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4，真不賣 文 / 尹引

    容乾從小到大都是獨步江湖，即使是親近如凡紅燮這般的總角之交，也並不會長久的相處多日，過去他與凡紅燮一年中大約只見幾面，除非是遇到什麼特別棘手的問題要一同解決，才會多處幾日。

    與雲蓮相處這段時間可說是他直到目前為止，與同一人共處最長的時間了，何況這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在許多時候容乾都發現自己拿雲蓮完全沒有辦法，就像在此刻。

    兩人在達京城內的一間藥鋪子裡坐著，雲蓮完全無視了藥鋪裡的大夫和夥計，自顧自的很認真的給容乾把過脈後，便開始進行她所謂的深入檢查，所謂深入檢查，其實容乾很不能理解，因為這時雲蓮側著腦袋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他身上，她伸出雙臂抱住容乾，似乎這樣能將他心跳聽的更清楚一些。

    雖說也算是溫香軟玉抱滿懷……但是這大庭廣眾之下……

    藥鋪裡幾個夥計此刻已經陰陽怪氣的在打量這兩人，眼神裡無非都是白日之下男女授受不親厚顏無恥這樣的神色。雲蓮沒在意也沒看見，她靜靜的聽了半會，皺著眉毛沒有說話，這時她從容乾胸口抬起頭來，讓容乾先坐下。

    容乾表情和身體都有點僵硬，就看見雲蓮的臉一下子湊到了跟前。

    她伸手翻了翻容乾的眼皮，起初對方還有點抗拒，折騰幾下過後也開始隨她擺弄了。

    「張嘴。」雲蓮輕聲說了句，容乾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聽她的張開了嘴巴。

    他這樣子如果讓凡紅燮看見，指不定要嘲笑他多少天呢……想到還好對方早就離開，容乾這時忽然覺得凡紅燮實在是十分夠兄弟。

    雲蓮直起身來的時候，眼裡已經是一片成竹在胸的神色，她站在原地頓了頓，似乎在心裡琢磨用藥的多少，略微思考後便轉身走向藥鋪櫃檯。

    那掌櫃的早就望著她好久了，從她和容乾進店開始便一直盯著這丫頭。別人來這『達仁堂』都是進來就抓藥或者看病，無不追著他和大夫問長問短，這倆人進來卻完全無視眾人，那丫頭更是一副看起來會看病的樣子。只是這『達仁堂』乃是達京內數一數二的老牌子藥鋪，更有一位人稱小華佗的著名大夫，掌櫃的也難免有些心高氣傲，見雲蓮這個樣子，心裡已經是有些不快。

    他這番心思雲蓮怎會知道，只見她直直的望著掌櫃的，張嘴便將要抓的藥材和斤兩都說了出來，雲蓮說的十分流利，放佛那些藥物名字早已爛熟於心，其中幾味藥便是掌櫃的聽見了也覺得稀奇，因為很少有人會用到。

    「小姑娘。」那掌櫃的打量著雲蓮說道，「你要的這些藥我們店裡有倒是都有，只是有幾味藥材怪的緊，你要用來治什麼病？」

    雲蓮歪歪腦袋，眼裡有些不解的神色，「怪？哪味藥怪了？樹鋒？唔……還是南燭？」

    掌櫃的回憶雲蓮剛剛說的那些藥名，一邊掰指給她算到，「你看，你說的那兩個還好，只是這鬼赤子，忍雪都是十分罕見少用到的藥材，至於你最後提到的那無毛桑卷——」那掌櫃的意味深長的拉長調子，「桑卷可是極其珍貴的藥材，要找到一顆無毛的更是千載難逢，巧的是我們達仁堂正好有一顆百年的無毛桑卷，算是我們的鎮店之寶——」

    聽到這裡雲蓮心裡一涼，鎮店之寶，那豈不是會很貴？

    其實那掌櫃的意思是絕對不賣的，只是雲蓮不知道，便弱弱的開口問了一下價錢，這一問卻似乎真切的惹惱了那掌櫃，只見他臉色一變，登時目光陰沉。

    「誰家的小丫頭，懂不懂道理？」他黑著臉說道，「這無毛桑卷是無價之寶，本店不賣！」

    雲蓮被他這突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又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突然如此生氣，她小心翼翼的望著掌櫃的，心裡不死心，又問了一句，「真的不賣？」

    那掌櫃的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也不和雲蓮磨嘰，招呼了幾個夥計就將她和容乾給掃了出去。

    這時容乾臉色極度不好，一路走過去已經嚇哭了道上第四個孩童。雲蓮覺得有些頭疼，雖然並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哪兒惹怒了他，但幾乎是已經習慣了去順著容乾的脾氣，便好聲好氣的叫了一聲，「容乾？」

    聞言那人冷冰冰的回過頭來，一雙眼眸毫無溫度，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

    「你，你不要生氣嘛……」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容乾的表情。只是這次他似乎是真的很生氣了，一路上竟再也不和雲蓮說話，直到凡紅燮找來。

    凡紅燮來的匆忙，又是逆著人群而行，因此雲蓮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神色似乎十分凝重，見容乾和雲蓮氣氛詭異也不過問，他望著容乾，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方才閒得慌，就去找了一下寧元的墓，你猜我發現了什麼。」說罷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好消息壞消息，先聽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