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墨聰的首戰 文 / 摩西杖

    號角轟鳴，鼓聲激越，在一片喧鬧和人們熱烈的目光中，武神殿的比武拉開帷幕。

    為了防止濫竽充數和邪門歪道，在比武之前，每個少年都必須進入「光明神殿」進行功力測試。除了淘汰那些修煉不合格的少年之外，其他人的測驗結果都是保密的。因此在沒有上台比武之前，沒人會知道對手的真正實力，而且能夠被留下來參加比武的少年**都是門派裡的精英，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一匹黑馬。

    也是天公作美，比武的第一天便是碧空浩瀚，驕陽刺目。十幾座擂台雁翅排開，擂台之上花團錦簇、紅氈鋪地，各門各派的掌門人也都雲集一處，場面蔚為壯觀。

    比武的對手和場次完全是由抽籤決定，墨聰很幸運，抽到了第一天；他的對手也來自一個不知名的小門派。由於墨聰是代表毒龍世家出戰，因此他所在的擂台下面早已人滿為患，這其中也有水月派的一干弟子。

    「這個派徒，居然混到毒龍世家去了，真是難以想像，在這短短的三年時間裡他能練出什麼花樣來！」一名水月派的瘦高少年望著擂台上的墨聰，冷冷說道，臉上不無嘲諷。

    「哼！還能怎麼樣!無非也就是練到了體修的中級階段，這一場他能打贏就算不錯了！」站在瘦高少年身旁的莫奇雨冷哼著道。說完，他又看了看身邊的柳雲，笑問道：「柳雲，你覺得呢？」

    「呵！」柳雲淺淺一笑，知道莫奇雨沒安好心，因此女孩兒沒發表任何意見。

    擂台上的墨聰身穿白色小褂，露著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腳下蹬著一雙軟底靴，胸前繡著毒龍世家的門徽，看少年的相貌和一身行頭卻是虎虎生威，吸引人的眼球。不過此刻，墨聰好像完全不在狀態，耷拉著腦袋，臉上愁眉不展。

    「他這是怎麼了？難道和楚瓷鬧僵了？」柳雲心中暗暗地合計，如果墨聰和楚瓷鬧了矛盾這對她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又不想墨聰輸掉這場比武，因此，女孩兒臉色略顯焦急。

    柳雲正暗自琢磨著，刺耳的銅鑼冷然想起，少女吃了一驚，打了個寒噤。

    比武已經開始，台下的空氣驟然凝固，近千雙火辣辣的眼睛都在注視著擂台上的兩名少年。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今天你輸定了！」擂台上，對手伸出一指，側目瞧著墨聰，冷冷說道，竟管如此，毒龍世家的名號也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聞言，墨聰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嘴邊劃過一道白癡一樣的笑容。如此笑容卻是激怒了他的對手。

    「你瞧不起我！」

    少年運足了力氣，猛然跨步上前，飛起一拳狠狠砸在墨聰的臉上。原本少年只是試探性的一招，並未完全發力，卻不料竟然輕輕鬆鬆命中目標，見此情形，少年自己都愣住了，向後退了兩步，不可思議地瞧著墨聰。

    「你」少年心中暗道：「呵！原來是個草包，我還以為有多強呢！」

    台下的眾人更是驚愕不已，誰也沒想到，堂堂毒龍世家派出的弟子竟然如此頹廢，好像連一點反應的能能力都沒有。

    「啊！」見狀，柳雲倒抽了一口涼氣，女孩兒的心臟猛地一陣跳動，「難道他不可能，既然他能通過光明殿的測驗，就證明他有實力」

    「墨聰，你想什麼呢？」柳雲高聲喊道。

    不單是柳雲焦急，坐在貴賓座位上的毒龍志和山鬼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墨聰，這是真正的比武，不是開玩笑，你不能讓著他！」毒龍志緊皺著眉頭喊道，此時他真恨不能自己跳上擂台。

    「我說吧，廢物永遠都是廢物，只可惜師妹不在這裡」莫奇雨撇了撇嘴，冷冷一笑，眼前的結果讓他心滿意足。

    「楚瓷看到了，一定會很失望吧！」莫奇雨身邊的少年一臉嘲諷地笑道。

    「哼！」莫奇雨不屑地冷哼了哼。

    言談之間，擂台上的墨聰已經連挨了對手數拳，他卻如一尊石像，屹立不動，甚至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對手的每一拳都讓他覺得爽快，而且對手打得越狠，他就心裡就越痛快。

    「這傢伙傻了吧！」

    「毒龍家的，快還手啊，老子可是在身上壓了五百金幣呢！」

    「那你輸定了！」

    「滾你媽的！毒龍家的，快打他呀！唉！」

    台下之人正議論之時，對手毫不客氣的一拳又狠狠砸在墨聰的心口，這一拳著實勢大力沉，少年的內力彷彿已經穿透了墨聰的身體，墨聰後背猛然向後一頓，雙腿緩緩下沉，他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痛苦之色。那少年自信地跳到一旁，以為墨聰會就此倒地，卻沒料到，墨聰挺了挺身體又站了起來。

    「什麼，這不可能，難道，這傢伙是鐵打嗎？」少年狠狠地咬著牙，心中暗道：「就算你是鐵打的，我也把你打倒。」心裡合計著，少年嘴邊揚起陰冷笑容，瞪著墨聰，道：「既然你不想出手，好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看我的絕招吧！」

    說著，少年向後退出十幾步，站穩身形，雙臂橫在胸前，俄頃，一雙強有力的拳頭上便騰起一團勁氣，少年的衣衫被飛旋的氣流吹得颯颯有聲，空氣中聚攏著強大的氣場。見此情形，擂台下面鴉雀無聲，人們皺起眉頭，都在舉目觀瞧。

    「小志，快！快去把楚姑娘叫來！」口裡說著，山鬼瞪著一雙虎眼緊緊盯著擂台，心中默默祈禱：「但願墨聰能撐住這一招！」

    「楚姑娘沒來呀！」毒龍志看了一眼芷蘭的座位，應聲道，

    ，此時他也是心急如焚。

    「你也傻了嗎！派人去芷蘭那裡請啊！」說話間，山鬼的眼中似乎射出兩團烈焰。

    毒龍志還從來沒見過表哥發這麼大的火氣，下意識地向後躲了一下，旋即回頭去尋找小月，卻沒看到她身影，氣得猛拍了下桌案，回頭瞪著自己的一名保鏢，道：「快去，把楚姑娘請來！」

    「是！」

    不待那保鏢轉身，毒龍志眼前一亮，在他的視線裡，小月在前，芷蘭和楚瓷緊跟著，三個女孩兒神色驚慌，正急匆匆向擂台這邊趕來。

    「什麼情況！」芷蘭望了一眼擂台，臉色驟變。

    擂台上的墨聰已經滿身掛綵，臉上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頸項和衣服。而他的對手已經做好了奮力一擊的準備。

    「墨聰哥」見狀，楚瓷嘴角顫抖，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少女奮不顧身地衝出人群，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哭著喊道：「墨聰哥，還手啊，你快還手啊！」

    楚瓷發現，墨聰好像看了她一眼，嘴邊扯過一抹淒苦的笑容，露出被鮮血染紅了的潔白牙齒。只可惜，她的喊聲來得太遲了，就在那一瞬間，對手的一拳也重重打向了昏昏欲睡的墨聰，墨聰的身體猶如風中的殘葉，在空中飄了一段之後，軟綿綿的落在擂台上，一動也不動了。就在墨聰倒地的一瞬間，一顆鮮艷的紅色藥丸兒也從他的衣衫裡彈出，滾落到擂台下面。

    「啊！」楚瓷雙手摀住臉，她不敢去看墨聰，她也不敢接受這個現實，少女的身軀緩緩軟了下去，晶瑩的淚珠從手指間落到地上，「墨聰哥」

    「墨聰，沒用的東西，你給我站起來！」芷蘭惡狠狠地喊道。

    此時，芷蘭和毒龍志、山鬼都擠到了擂台前。

    「他居然，連療傷藥都沒吃」墨聰倒地的那一幕，毒龍志看得真真切切，他撿起地上的療傷藥丸兒，心中猛一陣疼痛，「墨聰，好兄弟，你快站起來呀！」毒龍志的雙臂在顫抖，一向玩世不恭的毒龍少爺平生第一次為他人落淚。

    「沒用了，墨聰哥」楚瓷無力地看著身邊的幾名少年，滿眼淚水，墨聰那一瞬間的眼神讓她感到恐怖，在他的眼神中楚瓷彷彿已經看到了悲慘的結果。

    「我的娃呀，你這是怎麼了？」

    芷蘭和毒龍志幾人正木訥地望著擂台不知所措，人群裡突然擠出一位身穿「雪色蓮衣」淚眼迷濛的女孩兒，她身後還跟著兩名醫仙門的頂級高手。來人正是馬小花。

    「去，把那個小子給我打死！」馬小花指著擂台上面正洋洋得意的對手，狠狠說道。

    聞言，兩名醫仙門的弟子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目光犀利，瞧著擂台上的墨聰，道：「師妹，你先別急，他應該沒什麼大礙。」

    「胡說，人都躺下了」

    馬小花的話說了一半兒，卻見墨聰身體動了一下，之後少年雙臂顫抖著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原本台下眾人都已屏住了呼吸，只等著擂官把妙數完。見狀，擂台下面掌聲雷動，可是，人們又一次失望了，因為他們發現，墨聰好像沒有要還手的意思，他站起來仰著頭，用手指了指對手，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分明是在示意他的對手朝那裡打。墨聰已經絕望了，當他看到楚瓷和莫奇雨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徹底絕望了，他覺得自己已經站到了絕望了邊緣，無法挽回，此刻死亡對他來說，也變得不在可怕。

    「他在找死！」芷蘭咬著牙道。

    「墨聰哥，你不能那樣做」楚瓷近乎絕望地喊了一聲，然而她的喊聲顯得那麼脆弱。

    「小志，快，快把衣服拋上去，我們認輸了！」山鬼連忙道。

    「認輸這」

    毒龍志實在是不甘心，可他又不想眼睜睜看著墨聰被打死。

    「認輸！」楚瓷冷冷說了一句，少女緊咬著紅唇，鮮血在她的貝齒間流淌著，淚水也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少女又看了一眼擂台，狠狠說道：「他要死，那就一起死吧！」隨著一聲怒吼，楚瓷的雙手騰起一團勁氣，少女一顆一顆地解開衣領上的扣子，露出雪白的頸項，隱在衣服中的一對挺翹的玉ru若隱若現，此刻，她已經顧不得矜持，雙手用力，扯斷了脖子上的紅繩，飛快的速度和韌性讓那根原本柔軟的繩子變成了利刃，鮮血從女孩兒的手掌中流出，染紅了地面。

    「你想死，那就一起死吧！」楚瓷發出最後一聲怒喝，沾著少女火熱鮮血的半塊玉麒麟在燦爛的陽光裡翻滾著，發出耀眼的光芒，劃出美麗的弧線，拍到墨聰臉上。

    此時，墨聰的對手已經從驚愕中醒來，少年不可思議地看著墨聰，他覺得站在他對面的不是對手，而是打不死的鬼魔。

    「好吧！那我就，再讓你嘗嘗我的絕招！」少年呼呼喘息著，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墨聰隨手抓住了那塊玉，雖然身受重創，他的伸手卻依然敏捷。他把玉麒麟舉到眼前，那塊玉在滴著血。

    「師妹！」墨聰猶如從夢中驚醒一般，手裡緊緊攥著那塊玉，少年望著台下，他看到了楚瓷的身影，淡藍色的身影已經越跑越跑遠，少女的身後飄著一行晶瑩的淚珠，在溫暖的陽光裡閃著無暇的光澤。

    「墨聰，記住師父的話，一定，一定要照顧好你師妹」師父臨終前的囑托猶如從天上飄來，在墨聰的耳邊迴盪著。

    「墨聰，楚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沒有全屍！」擂台下

    面，芷蘭已經語無倫次，拋出了一句狠話，轉身去趕楚瓷。

    此刻，墨聰已經來不及想太多，因為他的對手已經運足了氣力，猶如猛虎一般，雙拳帶著猛烈的氣流猛撲向自己。這一招來勢洶狠，少年幾乎調用全身所有的內力做出這驚人的一擊。

    眼看對手的拳頭接近墨聰，台下眾人幾乎同時抽了一口氣，發出驚歎之聲。

    就在那一瞬間，墨聰身體輕鬆地一閃，便毫不費力地躲過了少年的進攻，而且就在對手和自己插身而過的剎那之間，墨聰抬右手順勢扣住了對手的腕脈，左手一揚，結結實實地打中了少年的胸口。

    「左手，看到了嗎？他用的是左手」毒龍志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瘋狂地跳了起來，他好像要把墨聰用左手發力的秘密告訴所有人。

    「是左手，我看清楚了！」山鬼搖晃著毒龍志的肩頭道。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擂台下面的空氣又一次凝固了，墨聰的對手已經靜靜地躺在了擂台上，看起來在規定的時間內他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這小子真是不錯！」

    「嘿！老子准知道今天會贏！」

    「師妹！師妹！」墨聰也顧不得監擂官的攔阻，不顧一切地跳下擂台，人們的一片歡呼被他遠遠甩在身後。那一道淡藍色的身形，已經消失，就在那一刻，墨聰的頭腦中突然閃出一種特別明朗清晰的感覺，楚瓷再不是他的小師妹，而是他生命的全部。

    「哎？你」監擂官手指著墨聰，又看了看直挺挺倒在擂台上的少年，干眨了眨一雙圓眼，朝墨聰跑去的方向高聲喊道：「你，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