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6，各奔東西 文 / 尹引
雲蓮伏在他胸口斷斷續續的抽泣著，凡紅燮只能耐心的輕輕順著她的脊樑，他忽然覺得雲蓮似乎比過去瘦了一些，手掌下感受到她硌人的骨節，這種觸感讓他不由自主的來回仔細將她背部摸了一遍。
其實凡紅燮純粹是秉著關心雲蓮身體健康的態度去做這件事的，只是懷裡的人卻忽然有點不安起來。他看見雲蓮抬起臉，滿是淚痕的臉頰上此時飛起莫名的紅暈。
「你……你做什麼。」
她這黏糊糊的話語帶著哭腔，有些底氣不足的說了出來，凡紅燮才猛然發覺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失禮，簡直像在對她上下其手一樣，他神色一變，迅速擺出一副十分正經的表情道，「死丫頭，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雲蓮被他問的不明所以，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聽見遠遠傳來一聲。
「雲蓮？」
那是慕容桃灼的聲音，雲蓮立馬循聲回過頭去。
只見他似乎剛從外面回來，身帶風塵，衣袂飄動，見到雲蓮竟醒過來了也是一臉略微不信的表情。慕容桃灼幾步走到兩人面前，伸出手不留痕跡的將雲蓮從凡紅燮的懷裡撈了出來。
「……你惹哭她了？」
慕容桃灼這話幽幽冷冷，他雙眸中秋波粼粼，正挑眉向凡紅燮望來。
「你別黑我好嗎。」凡紅燮狠狠瞪了一眼過去，「自己管好你家愛哭鬼，別讓她到處亂蹭鼻涕，噁心死了。」
「你去哪了？」雲蓮趴在慕容桃灼身上問道。
慕容桃灼微微一頓，接著開口說道，「找別的情報販子打聽了下情況。」
聞言雲蓮一時無話，魚期的死已經成為不可扭轉的事實，赤條條的擺在了每個人的面前，讓人不得不去面對。
「昨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雲蓮微微蹙眉道，「我好像……」她仔細回憶著，面色凝重，「我好像聽見了白珍的聲音。」
說完雲蓮抬頭望著慕容桃灼尋求確認一般，「是白珍麼？她沒死？」
慕容桃灼輕輕頷首道，「嗯，而且不知為何，成為了中皇山弟子。」
「我也覺得奇怪。」一邊的凡紅燮插嘴道，「不管是什麼人，一旦成為中皇山弟子理應一生都呆在山上，絕不允許踏入塵世，先不論她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她若是中皇山弟子，究竟是怎麼下山來的？」
「極北中皇山……不是你大哥的門下麼？」雲蓮向慕容桃灼問道，「白珍為何會成為你大哥的徒弟？」
慕容桃灼抿著唇，看他的表情似乎並不能回答雲蓮這個問題。
「那日在靈山，我親眼所見萬鬼殺死了他們父女，並且放火燒了漁屋。」慕容桃灼淡聲道，「至於為什麼她會沒死，那就要問她本人了。」
聞言雲蓮急道，「那白珍在哪？」
「走了。」凡紅燮說，「昨晚場面太混亂，那丫頭的中皇山劍術使的極好，十招之內便逼退了蝶無涯和雲槿，之後蝶無涯和雲槿失去蹤跡，連帶那個丫頭也不見了。」
「中皇山劍術？」
「就是陰陽術和劍法的融合。」慕容桃灼說道，語氣中帶著一份敬意，「那是大哥所創，也是中皇山的絕學。」
雲蓮心中一片迷茫，雲槿的事情還沒弄懂，而對魚期死去的歉意和悲傷還沒消褪，這一個個有關白珍的問題又毫不留情的霸佔上她的心頭。雲蓮忽然覺得有點累，這一路以來似乎有著數不清的，永遠也弄不明白的謎團。
「我……我想去趟中皇山。」雲蓮小聲說道，她感覺到身邊慕容桃灼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他輕輕一笑，「是麼。」
雲蓮點點頭，「我想去找白珍將她的事情問清楚……以及向她道歉。」
「你不找雲槿了？」凡紅燮開口道。
「當然要找。」雲蓮正色說道，她的臉上這時已經浮起一種接近決絕的光，「即便他真的要殺我，我也要站到他的面前。」
雲蓮說的堅決，絲毫不給人質疑和勸說的餘地，身旁的慕容桃灼和凡紅燮都在心裡輕歎口氣。
他們都知道雲槿對雲蓮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是超越一切的，高於一切的，無關愛慕的。
那是親情。
「我和你一同去。」慕容桃灼伸手輕輕摸著雲蓮的頭頂，動作極其輕柔，他臉上揚著溫柔的淺笑，如同三月桃花盛開。
「雖然我已經去過那兒好幾次了，大哥每次都不肯見我。」他低聲說道，「但這次也許會有不同。」
雲蓮點了點頭，眼裡似乎是十拿九穩的神色，「他和白珍若是不見我們，我們就一直在外面等，直到他們肯見我們為止。」這話帶著點孩子氣，慕容桃灼被她逗的笑了笑。
「那小紅你是要回紅蓮谷了嗎？」她側頭望著凡紅燮。
「……」凡紅燮沉著一張臉，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對於雲蓮叫他小紅這件事情，他也似乎不知在何時竟默默接受了。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開口道，「我回谷去，如果滿月那個女人說的不錯，凡炎兒定然隱瞞了我一些事情。」
聽他說完，雲蓮和慕容桃灼都沒有異議，雲蓮雖然不清楚凡紅燮那邊的具體情況，記憶之中似乎聽蝶無涯提起過什麼紅蓮谷的血海深仇，想必小紅自己家
中也有一些未解決的事情，但眼下自己這邊已經是一團亂麻了，根本顧及不上別人。她抿著唇，沒有再向凡紅燮提問。
一時間三人中陷入一片沉默，過了半晌雲蓮才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她抬眼向四下掃視了一圈，一臉困惑的將臉轉回來，輕聲的問道，「容乾呢？」
「他在處理魚期的後事。」凡紅燮說道，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還有那對兄妹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