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5,說不盡 文 / 尹引
雲蓮身體能動是清醒之後又兩日後的事情。
她終於能自己動手吃飯穿衣,下床走動,雖然做一些大動作的的時候仍會覺得胸口扯的生疼,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已經接近痊癒了。
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在木屋外自己煽火熬著藥,一邊望著遠處團團的花海。
夏南胤告訴自己,這兒是他在山谷中的一處秘密基地,名叫醉花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帶她來這裡獨處幾日。雲蓮覺得他這個說法簡直讓人心生恐懼,頭皮發麻,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
她這麼想著,一邊回頭看著那坐在輪椅上的人。
「你腿又沒事,為什麼這麼愛坐輪椅?」
「裝出有事的樣子,才不會被人欺負啊。」
「誰敢欺負你?」雲蓮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她十分鬱悶的回過頭來。
背後傳來輪椅滾輪滾動的聲音,夏南胤搖著椅子向她靠來。
「說起欺負,你們雲家不是最愛欺負我沛南王府麼?」
聽他這麼說,雲蓮不禁站了起來,她挺直腰板回過身,與夏南胤面對面而視。
「你肯跟我說了?」
她那日清醒後,被夏南胤那類似欺侮的舉動氣的大哭,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才對,夏南胤卻好像也感到十分大的不滿,之後無論雲蓮問他什麼他都裝作沒有聽到,一副置身事外毫不知情的樣子。
這會他主動和雲蓮提起兩人兩家間的事情,正是雲蓮求之不得的。
夏南胤歪歪頭,露出個十分好看的笑容來,「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
「你說的這麼籠統,那我等會也泛泛而答咯。」
雲蓮無奈的皺起眉,若要她提出一個具體的問題,一時間想知道的太多,竟不知道要先問哪個。
她想了想,決定從最近的開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行蹤了?」她開口問道。
夏南胤點點頭,「自從知道你躲在靈山後,之後你走的每一步我都猜到了。」
「那為什麼一直沒有出手?」
「出手?」夏南胤一笑,「為什麼要出手?」
這話將雲蓮一噎,她支支吾吾的說,「你們……你們不是在追殺我們家……」
「哦,這麼說也沒錯。」
「當年爹爹帶著我們躲上靈山,也是因為你們?」
「我們是指?」
「當然是沛南王府。」
「一部分吧。」
「一部分是什麼意思?」雲蓮覺得跟夏南胤交流實在是太困難,那人說話完全不會考慮別人聽不聽得懂。
「意思就是,雲修躲起來並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沛南王府。」
「還有別的原因?是什麼?」
「這就不好說了。」夏南胤幽幽說道,樣子似乎在思考很久以前的事情,「若要追溯到源頭,可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
他這模樣似乎是不準備詳細說明,雲蓮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換了個問題繼續提問,「雲槿呢?」
夏南胤聞言,望著雲蓮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雲槿?他很好啊,應該說,他一直都很好。」
這話聽的雲蓮雲裡霧裡,她腦子昏昏沉沉的,「他在哪裡?」
「他在哪裡我怎麼知道?」夏南胤笑著說,「這世上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你這是什麼意思?」雲蓮臉色一變,「他受傷了?還是……還是——」
「我說了,他很好,就我所知,還沒人能傷到他。你看,他和我們周旋這麼多年,不還生龍活虎的在江湖上出沒麼。」
雲蓮稍微鬆了口氣,雖然沒有問到雲槿在哪,但起碼確認了他還平安。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容乾呢?」
「江湖大會上的事情你還記得麼。」夏南胤不答反問。
雲蓮點點頭,「我記得。」
夏南胤笑的嫵媚動人,眼神都像能將人的魂魄勾走,「他要殺你,你還記得?」
「我記得他是要去殺雲槿,可是為什麼會突然變成要殺我了?」
「誒,你這小腦瓜子,即便在鎮魂魔鈴中也記得很清楚嘛。」
「鎮魂魔鈴?」雲蓮一怔,忽然想起洛安街道上,那些身陷幻術而姿態怪異的路人來,容乾和她說過,鎮魂魔鈴是用來製造大規模的幻覺,那麼那日在江湖大會,容乾會忽然動手要殺她,難道也是因為中了鎮魂魔鈴的幻術?
雲蓮腦中所想的一切都顯現在了她的臉上,夏南胤從看她的臉色就能輕鬆猜到她想到了什麼,不免覺得雲蓮實在有趣。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開口說道,「我將鎮魂魔鈴放在了場邊的火盆之中,火焰炙烤也能激發魔鈴製造幻術,而且隱藏的比一般狀況下更為隱秘。」他笑了笑繼續說,「你看,這麼大一個江湖大會,竟沒有一個人提早發覺,全部傻瓜一樣陷入幻術之中。這江湖當真無趣的很,太弱了。」
「江湖大會上的那個雲槿是假的?」
 
「幻術中存在的人怎可能是真的?」
「容乾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啊,應該是正在四處尋你蹤跡吧。」
「那主持人一百九是誰?是你的人麼?」
「你可以認為他就是我。」夏南胤笑笑,「你看,一百九,不就是個夏字麼。」
雲蓮一怔,恍然大悟一般這才醒悟過來。
「那你究竟抓我來做什麼?」
「雲蓮,好好說話吶,我可是救了你。」夏南胤有些不高興了,他收起笑意來,那張臉不笑的時候顯得柔怨陰沉,讓人背脊發涼。
雲蓮伸手摀住額頭,夏南胤這番話又將她心中的思路打亂了,那無數的問題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她的心口,似乎都叫著嚷著要她先問出來。
「你想要塵囂血的解藥?」雲蓮苦著臉問道。
「你給我麼?」
「既然你這次救了我,作為回報,我替你解毒就是。」雲蓮望著他,「但是沛南王的毒我不解,他和我爹爹的恩怨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你告訴我,我再自己做決定。」
「我父王身上的毒,解不解都無所謂。」夏南胤這話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什麼?」雲蓮一怔,「沛南王不是你爹爹麼?」
夏南胤面色平淡道,「是啊。」他停頓一會,「可是我父王早就死了,你要去給他的鬼魂解毒麼?」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雲蓮不可置信的問道,連容乾,慕容桃灼和小紅都不知道沛南王已死這件事情,她也一直都認為夏南胤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從沛南王的指令,原來她心中萬分畏懼的那個沛南王,將爹爹逼上靈山的那個沛南王,已經死了?是因為塵囂血而死的麼?
「好早了,十年前吧。」
雲蓮似乎不相信這個消息,她睜大眼睛又向夏南胤詢問了好幾次,若是沛南王死了,那麼知道自己爹爹那代事情真相的最後一人豈不是也不在了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沛南王與爹爹中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自己天生藥靈體質,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