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火狐嶺 文 / 摩西杖

    煙山城向北不足百里，一座熔岩堆積形成的山脈赫然橫於眼前，褐色的山嶺巍峨高聳綿延不絕，一些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矮株樹木，在熔岩的石縫裡一簇一簇地生長，給一座光禿禿的山嶺平添了幾許綠意，略顯生機.

    一陣陣的怪風夾著灼熱的氣浪從山谷中湧出，穿孔入穴發出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響，甚是恐怖。

    「這地方可真是夠荒涼的。」墨聰左手擋在額前，望著不遠處一條山脈自言自語道。

    「回將軍的話，在閃美特地像這樣的地形多得很，待會兒咱們進了山谷時您一定要小心，這火狐異常狡詐，而且群居生活，分工十分明確，你若了殺了一個弄不好它們就要群起功之。」簫猛忙上前解釋道。此人倒也識時務，心知木雷對自己沒有好感，於是便倒向了墨聰這邊。

    「這麼厲害！」墨聰臨來之前也對火狐仔細研究了一番，知道那獸狡猾多變，卻沒親眼見過，此番又聽簫猛一番描繪，心裡反而更加好奇，加之一連兩月沒有用過武功，不由得手裡癢癢，一時熱血沸騰。

    說話間便到了火狐嶺的山谷入口，遙見谷中熱浪排空，一道道的滾沸岩漿，溪流一般在谷中縱橫，散發出的灼熱氣流讓人窒息。不過卻不見一隻火狐的身影，只瞧見對面崖壁之上一片洞窟，形狀各異大小不一。

    「大家隱蔽先不要暴露行蹤。孫龍、火亮你們保護好小將軍，待我先去除掉谷口的哨兵。」簫猛壓低了聲音，命一干軍士潛伏，又令孫龍、火亮保護墨聰等人。

    見簫猛面色嚴肅，眸中現出一絲緊張之色，墨聰不敢怠慢，囑咐道：「蕭大哥，千萬小心。」

    谷口兩側崖壁如若刀斧削成，險峻異常，又無樹木遮掩，簫猛帶著四名善使強弓的兵士只能背貼崖壁一點點向前挪動腳步。看著一行人小心謹慎，墨聰的心也懸了起來，默默祈禱，「千萬不能讓它們發現。」

    一旁孫龍、火亮卻是臉色淡然，心中明白，簫猛無非是虛張聲勢而已，也是為了將功補過，因為此前若非他慫恿劉星、張虎從中作祟，就憑那火狐的變幻本領絕不可能混進城中。不過此刻兩人不想多事，上前道：「將軍，你們只管把魂力瓶預備好，這怪機警得很，咱們這次殺死幾個作為震懾也就罷了，若想徹底剷除它們著實不易，再者，這些火狐是閃美特古龍最好的食物，若沒有這些美食，那古龍鬧起來可就不好對付了。」

    「哦？」知道孫龍、火亮是瑩寶的同鄉又和瑩寶同一族系，兩人為人極為正直，墨聰剛到煙山城時，唯有這兩人不與墨聰做對，簫猛慫恿手下私放火狐之事也是這兩人給墨聰提的醒，因此墨聰對兩人十分喜歡，「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身後一干兵士中難免也有簫猛的嫡系，因此三人目光相視，心照不宣。此次，墨聰也只想趁機樹立威嚴，至於剿滅火狐還有待從長計議。

    言語之間，簫猛帶著那三名軍士已移至谷口深處。四人在一塊岩石後隱匿身形，耳際風聲呼嘯，隱約瞧見熱浪中果然有兩隻狐狸在谷口內交錯往來，兩隻異獸全身皮毛紅似火焰，蓬鬆的一條大尾高高翹起，四足烏黑，一雙殷虹的眼睛十分機警。兩獸行走範圍只在谷口，步調十分一致，交錯走了一個來回，忽然變作兩名美女，腰肢纖細，身材窈窕，相貌嫵媚，再一個來回卻又變作狐狸，動作輕靈敏捷。

    它們走出熱浪時，墨聰這邊也看得真真切切，臉色詫異道：「這獸果然能變人形！」

    「能變，但不會說話，」孫龍、火亮輕聲道：「這狐群極為龐大，等級劃分也很明確，而且也有各自的家族，像這種守衛放哨的狐狸級別是最低的，它們的變化只能維持盞茶的功夫，等級越高變化得就越漂亮，維持的時間也就越長。」

    「原來如此！」墨聰微微點頭。耳中忽聽嗖！嗖！嗖！幾隻箭響，兩隻放哨的火狐已身中數箭，未發出半點響動便已一命歸西，一隻做人形，一隻仍是狐狸。

    見簫猛搖手示意，墨聰、山鬼等人率領百十號弓箭手迎上前去，墨聰忙收了兩隻狐狸身上的魂力，驚奇發現，即使是最低級的火狐，魂力也是藍色的，心中喜不自勝。又派兩人先將兩隻死狐狸托出山谷，以免被裡面的火狐發現。

    「將軍，這裡火狐有很多家族，每個家族都有各自的領地，一般互不相擾，咱們先殺哪一面？」簫猛瞧著墨聰道。

    墨聰向谷中觀瞧，一道岩漿的河流宛若一條紅色的瀑布從山頂傾瀉而下，在山谷中形成數道支流，岩漿沸騰，咕嚕咕嚕冒著泡，灼熱的氣浪讓人眼目乾燥，若是殺進深處與狐群相遇一干士兵恐怕難以全身而退，略微思索了片刻，轉眼問山鬼，道：「鬼哥，你說該去哪一面？」

    山鬼左右觀瞧了半晌，瞧見右面一處凸起的山崗之上幾隻小狐狸正在嬉鬧，山勢雖然險要，卻顯得孤立，因此說道：「不如就去那吧！看起來那是一個狐狸家族。」

    「好，孫龍、火亮，你們帶二十人從這裡直接上去。鬼哥，你和芷蘭帶二十人從南坡上去，其餘的人跟我來。」

    墨聰分撥完畢，卻聽孫龍壓低聲音道：「將軍且慢！」

    「哦？」墨聰怔了一下，詫異道：「還有什麼不妥嗎？」

    「將軍請看，」孫龍皺著眉道：「那上面有個小孩兒，那應該是個真孩子。」

    墨聰抬眼觀看，山崖上卻是有個三四歲的男孩兒，穿了個紅肚兜，正與一群小狐狸玩鬧，不時地揚起雙手，咯咯發笑。

    「啊？」墨聰驚愕道：「怎麼可能是個真孩子呢？這狐狸不吃他嗎？」

    「不，」孫龍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火狐抓來這孩子養大是為了讓那些小狐狸更有人性。」」

    「原來如此，那咱們要小心了，吩咐下去，千萬不要傷到那孩子。」

    山崖兩側皆有狹窄的山路，道路陡峭難攀，眾人潛伏而行。墨聰帶領的人從後面攀登，山路迂迴，更為困難。尚未到達崖頂時山頂狐群打亂，三五隻小狐狸瘋狂朝著山崖下逃竄而來，隨後又有兩名紅衣女子抱著那孩子也竄了下來。

    幾名弓箭手搭弓上弦，幾隻箭鏃不偏不倚早將幾隻小狐狸撂倒。後面兩隻母狐口中發出幾聲哀鳴，反身又折了回去。

    「小心，千萬不要射傷那孩子！」

    墨聰攔住身邊一名弓箭手，自己抽出七魂劍施展「縱氣之術」飛快去追趕那兩隻母狐狸。柳雲緊隨其後。

    「將軍小心，這些狐狸狡猾得緊！」簫猛在後面連喊，卻見墨聰和柳雲已經走出很遠，身形奇快無比。

    兩隻母狐卻是狡詐，她們並未反悔巢穴，隱在山巖縫隙間哎哎名叫，顯然是在向其他狐群求救。

    然而獸畢竟是獸，她們連發信號，卻也暴露了自己的身形，墨聰和柳雲立即趕到，手中揮舞寶劍將兩隻火狐堵在巖縫中。

    其中一隻慌不擇路，化作狐形，齜起利齒，喉中發出一串刺耳的吼叫，卻又不敢輕易向前進攻，另外一隻戰戰兢兢地抱著那男孩兒，向岩石縫隙間萎縮。

    「先幹掉這一隻再說。」

    墨聰和柳雲交換了一下眼色，正想揮劍去砍化作狐形那一隻，卻不料，火狐機敏至極，只見眼前紅光一閃，那火狐便向墨聰頸項上咬來。墨聰揮劍阻擋，那母狐狸只是虛晃一招，在空中打了個盤旋猛撲向柳雲。速度奇快無比。

    柳雲橫空劈了一劍，那狐狸卻又繞了身後。墨聰已然趕上，揮劍去劈時，那狐狸又高高跳起。火狐如若一團火焰山下翻飛，圍著墨聰和柳雲團團打轉，咬中一口，定然骨碎筋斷。墨聰和柳雲絲毫不敢怠慢，兩人出劍的速度已經相當迅疾，卻是傷不到它的皮毛。那火狐想跑卻也跑不了。

    「這獸果然厲害！」

    僵持了幾個回合，墨聰稍稍瞧出這狐狸的路數，對柳雲使了眼色，柳雲隨即縱身跳起，墨聰依舊在地上與之纏鬥。火狐不知其中有詐，直奔墨聰面門撲去，墨聰卻不相迎旋即閃身，火狐身體已經懸在空中。墨聰閃身之際柳雲的劍中魂力恰好也到了，湛藍色的弧光將火狐劈成了兩半。貼著墨聰的面頰掃過，這也就是柳雲，若換成別人墨聰可不敢冒這個險，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才沒有削掉墨聰的鼻子。

    躲在巖峰間的母狐見同伴已死，唬得臉色慘白，無奈身體被巖縫牢牢卡住，動彈不得。柳雲收了寶劍換做一副笑臉去逗那小孩兒。

    「出來，來呀!阿姨給你糖吃！」柳雲笑嘻嘻道，怎奈南宮小姐向來一副清冷面容，臉上笑容吸引男子尚且不足。小孩兒嚇得哇哇啼哭。

    墨聰手提寶劍在一旁看著，生怕那母狐狸衝出來傷及柳雲。見小孩兒咧著大嘴只是哭，忍不住笑道：「柳雲穿了一襲白色長衫，胸口開得很低，一時無奈蹲在谷口歎息，卻見小孩兒天真的黑瞳閃出異彩，盯著柳雲胸前咿咿呀呀地翻了幾句話，隨後便趔趄著飛速跑了過來，一雙小手毫不客氣登時抓住柳雲胸口處。

    柳雲臉色一紅，隨即將小孩兒抱在懷裡，咧嘴道：「打你屁屁！」

    「看來他還沒斷奶呢！嘿嘿！」墨聰說著，手起劍落，藍色的弧光錚明耀眼，躲在巖縫間瑟瑟發抖的那只火狐當即斃命。

    兩人收集了魂力，衝到崖頂時恰好見山鬼發出絕招，一隻「奪魂箭」帶著美麗的光環刺穿一隻化作男子形狀的公狐狸雙耳。

    「好精準的劍法！」墨聰拍手道。

    崖頂橫躺豎臥足有二三十條大小狐狸的屍體，殷虹的鮮血染紅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