗也笑著說：「分辨好人和壞人才是最不簡單的本領！對了玉嬰——你只說了魔月的來歷，還有石天舟的事情呢？」

    玉嬰擦乾眼淚說道：「石天舟的確是上古時月亮旁邊的寒星——只有具有神魔通的魔才可以看見。據說每隔億年石天舟就會光臨一次雲盤九州，每一次離開都會留下幾座高山。後來月族人在魔祖的干涉下，才離開了原來的星位；並承諾不再來雲盤九州傾倒廢石。」

    燕朗若有所思的說道：「諸神滅魔之後，魔祖失勢——所以石天舟又開始我行我素；因此北魔帝才看到了石天舟在極北大冰山傾倒廢石的行為。距離北魔帝見到石天舟，如今又是億年過去；所以月族人再次來到了雲盤九州——不知道這一次石天舟會停留在哪裡。」

    玉嬰說道：「石天舟是隱形的——尋常根本無法看見；北魔帝當時是因為正在用神魔通來查看地脈——所以無意中才看見了石天舟。」

    瑤光說道：「依我看：在九州多幾座大山也不是什麼壞事，魔祖為什麼非要阻攔月族人呢？」

    燕朗說道：「魔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月族人把廢石倒在雲盤九州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行為。試想：如果他們僅僅是為了扔掉垃圾，完全可以把月亮堆得更大一些；或者

    乾脆在天上多堆出幾個月亮——為什麼偏偏要跑到雲盤九州來倒垃圾？」

    瑤光和玉嬰都搖頭表示月族的行為的確無法理喻。

    燕朗接著說道：「想起他們在神火山用隕石襲擊我的行徑，我有一種預感——月族人這次來雲盤九州一定會來找我的。」

    話音剛落，忽然一陣強大的靈力籠罩了山谷。

    燕朗的五行魔脈立刻將三人護住，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山谷像被一個巨大的鐵犁翻了一遍。在碎石和泥土中間，那座涼棚卻安然無恙。

    這時遠處的密林像大風刮過一樣晃動起來，接著密林中騰起一大團燃燒的火焰朝這裡快速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