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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章 舉棋不定 文 / 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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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雷江公安局,於心遠心裡一點也不輕鬆。作為一名老公安,行署政法委工作會議精神他已完全領會:只要讓宋開順認罪服法,依法嚴懲,給各方面一個交代;其他的不要深究,以免節外生枝。

    但作為一名資深刑偵人員,山田次郎的不明死因始終糾結著他。這個關鍵環節沒有徹底明朗,無論從哪方面來說,「2.15」案件都不能完全結案。

    宋開順母親遺體還存放在殯儀館。是不是要讓宋開順見上最後一面,雷江公安局決定讓於心遠定奪。總而言之,只要於心遠有什麼要求,行署、縣裡所有部門都會大開綠燈。

    辦公桌案頭上還放著宋開順母親的遺書。把遺書交給宋開順不難,但作為人之常情,宋開順肯定會提出要見他母親最後一面,這就存在很大風險。不是擔心他乘機逃脫,就怕他萬物皆灰,頑抗到底、甚至自殺。但不滿足宋開順這個願望,無論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於心遠思量再三,覺得還是要和宋開順當面說清楚。

    他找來國慶和建軍,認真做了一番安排。

    傍晚時分,於心遠再次提審宋開順。

    2預審室內,宋開順一臉茫然:「於隊長,我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我認罪服法,願意接受法律的任何制裁。還有繼續問的必要嗎?」

    於心遠為宋開順點上一支煙:「你先平靜一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宋開順好像恍然大悟:「哦?是要我留遺言吧?還沒開庭呢,是不是太早了一點?」他想了想,「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我一出事,我老母親不知道怎麼辦?」說到這裡,他雙眼發紅,「真不知道他這些天是怎麼過的!於隊長,我還有機會能再見到她嗎?」

    於心遠點點頭:「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宋開順頓時瞠目結舌,大感意外!

    2當宋開順被帶到公安局法醫室門口時,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在門口他就雙膝跪下,拖著腳鐐膝行到解剖台前。

    解剖台上安詳地躺著他那80多歲的老母親!

    為了這一刻,於心遠可謂煞費苦心:帶宋開順去殯儀館,不可預知風險太大;只能將遺體從殯儀館冷庫再運到公安局的法醫室,這樣,可控性就大有保證。

    顯然,遺體經過了殯儀館的精心化妝,這是於心遠特意要求的。老人顯得安詳、平靜,如同熟睡。就是週身都散發著一陣陣陰冷,明顯能感受到老人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宋開順抱著母親的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的內心翻江倒海般,湧動著對母親的懷念,一聲壓抑的哭聲,重重地從胸腔裡噴了出來,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於心遠揮了揮手,周邊的幹警都退了出去。法醫室內只留下他和建軍,盡量給宋開順一個盡情釋放的空間。

    建軍精神高度關注,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宋開順的一切,唯恐他做出什麼過激舉動。

    半個小時過去了,宋開順也從巨大的痛苦中平復了很多。

    於心遠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節哀吧!放心,我們會料理好老人家的後事的!」

    宋開順淚眼朦朧,感激地看著於心遠,轉過身來,恭恭敬敬地對著於心遠磕了三個頭。

    於心遠從口袋裡掏出那份遺書遞給宋開順:「這是你母親最後留給你的!」

    宋開順接過遺書,剎那間,淚水已將遺書浸透,上面字跡已模糊不清。

    於心遠說道:「宋開順,馬上就要開庭了。在此之前,我們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做進一步瞭解,請你予以配合!」

    宋開順順從地點點頭。

    3當宋開順重新押回重案預審室時,建軍、國慶等不禁長長吁了口氣。儘管法醫室陰森清冷,但由於高度緊張,他們後背都濕透了。

    於心遠繼續發問:「宋開順,2月15那天,你有沒有同夥共謀,或者接應?」

    宋開順不假思索:「絕對沒有!」

    現場指認也已經做過。國慶也模擬過宋開順進行過負重跳窗實驗,證明一個人完全有能力負重20斤成功跳窗翻牆逃脫。

    於心遠接著問:「那窗台上還有的一雙腳印怎麼解釋?」

    宋開順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於心遠緊追不捨:「那麼,山田次郎是怎麼死的?死在哪裡?」

    宋開順似乎有點不耐煩:「我不是都承認了嗎,是被我毒死的,死在衛生間!」

    「不對!山口次郎是死在床邊,而且不是被毒死的,是胸口被重擊而死,死後,身體還受到侮辱!」到了這時候,於心遠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直接了當了。

    聽聞此言,宋開順大為驚異,眼睛裡頓時閃過一絲亮光:「那就是說,山口次郎不是我殺的?」

    於心遠搖了搖頭:「不管山口次郎怎麼死的,但你投毒殺人的罪行是鐵板釘釘,無可更改!」

    宋開順眼中閃過的那點希望之火又熄滅了,突然間,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在我離開之後,又有人上門來找山田次郎算舊賬了!是他,趁著山田次郎毒發之際,殺了他!」

    於心遠逼問道:「那你知道這個人?或者看到什麼?」

    宋開順搖搖頭:「我離開時已經毒發,確實沒看到什

    麼,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接著,他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於心遠:「於隊長,不要再查下去了,山田次郎就是當年的『孩太君』,是個惡魔、淫棍,過去雙手沾滿雷江百姓的鮮血;就他這次來雷江,也沒安什麼好心,絕不是僅僅來投資,為的是尋找並帶走當年搜刮的那筆不義之財。

    那麼,最後殺他的這個人,應該也是當年侵華日軍的受害者。是一個義士、俠士,他也是在為民除害,為冤魂報仇,也是為我雪恥!既然我難逃一死,我願意承擔所有指控,於隊長,您就到我為止吧!」

    於心遠聽後心裡五味乏陳。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宋開順的最後供述,真誠懇切,也是上級最希望得到的結果。

    是對案件繼續追查,刨根究底,還是見好就收,就此結案?於心遠一時也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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