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養 病 文 / 摩西杖
「沒什麼大事，就是受了點風寒，快把藥喝了！」
瑩寶手裡端著剛剛煎好的一碗湯藥，噓寒問暖地勸著靈仙兒。靈仙兒一病就是半月，躺在床上，臉色蠟黃，說話也沒有一點氣力，看起來倒是病得不輕。可是，她看著瑩寶端著的湯藥，就像看到一碗毒藥一般,苦著一張臉，橫豎不肯喝。
「你們這藥好苦，有糖嗎？」
「有啊！有啊！」墨聰急急忙忙抱來糖罐子，打開一看是空的。
「糖都用沒了！」瑩寶乜斜著墨聰，口裡打了個哈欠。這半月來，為了伺候靈仙兒，就連瑩寶都覺得身疲力竭，打不起精神。看著墨聰和瑩寶圍著病人忙乎，師父在一旁細細喝著茶水，臉上也是無可奈何。
「那我不喝了。」
靈仙兒用那種虛弱的目光望著墨聰，兩人目光相對時，臉色都不自覺地微微泛紅，隨即迅速躲閃，生怕被別人看穿了隱藏在心裡的小秘密一樣。
「那我餵你喝吧，你慢慢喝，一點都不苦！」墨聰硬著頭皮道。
「人家不想喝嗎，要不，你再給我加幾床被子吧，床太硬了一點都不舒服，睡得我全身都疼。」靈仙兒弱弱地說道。
「這丫頭可真夠難伺候的！」瑩寶暗自歎了口氣，在一旁解釋道：「小祖宗，家裡的被褥都讓你一個人給佔了，你看我們家裡這麼窮，還上哪給你找被子去呀。這半個多月為了照顧你，把蘭夫人給的金幣都快花光了，墨聰很快就要去比武了，剩下那點錢還得給他預備療傷藥呢！」
按規矩，去武神殿比武的各個門派都要自己預備療傷藥，雖說體修階段的少年還沒有到達使用兵刃的時候，不過一拳一腳打在身上也並不好受，畢竟那是真實的打鬥，為了榮譽誰都不可能手下留情。數百個門派，幾千名弟子，武神殿當然沒有義務為這麼多人預備療傷藥，當然即便是預備了，免費的東西質量上也不一定靠譜。
「我明白了，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們都出去吧！」
靈仙兒可是一點都不會矜持，想做什麼說一不二。看她確實病得不輕，因此，屋子裡的幾個人誰也不和她計較。為了能讓她早些康復，就連「黃袍老者」也給她讓了位置。
「那你不吃藥，什麼時候能好啊！」瑩寶搖頭歎道。
「藥太苦了，我不想吃！」靈仙兒閉著眼，看那迷迷糊糊的樣子，似乎她很快就要進入夢鄉了。
「那好吧，我們出去透透氣。」
走到門口兒，瑩寶回頭瞧了靈仙兒一眼，也是無計可施。
看著師父和瑩寶出了門，墨聰鬼鬼祟祟地附在靈仙兒耳邊，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頭暈，噁心！」靈仙兒翻看著墨聰，氣若游絲一般說道。
「那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毒龍府給你找糖去！」
「你可快點回來，萬一我」
「嗯，嗯，我會竟快回來的。」
墨聰連連點著頭，閃著一雙撩人的大眼睛，腦子裡突然靈光閃現，對於靈仙兒口中的萬一，他自然明白。不過對於靈仙兒會生小孩兒的事情，心裡面仍然疑惑，可是這種事情在師父和瑩寶面前他又不敢開口，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少年心靈備受煎熬，每次面對靈仙兒總是有種負罪的感覺。此時墨聰突然想到了毒龍志，心中暗想，請教這類事情，毒龍志的肯定是不二的人選。
「師父，我去毒龍志那要點糖去！」
「嗯，去吧！」
師父話沒說完，墨聰就像做賊一樣，忙不迭跑出院子。
「主子，我怎麼覺得墨聰和這小丫頭有點不對勁兒呢」望著墨聰的背影，瑩寶皺著眉頭道。
「兩個小孩子，能有什麼不對勁的」「黃袍老者」淺淺一笑，臉色看似平靜，眼神裡卻含著一絲精芒。
「你看他們倆，含情脈脈，羞羞答答的，我猜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事。」
「小孩子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亂講話。」
「小孩子！」瑩寶低頭尋思了片刻，抬眼看著「黃袍老者」道：
「你可別小看了這小丫頭，怎麼看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哦？」
「你看啊，就憑她脖子上掛的那顆珍珠，那麼大，那麼圓，那麼亮，再看看鑲珠子的托兒，那可是精金的，而且做工又那麼仔細，那分明就是皇家的手法。」
靈仙兒佩戴的那些物件，那種做工和手法，對於瑩寶來說並不稀奇，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出於宮廷裡的物件。
「你說得沒錯，她是魔法王國的小公主。」
「黃袍老者」望著湛藍的天空，嘴邊掠過一絲淡淡的笑容，或許是那種超逸脫俗的性格，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美麗，而且還帶著一絲冰冷和不屑。
對此瑩寶深感意外，她原以為靈仙兒或許是魔法王國那邊的貴族子女，卻是沒敢往公主身上琢磨。
「你怎麼那麼肯定！」瑩寶瞪圓了眼睛，在她眼裡，這位主子的眼力實在是犀利至極。
「哼！你看看她的架子、脾氣，那就是不是普通王侯家的子弟能擺出來的，」說完「黃袍老者」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笑瞇瞇地瞧著瑩寶道：「其實，我也不是看這些，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看過毒龍府的武林志嗎，那上面記著呢，某年某月某
日，魔法王國的王后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就叫靈仙兒。老兩口兒老來得子，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我猜她這一次一定是偷偷跑出來的。」
「是這樣啊，那你可得留點心。」
「我留什麼心？」
「別裝糊塗了，你就不怕墨聰跟著小公主跑了！到時候他把楚瓷丟在一邊，那咱們的計劃可就全盤落空了，而且別忘了，楚瓷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兒」
「他敢」「黃袍老者」臉色隨即變得陰沉似水，冷語道：「我打斷他的腿。」
「算了吧！面對得意愛徒，到時候就怕你下不去手。」
「你囉囉嗦嗦的說了這麼些，究竟想說什麼？」「黃袍老者」頗不耐煩，豎起柳眉看著瑩寶。
「我是提醒你，讓你想好對策。」
「放心吧，人家是小公主，不可能看上墨聰的。」
「那可未必，你還是」
「我是什麼？」「黃袍老者」環顧周圍，轉回頭狠狠瞪著瑩寶，生怕瑩寶一不留神說走了嘴。
「差點說露了，」瑩寶訕訕地笑了笑道：「那你說，你為什麼要收墨聰做徒弟呢！」
「那不一樣，我收墨聰一來是因為那個人，二來，他是某家的苗裔」
「這不就是了，憑著某家族的實力，別說是娶一個魔法國的公主，就是在武林大陸娶個公主也不足為奇。」
聞言「黃袍老者」陷入沉思，雖說公孫家族已經破敗，可楚門主當日告訴她的那個古老的預言卻始終在「黃袍老者」心頭縈繞，公孫氏，皇族後裔，只要還有一根苗裔在，很快就會東山再起
「我好渴呀，有人嗎，趕緊給我倒杯水來！」
「來了，來了！」
聽到屋子裡小公主的喊聲，瑩寶連忙跑回去給她倒水，心裡憤憤道：「走了個奶奶又來了個祖宗，墨聰這個小混蛋竟給老娘找麻煩。」
盛夏林木幽深，花草瀰漫，將小小草舍隱藏期間，顯得神秘莫測。
將近黃昏時分，墨聰手裡拎著個糖罐子，迎著夕陽興沖沖地走進小院。
「墨聰啊，我說你什麼好呢，除了練武之外，你還能明白點別的不？如果那麼容易就能生小孩兒，那這世界上豈不到處都是小孩兒了？我跟你講啊這樣才能生孩子呢。」
回想著毒龍志憨然可愛又一臉神秘的摸樣，由其是他講的那些有關男女之間的事，墨聰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好像卸去了一個十分沉重的包袱一樣輕鬆愉快。
「我回來了！」墨聰把糖罐子往靈仙兒窗前一放，笑呵呵地看著靈仙兒道：「這下你就放心養病吧！」
「你怎麼才回來呀，我剛剛做了好多噩夢」靈仙兒一臉憔悴，柔聲細語，眼神裡還帶著些許幽怨。
「沒事，我經常做噩夢，你趕緊把藥喝了吧，喝完了我扶你到院子裡透透氣，外面的空氣可新鮮了！」
「這傢伙怎麼這麼高興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哼！」靈仙兒心裡憤憤不平，她覺得自己做出了那麼大犧牲，躺在床上受了這麼多的苦，全是因為要給墨聰生個小孩兒的緣故。
美麗的夕陽漸漸西落，給巍峨的雪山嵌上一道金色的光環，柔和的光芒在叢林中瀰漫，坐在院中遠望，山色明明朗，天空浩蕩，叢林沉寂，一副絕美的畫卷呈現於眼前。
「好美的夕陽啊！景色好壯觀！」靈仙兒頭上裹著一條白毛巾，靠在院子裡的一顆大柳樹下，竟管身體還很虛弱，可是望著眼前的景色，還是忍不住由衷發出一聲感慨。
「這算什麼呀，等有機會我帶你去水月山，那裡的夕陽比這好看多了，到了晚上我帶你上望月閣賞月，月亮又大又圓，照得整座山就像仙境一樣」墨聰說著，不由得想起了楚瓷，臉色也變得沉靜，低頭不語。
聽了墨聰的講述，靈仙兒對水月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可這會兒，墨聰卻又戛然而止，心裡也覺得掃興。
「你怎麼了？」
「沒什麼」墨聰搖了搖頭，看看左右無人，神秘兮兮地看著靈仙兒，話到嘴邊卻又有些猶豫「該怎麼跟她說呢！」
「你說，等我給你生了小孩兒，你會不理我嗎？」
「哪有的事呀，你別亂說。」墨聰趕緊摀住靈仙兒的嘴，生怕被師父和瑩寶聽見，左右看了看道：「我問過毒龍志了，他說生小孩兒之前叫什麼哎呀我也忘了，反正你是不可能生小孩兒的」
墨聰憋得滿臉通紅勉強做了個解釋，靈仙兒卻聽得入了神，閃著亮晶晶的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墨聰，問道：「那要怎麼樣才能生小孩兒呢？」
「這個聽毒龍志說」墨聰皺著眉頭，額上帶著細細的汗珠，「哎呀你別問那麼多了，反正很麻煩的，總之你不會生小孩兒的。」
「你確定？」
「嗯，一千個一萬個確定！」說完，墨聰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如釋重負。
「噢，是這樣啊！」靈仙兒微微點著頭，自言自語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被父王罵了害得本公主白躺了半個月，」墨聰的話讓靈仙兒頓時鬆了一口氣，甩掉敷在額頭上的毛巾，伸伸胳膊，活動活動腿腳，看樣子百病全消，神氣十足地看著墨聰，道：「如此說來，我也就不用下嫁給你這個窮小子了。」
「
你病好了！」墨聰愣愣地看著靈仙兒，「嗤，我還不稀罕娶你呢！」
「你！」
「我怎麼了？」
兩人互相狠瞪了對方一眼，旋又轉過臉去誰也不說話。
靈仙兒咬著嘴唇，心裡十分生氣，「真是可惡的傢伙，竟敢對本公主說這樣的話，」想著想著她又有點不自信，「我有那麼醜嗎？連他都對我沒興趣兒？」想到自己的相貌連墨聰這樣的窮小子都不能被吸引，靈仙兒真想大哭一場，猛然間她恍然大悟，「這傢伙肯定是看我面貌醜陋，這都是變身藥水的功勞，等他看到本公主的廬山真面目哼，說不定他還會跪在地上求我呢！」腦子裡想著墨聰哭著喊著要她給當媳婦的可憐樣兒，靈仙兒差點笑出了聲
「丫頭，你病好了嗎？」院子裡傳來瑩寶的聲音。
「嗯，好多了！」
瑩寶上前看看靈仙兒的臉色，探探她的額頭，心裡也覺得納悶兒，「怎麼這丫頭好得這麼快！」
「看上去氣色好多了，那明天就送你回家吧！」
「回家？」靈仙兒心頭一怔，「好不容易跑出來的，我還沒玩夠呢」心裡面暗自琢磨著，靈仙兒趕緊撿起扔在地上的那條毛巾，身子一軟，兩手在空中胡亂比劃好像要抓住什麼，瞇著眼睛道：「哎呦，我頭好暈啊，墨聰，快扶我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