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毒龍志的生日 文 / 摩西杖

    「過幾天就是小志的生日了，老爺打算怎麼給他過？」

    蘭夫人悠閒地臥在榻上，一手托著香腮，笑瞇瞇地看著毒龍祝。身為毒龍世家的掌舵人，毒龍祝每日事務纏身，夫妻倆難得能在一塊拉拉家常，因此蘭夫人的房裡和樂融融，就連房裡的幾個丫頭臉上也帶著溫和的笑意。

    「霍，又要過生日了，」時值盛夏，蘭夫人門前的荷花池裡碧波蕩漾，荷香四溢，毒龍祝透過珍珠簾，望著滿池的荷花，臉上不無感慨，「這荷花池還是那小子出生那年修的，轉眼十幾年過去了，真歲月不饒人哪！」

    蘭夫人從貼身丫頭手裡接過一隻山水圖案的墨色青花蓋碗，輕輕潤了口茶水，瞥了毒龍祝一眼，冷笑道：「你長吁短歎的在這裡發什麼感慨！我在和你商量正經事呢！」

    「哈！」看著蘭夫人蹙眉瞪眼，毒龍祝卻是不以為然，朗笑道：「這小子過個生日比我這當爹的還排場！」

    「哎呀，看你這臉色，好像給兒子過個生**還很不高興呢！」蘭夫人瞟了一眼毒龍祝，撇嘴說道：「誰讓他是你們毒龍家一根獨苗呢！」

    聞言，毒龍祝沉吟了片刻，隨即倚到蘭夫人榻前，手拍著蘭夫人的屁股，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詭笑道：「你就不能努努力，再給我生個兒子，也好滅滅那小子的囂張氣焰！」

    「去！」蘭夫人臉上掠過一抹紅雲，伸手輕輕推了毒龍祝一把，「老不正經，丫頭們看見了成什麼樣子！」

    「這有什麼呀，」毒龍祝攤開雙手道：「現成的媳婦還不許我碰了？」

    兩人正鬧著，恰好柔情進了門，伸手撩起珍珠簾，只聽見毒龍祝說了個碰字，心裡面尋思著或許是府裡出了什麼事，站在門口問道：「爹你說什麼？碰到什麼了？」

    一句話說得屋子裡的幾個丫頭憋不住地笑，又不敢大笑，顫抖著身子，幾雙眼睛同時看著柔情。

    柔情有些慌亂，看著那些丫頭朝自己笑，也不知何故，以為自己穿錯了衣服，低頭看了看卻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環顧房裡的眾人，怔怔的笑道：「你們笑什麼呢？」

    一個小丫頭嘴欠，忍著笑附在柔情耳邊嘀咕了幾句。聞言，柔情羞紅了臉，低頭說道：「爹，娘我來得不是時候，那我先退下了」

    自從回了毒龍府之後，蘭夫人便收柔情做了乾女兒，較比往日更加疼愛，也更加信任。看著柔情粉面含羞，知道柔情作風正派，因笑道：「你回來，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坐下說話！」

    「噢！」

    柔情猶豫著坐了蘭夫人近前，早有丫頭給端了茶。

    「你來了肯定是又事，沒事你也不來，什麼事你說吧！」蘭夫人和顏悅色地看著柔情說道。

    「娘，是這樣，小志說今年過生日就不要像往年一樣鋪張了，往年都是請戲班先唱上三天大戲，過後還有招待那些客人，怎麼也要折騰個七八天，如此一來他怕耽誤了練功。」

    「哦？」聞言，毒龍祝和蘭夫人相互看了看，兩人的臉上同時現出滿意笑容。

    「那他打算怎麼辦呀？」蘭夫人斂起笑容，看著柔情問道。

    「小志說了，今年就我們房裡的那些丫頭和山鬼少爺，請爹和娘就到我們房裡吃頓飯，外邊人只請墨聰和寶姐姐。」

    「這未免太簡單了點吧！」蘭夫人看了看毒龍祝又看了看柔情，尋思著有些不妥。

    「我看行，就這樣定了吧！」毒龍祝突然臉色嚴肅，點頭說道。略微沉吟了片刻，又是不住地點頭，深沉的目光看著蘭夫人道：「夫人，看來兒子是長大了！」

    「是呀，我聽說小志這一年來練功特別刻苦，看來他是成長了不少。」蘭夫人美眸中流露出無限的母愛，對於兒子的成長也感到無比欣慰。

    「爹，娘，要說起來這都是墨聰的功勞，這一年多小志和墨聰每天都在一起鑽研武學，兩人還悟出了個什麼招法之類的我也不太懂。」

    「是嗎！」蘭夫人眼裡閃出喜悅的光芒，「這麼說他們已經達到體修的高級階段了。」說完，蘭夫人默默點了點頭，閉目沉思了半晌，輕聲吩咐柔情和房裡的一干丫頭道：「你們都先退下吧，我和老爺說兩句話！」

    看著柔情和蘭夫人房裡的一干丫頭靜靜走出房門，毒龍祝瞧著蘭夫人道：「夫人，你是想說墨聰的事吧！」

    「是呀，」蘭夫人抬眼看著毒龍祝，臉上掠起淡淡的憂傷，「我一看到那孩子就能想起三妹由其是他那雙眼睛」

    「可不是嗎，那孩子的眼睛，和三妹真是一模一樣，呵！虧得他長得不像公孫家的人，要不然」

    「閉上你的烏鴉嘴！」輕斥了毒龍祝一句，蘭夫人目光深邃，眼裡帶著淚光，苦著臉道：「真是可憐我那三妹，要是她還活著該有多好啊！如今兒子都長這麼大了，她也看不到了，早知道當初就和師姐早些聯絡，事情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如今倒好眼看著自己的親外甥也不敢相認」說道此處，蘭夫人已是泣不成聲。

    「夫人，事已至此也不必難過，當務之急就是要竟快找到幕後真兇，」撫慰者蘭夫人，毒龍祝喃喃說道：「難道這真是應了那句話？」

    「什麼話？」

    「據傳言，公孫氏永遠都不會倒，只要有一根苗裔在，就會東山再起，公孫氏除了月影槍法之外還有一門有一種更厲害的獨門絕學叫『涅槃火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我到沒聽過，不過，咱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暗

    暗中多派人保護墨聰，我可不想重蹈十二年前的覆轍。」

    「那是當然，不過，我覺得現在和墨聰在一起的人，其幕後的實力要比咱們毒龍世家還要強大。」

    「應該是，我聽柔情說，傳授墨聰功夫的不是瑩丫頭，她們那還有一個老爺爺，不過柔情一次都沒見過。可是我就想不明白，突然殺出一夥人竟然能將公孫世家屠殺滿門，除了南宮世家和毒龍世家之外江湖上還有哪一路能比咱們還厲害呢！」

    「不是一路，是兩路，別忘了還有一路就在咱們眼皮底下。」

    「說來說去我都糊塗了，難道這江湖上還有咱們不知道的門派？」

    「門派不可能，若說隱居的高人肯定是有的」

    說道此處，夫妻二人同時想到了一個名字。

    「八門山」

    「武林仙蹤」

    毒龍祝和蘭夫人目光相向，兩人幾乎同時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八門山的有無還是個未知數，不過江湖上卻是有人揚言到過那裡，可溯本求源卻又蹤影皆無，因此八門山亦真亦幻，讓人難以揣摩。

    「老爺，夫人，方老管家說有要事求見！」

    站在門外的丫頭大聲朝著房裡喊著，丫頭的身旁站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老人的臉上佈滿滄桑，失去愛子之痛也讓這位在毒龍府服侍了三代掌門的老管家盡顯憔悴。儘管如此，方老管家依然忠心耿耿，而且是老當益壯，銀鬚飄蕩，素發垂領，風采依然不減當年。

    「讓老管家進來說話！」

    蘭夫人和毒龍祝各自落座，臉色也如往常，一個粉面含笑，一個瀟灑凜然。夫妻倆裝作無事人一般，手裡端著香茶，談著閒話。

    望見方老管家進了門，蘭夫人和毒龍祝趕忙站起身招呼道：「老管家請上座！」隨後又吩咐丫頭倒茶。

    方老甩動銀鬚，擺了擺手，笑呵呵道：「老爺，夫人不必讓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回夫人一聲，北方六大門派掌門紛紛給小少爺送來生日賀禮，老夫已經驗收過了，」說著老管家從懷裡取出一沓子禮單，上面密密匝匝地記錄著來人所送之禮，將禮單遞給蘭夫人，老管家臉上如釋重負。

    事情即已匯報，老管家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站在房裡垂首沉思，似乎有什麼難言之處，剛剛那些只禮單之類只不過是避重就輕。

    「老管家還有事嗎？」蘭夫人經年與方老管家打交道，深知老人的性情，一看老管家的眼神便知，肯定是出了差錯，不過蘭夫人也知道，方老管家做事一向誠實因此臉上帶著和悅。

    「夫人恕罪，也沒什麼大事，」猶豫了片刻，方老管家翻看著蘭夫人和毒龍祝，垂首說道：「魔法王國也派人給小少爺送了一份賀禮！」

    聞言，毒龍祝看了看蘭夫人又看著老管家，朗聲大笑道：「哈！這魔法王國的皇上也真是有趣兒，那年兩國握手言和，簽署合約那天，正趕上夫人生育，那皇上聽聞，只說毒龍志是他們魔法王國的幸運之星，說什麼也要送份大禮，還說此後只要武林大陸能遵守合約，每年小志過生日他都預備一份賀禮，這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他還真是金口玉言，真不愧為一國之君呢！」

    「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皇帝」蘭夫人微微笑道。

    看著夫妻二人面帶笑容，方老管家卻是心中有苦難以言說，只附和著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猶豫著掏出魔法國的禮單交到了蘭夫人手中。

    「呵，東西還沒少送」

    看過了那份禮單，蘭夫人笑道。轉眼看著方老管家道：「一上午收了這麼多東西，老管家一定是累壞了，老管家先坐下喝杯茶，待會兒就在我這裡吃飯，吃過飯老管家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見狀，老管家更是覺得過意不去，沉吟道：「多謝夫人」

    「老管家你今天怎麼了？一定是累了，那你現在就回去休息吧！」看著老管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樣，蘭夫人只以為他是累了。

    「唉！夫人恕罪，想我可能是老了，做事也不中用了」老者一聲長歎，扭過頭去好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似的欲言又止。

    「老管家您這是莫非我們哪裡帶您不周，老管家您不用客氣，若是我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老竟管直言！」蘭夫人看了看毒龍祝，面對老者此舉，兩人一臉的茫然。

    「老爺夫人把我當自家人一樣看待，我這一把老骨頭感激還來不及，哪裡有什麼挑剔，唉！」老管家又是一聲歎息，咬著牙關說道：「我就說了吧！剛剛查點魔法王國的禮品時，其中有一個大箱子，上面寫著『燕窩』可是拆箱一看，裡面竟然是空的」

    「空的？」

    毒龍祝和蘭夫人也是面面相覷。

    「不會呀，堂堂魔法國國王不可能送來個空箱子呀！」毒龍祝喃喃自語道。

    蘭夫人連忙狠瞪了毒龍祝一眼，又看著老管家道：「這沒什麼大不了，也許是他們那邊搞錯了，或者是被船上的船工動了手腳，不妨事的，老管家您別多想！再說，當時不也有很多人在場嗎？」說完又吩咐房裡丫頭道：「老管家累了，趕緊吩咐廚房預備一桌酒菜。你也就別回來，順路去賬房支一百金幣，取兩匹上等綢緞，派人將這兩樣送到老管家府上去。」

    「夫人，您這麼對我，讓我這老頭子更是無地自容了。」老管家搖頭說道，那一雙蒼老的眼裡明顯閃著淚光，「夫人說得倒是有理，只是那一箱子燕窩，價值連城，若有人說我們串通一氣，那我老頭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

    不清了呀！嗨！捫心自問，我老頭子服侍了毒龍府祖孫三代，從未出過差錯，除了東家賞的，也從沒私自拿過東家的一樣東西，誰知竟會遇到這種事」

    蘭夫人雖然臉上一副不以為然，心裡卻細細地琢磨，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一箱子燕窩價值不菲，若是魔法國故意使詐，這其中就有著不祥地暗示，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太大，畢竟魔法王國國王送來生日賀禮完全是因著與毒龍祝的私交，若想開戰根本就不必繞這麼大的彎子。可是，若說船上的人使詐，也不太可能，因為既然是國王的東西，運送的船隻必然是皇家船隊，去碰國王的東西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思來想去，蘭夫人看著臉色蒼白的老管家，知道這位老管家辦事誠實，絕不可能做出那種貪贓枉法的下作之事。不過此時若不給這位老者壓壓驚，安慰一番，恐怕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天理難容。

    蘭夫人心裡合計著，嘴上笑道：「老管家，我知道您老是清白的，您老不必自責，」說著話，蘭夫人上前拉著老管家的手，硬生生將老人按到座椅上，「我先陪著您老喝兩盅，回頭再讓人去查查，定要還您老一個清白。」

    「就是，老管家，你別急，我現在就叫人查去」說著，毒龍祝站起身，風風火火地出了房門，心裡面卻也不心疼一箱子燕窩，只是覺得這事情有點意思，一箱子燕窩不翼而飛，魔法國又不是戲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