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夜晚的煎熬 文 / 摩西杖
喝完了那碗燕窩蓮子羹，墨聰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墨聰！」
墨聰在半夢半醒之間恍惚聽到了師父在窗外召喚自己，遂抬眼觀瞧。此時，月光如水波一般在窗前蕩漾，窗外茂密的修竹也浸在清濯的月色中。墨聰清楚的看到，師父站在竹林的空地裡，頭上戴著花環，身上穿著潔白的長裙，衣袂飄飄，臉上亦如以往一樣現出兩個醉人的酒窩，她的笑容溫純、美麗。
「師父！」墨聰心裡又急又喜，大喊了一聲，連忙衝出房去，跑到師父身邊。
「在這裡還習慣嗎？」師父問道。
「嗯，習慣，大家對我都很好」
墨聰話未講完，師父莞爾一笑，說道：「師父和你寶姐姐有要事要辦，今後就靠你自己了，記住！要聽蘭夫人的話，別給人家惹出禍端」
「師父放心，我不會的！」
待墨聰抬眼看著師父時，師父的花容突然變得異常痛苦，她的臉似乎在扭曲變形，口裡吐出鮮血竹林中狂風皺起，天上的月亮也驟然消失，眼前一片黑暗。
「師父——師父——」
墨聰大聲喊叫著，就在月光消失的剎那間，墨聰似乎看到了一隻巨大漆黑的手掌從天空裡伸出來，利爪抓住了師父的後背，那動作來得迅猛，師父一時無法躲避，被硬生生帶到了天空，越來越遠
「師父——」
墨聰又大喊了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出了一身冷汗。少年揉揉眼睛，窗外依然月色明朗，竹林裡悄然無聲，很美的一個夜晚。
「呼！」墨聰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心裡面暗自慶幸，「還好是做夢！」
「墨聰哥哥，你怎麼了？」月蓬著頭髮，穿著薄衫，掀開墨聰的帳幔一臉惶恐地衝了進去，她看到墨聰兩眼發直，頭上帶著汗珠，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呃，沒，沒什麼，做了個噩夢，我沒事，你回去睡吧！」瞧著月的兩條修長腿，若隱若現的柔美身軀，墨聰一時慌亂，吞吞吐吐說道。此時他才完全清醒，他才想起這屋子裡不光有他一個人住。
「噢！」月愣了一下，用手遮擋著口，打了個哈欠，一面往回走，口裡含糊不清地說道：「有什麼事，你就叫我」少女話沒說完，身子早躺在了床上，片刻房間裡就聽到了她勻稱的呼吸聲。
「唉！」墨聰手按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望著月的芙蓉帳愣了一會兒神，突然覺得有些口乾，便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張被打磨得錚亮，雕刻著精細圖案的竹桌前，藉著月光看著桌上的茶壺，茶盅，本想倒上一杯，又怕驚醒了月，索性拎起茶壺胡亂喝了兩口，重新回到榻上卻又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或許是白天多喝了幾碗粥，剛剛又喝了一肚子的涼茶，墨聰覺得下體一時的發緊，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窗外的月亮已經垂落到了枝頭，又大又圓。墨聰輕手輕腳地向房門移動，終於摸到外房，可是，毒龍府的門閂有著獨特的工藝，墨聰擺弄了半晌，就是打不開，一時急得滿頭是汗。
「這什麼破玩意呀，怎麼還打不開呢！」
墨聰心裡正合計著，忽聽身後傳來天的叫聲。
「墨聰哥哥，你要去哪？」
屋子裡突然亮起燈光，墨聰猛然轉身，猶如夜裡被燈光照到的賊一樣，背靠房門，雙手按著兩扇門板，驚慌失措地望著燈光裡兩名身材窈窕的少女。
天手裡端著一盞油燈，月緊挨在她身旁，兩雙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嫵媚雙眸中同時閃出疑惑的目光，緊緊盯著墨聰。
「我，我要」墨聰苦著一張臉，面對兩名少女，腦子裡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
「要撒尿啊！」月毫不矜持，脫口而出，說得墨聰臉色通紅。
「墨聰哥哥，便桶就在你左邊的廊子裡。」天臉上依然帶著朦朧的睡意，用手指了指。
墨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那方便之所與天住的外房之間只隔了一道透明的竹牆。
「我，我還是去外面吧！」墨聰幾乎是用那種哀求的目光看著兩個小丫頭，他一點也不覺得月和天是他的貼身丫頭，他倒是覺得，她們兩個才是這房裡的主人。
「哦！」月上前一步，說道：「我給你開門！」
「應該我去開吧！今天我是外房的丫頭！」
說著，天也跟著向前走了兩步，月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同時站住了。
「我不是看你拿燈呢嗎！」月憤憤說道。
「拿燈也能開門呀！」天一臉不服道。
「我要憋不住了！」墨聰哭喪著臉道。
「不跟你爭了！」天扭過頭氣憤憤躺回了床上。
見狀，月揚了揚一張俏臉，隨手幫墨聰開了房門，緊隨墨聰身後喋喋不休道：「墨聰哥，你給評評理，你說她氣不氣人，明明是她和我賭拳賭輸了，這半月本來她就應該在外房，她還跟我生氣，你看她剛才那樣兒！」
墨聰回頭愣愣地瞧了她一眼，月才停住腳，笑嘻嘻地轉了身。
看著月輕盈的身影從視線裡消失，墨聰才如釋重負一般，趕緊跑進竹林，痛痛快快方便了一回。
「墨聰哥哥，待會兒你得好好說說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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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墨聰剛提好褲子，還沒來得及轉身，月鬼使神差一般，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翹著嘴，嬌滴滴說道。
「噢！」墨聰不置可否地哼了哼。
「小月，你說誰呢？」
兩人剛一轉身，灑滿月色的林蔭小路上，天挽著雙臂，沉著一張俏臉，冷颼颼地看著月。
「在背後捅刀子！你可真有本事！」
見狀，月也不慌張，上前拉起天的手，笑嘻嘻道：「好妹妹，跟你鬧著玩呢，早知道你在這了！」
「嗤！」天把目光轉向一旁，對月不理不睬。
「墨聰哥哥，你看她呀！」月嬌聲嬌氣地看了墨聰一眼，又回過頭去搖著天的胳膊，道：「好妹妹，你還真你姐生氣呀！姐錯了還不行嗎！」
「就你嘴會說！」天嘟著嘴，走到墨聰身旁，一臉委屈道：「墨聰哥哥，這傢伙白天賭拳的時候跟我使詐，你可千萬別信她的話！」
墨聰眨了兩下眼，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月，兩張粉嫩的小臉長得都那麼可愛，他哪個也不想得罪，目光癡癡地望著天上月亮，說道：「今晚的月亮好大呀！」
聞言，月和天愣住了，好像看出了墨聰的心思，兩人相視而笑。
「墨聰哥哥，你餓嗎？」天突然問道。
一連半月，墨聰也沒吃什麼東西，此時聽天這麼一問，還真是覺得肚子裡空空的。
「還真有點餓。」
「那正好，房裡還有些點心，乾脆咱們誰也別睡了，」天環視著浸在月色中的竹林，笑道：「這麼好的良辰美景，坐在竹林裡喝茶、賞月、吃點心，說說話，你看怎麼樣？」
「嗯，這主意挺好！」此時，墨聰覺得體力已經恢復了大半，而且連日的昏睡也讓他沒了睡意，坐在竹林裡吃些點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倒也是好事。因此點了點頭。
兩個丫頭腳前腳後忙了半晌，竹林裡的石桌上擺了一壺茶，三盤小點，三個人披著衣服圍桌而坐。絕美的月色就像為他們預備的一般，一輪圓月穩穩地停留在他們頭頂。
「墨聰哥哥，你多吃點！」月小心地捏了一塊小點心遞給墨聰，道：「覺得身體好些了嗎？」
「感覺好多了呢！」墨聰也不客氣，將那小茶點一口咬在嘴裡，他也真的餓了，那小點心雖然入口即化，香甜鬆軟，卻也有些噎人，墨聰趕忙端起茶盅細細潤了兩口，突然覺得茶的味道十分熟悉。
「真是好茶呀！」
「不光茶好，你看看！這茶具，都是從你們家拿來的呢！」天一邊說一邊拿起茶盅讓墨聰看。
「嗯！」月點了點頭應道：「這茶具絕對是極品，就連毒龍府裡都少見！」
看著月手裡的茶具，墨聰不由得想起了寶姐姐，那茶的味道正和瑩寶的手藝相差無二。墨聰對茶的喜愛也完全來自於瑩寶的熏陶，因此心裡面更為懷念師父和寶姐姐了。
「墨聰哥哥，你別難過，」天神忽然秘一笑，看著墨聰，道：「墨聰哥哥，你知道是誰教我們沏茶的嗎？」
墨聰搖了搖頭，道：「不會是寶姐姐吧！」
「當然不是，你再猜！」
「是蘭夫人？」
「不是，夫人從來不沏茶，她教我們喝茶還差不多！」月笑道。
「那我猜不著！」
「跟你說了吧！」天抿嘴笑了笑，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道：「是靈仙兒，你猜不到吧！」
「靈仙兒？」墨聰猶如招了晴天霹靂一般，目光盯著杯中的茶水，一動不動。
「那當然，你還不知道吧，」天說話時，臉上顯然是帶著敬佩，「人家可真不愧是公主，她告訴蘭夫人，你愛喝你姐姐沏的茶，她說，你姐姐沏茶的水是在雪峰頂上弄來的什麼寒冰，夫人就照著去弄了」
「這她都知道了？」墨聰心裡尤為震驚，在所有人的眼中看來，靈仙兒是個粗心大意，性情嬌蠻的公主，只是誰也沒想到她的心思竟然如此縝密。
「不止這些呢，」月搖頭歎道：「她臨走前還特意交代我們，把你愛吃的東西，說了一大堆，說你不能吃鹹的，不能吃辣的反正好些呢！她還說，你師父和你姐姐的事完全與她無關，等她回去之後，就會知道當時發生什麼了！」
「那，這麼說的話」
聞言，墨聰不禁心中憫然，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望著天上的月亮獨自歎息，「她可能已經回到王宮裡了吧！」墨聰喃喃自語道。
「道歉是沒有用的」
聞言，三人心頭一怔，雖然說話之人的口氣和小公主如出一轍，不過聲音確是出自毒龍志。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呢！」墨聰回頭望著月光中緩緩走出來的毒龍志道。
「你們三個在這裡唧唧咕咕的，我能睡著嗎？」
毒龍志本來是無心的一句玩笑話，不想墨聰卻入了心，「不好意思呀，打擾到你了！」
見狀，毒龍志怔住了，意思到自己說錯了話，臉上訕訕地笑了笑。
月立即沉下臉道：「少爺你這話我可不信，我們這裡說話你能聽得到？」
聞言，毒龍志對月暗暗使了個眼色，抬手拍著墨聰的肩頭，笑
笑道：「兄弟，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可別在意，月說得對，我跟本就沒見你們說話，實話告訴你吧，我今晚也不知怎麼了，就是睡不著，所以就出來走走，剛好聽到你們在這裡說話，我就過來了真的，我沒撒謊！」
「是想人家小公主了吧？」天掩口笑道。
「去去去，我想人家幹嘛？」毒龍志擺了擺手，平日裡和這些小丫頭們寒暄慣了，他也全不在乎，憨笑道：「墨聰，其實我還真有一件事，本來早就想和你商量了，看你氣色不太好也就沒說」
「什麼事呀？」墨聰一時想起白天毒龍志和山鬼臉上莫名其妙的神秘，不禁心裡好奇。
「呵！」毒龍志笑了笑，看了月和天一眼，附在墨聰耳邊低語了幾句。
「啊？」墨聰長大了嘴看著毒龍志，琢磨了半天，說道：「那樣不太好吧」
「行了兄弟，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瞭解你，」毒龍志斜著眼睛，用那種似乎帶著鄙視的目光看著墨聰，道：「武神殿比武在即，你現在是巴不得能知道那個皇甫雲松的真正實力吧！」
「呃，」墨聰一時無語，毒龍少爺的一句話實在是說道了他的心裡。不過一想到要去刺探皇甫雲松的底細，這著實讓墨聰感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