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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 糧倉秘密 文 / 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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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條人命,一位是典端莊的夫人、一位是如花似玉的少女,那麼慘烈的離開了人世,難道就只值你一個歉意!」瑞萱不由得怒火中燒。

    「當然不是!憲兵隊已經將這幾個肇事的朝鮮兵和台灣兵關押起來審訊了!」犬川次郎提高「朝鮮」和「台灣」時,語氣特別著重了一下。

    「哦?」瑞萱輕蔑地瞟了犬川次郎一眼。

    「是的,經過審訊,他們對自己犯下的強暴罪行供認不諱。」犬川次郎言之鑿鑿。

    「那貴國憲兵是怎麼處理他們的?」瑞萱追問。

    「把他們通通押送到前線,讓他們充當敢死隊,為天皇效忠,為天皇玉碎!」犬川次郎說得毫不臉紅。

    「呵呵,貴國懲罰犯罪軍人的方式的確有點與眾不同!」瑞萱不無譏諷地說。

    對一個不知道「道歉」兩字含義的國家、對一個將無恥當作榮譽的軍隊、對一個具有撒謊傳統的群體,對一群敢於挑戰人類底線的政客,瑞萱是真的沒有更多的話可說!

    「為表示我們最真誠的歉意,也為我們以後的至誠合作,今天我帶來了我們日本最名貴的禮物——江戶時代的精美官窯瓷瓶!請笑納。」犬川次似乎很有誠意。

    一個背著三八大蓋士兵遞過來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裡面裝著一支祭紅梅花瓶。

    犬川次郎說:「請夫人賞鑒!」

    瑞萱懶洋洋拿起瓶子,首先看了一下尾款,不禁鼻子輕輕「哼」了一聲,鄙夷地笑了,又放回盒內。

    「小女子常在深閨,所以才疏學淺,竟然不知道江戶時代的日本是中國清朝疆域的一部分,因為瓶子的尾款上明確印著『大清康熙年制』。而且,瓷瓶的款式、風格,是典型的景德鎮官窯產品」,瑞萱譏諷地說:「看來這只瓶子也是你們皇軍所謂的『戰利品』吧。」

    犬川次郎的臉一下紅的像豬肝。的確,他犯了一個低級錯誤。

    2「今天『孩太君』登門,想必不是專程來道歉的吧?」瑞萱不想和犬川次郎聊這些無聊話題,直截了當問明來意。

    「當然!今天上門一是為了道歉,二是想和貴府精誠合作,共建大東亞共榮圈,三是有點小事相求!」犬川臉色恢復了平靜,接著說。

    「請問是什麼『小事』呢!」瑞萱問道。

    「皇軍有一批糧食,現在存放在大隊部那裡,因為太潮濕,不利於保存,想借用貴府的地下糧倉!」犬川次郎也不拐彎抹角了。

    「那有什麼區別嗎?」瑞萱反問道。

    「區別大大的!」犬川次郎狡猾一笑,「據我所知,魯家糧鋪不僅能壟斷雷江市場,還能將糧米生意做到上至武漢、下到蕪湖,除了魯家歷代掌櫃勤勞刻苦、精明能幹、誠實公平外,還有一個獨特秘訣:就是你們魯家河邊的地下糧倉」。

    瑞萱的心頓時像被一隻大手猛地捏了一下,渾身突然一緊,但她面上依然從容:「『孩太君』說笑了,地下糧倉到處可以開挖,為何偏偏惦記我們魯家小小糧倉呢!」

    「小小糧倉!」犬川次郎嘿嘿一笑,笑聲中透露出幾分狡黠:「那我給瑞萱小姐講一個故事:80年前,湘軍大將鮑超進攻軍事重鎮宜江,為保證十幾萬大軍供給,要建設一個糧食基地,這個擔子就落在一個魯姓的軍需官身上。這個軍需官精通地理堪輿,選擇了雷江邊的一個碼頭,並開挖了地下糧倉,地下糧倉用松木為板、糯米漿和石灰三合土圍牆,既有船運便利,又有防火取水之利。

    『洪楊之亂』平定後,這個魯姓軍需官解甲歸田,又回到雷江,做起了糧米生意,順風順水,很快就富甲一方。魯姓軍需官的成功引得別的客商紛紛倣傚,一時間,雷江糧米行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但不久,這些客商就因為雷江氣候潮濕、糧食容易霉變不得不悻悻而歸!他們始終不明白的是,為何獨有魯家糧庫不發生霉變反而能夠陰涼保存」,道這裡,犬川次郎突然壓低聲音,身體靠近瑞萱,故作神秘地說:「因為雷江古鎮本身是個天然八卦,魯家糧倉就建在『艮』位上。處山水之利,魯家糧食生意才能風生水起!如果我沒猜錯,這位魯姓軍需官就是你們魯家先祖吧!」

    一種寒意頓時從瑞萱腳底直衝腦門。一定有什麼人在暗中將雷江的一切通報給了鬼子!不然,自己祖上這麼隱秘的掌故,鬼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聯想到那次直接導致瑞蕙母女罹難的「大甄別」,瑞萱覺得似乎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暗中監視著自己、儘管正值黃梅雨季,江南悶熱難當,但瑞萱還是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

    「『孩太君』真不愧是中國通,」瑞萱說,「你們對雷江真是用心良苦呀!」

    「那當然!我們日本人做事情就是嚴謹認真!」犬川次郎不禁有點洋洋得意。

    「我們中國人做事情也很認真,但我們只認真做我們自家的事情,從不對鄰居家的東西那麼用心琢磨!」瑞萱反唇相譏。

    「夫人,不打口水仗了,還是說正事吧,我希望你們能精誠和皇軍合作!」犬川次郎自認不是伶牙俐齒瑞萱的對手。

    「哦,」瑞萱沉吟了好一會,「好吧,這是一件大事,我一個女人家做不了主,容我先和當家的商量商量!」

    「那好,三日後我再來聽你的准信!」犬川次郎不容分說地說道,「那我們告辭了!」

    「等一等,請把你的瓶子拿回去,這種瓶子我家有很多!」瑞萱淡淡地說。

    犬川次郎假惺惺地鞠躬告辭,瑞萱沒有按照平時禮節

    節起身相送,而是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走出魯府,犬川次郎腦海裡還是瑞萱優端坐的樣子。儘管瑞萱對他極為冷淡,甚至從頭到尾言談中充滿嘲諷,但他卻覺得有一種無形的魔力在吸引著他。與瑞蕙的溫婉柔弱相比,瑞萱在嫻中帶有一絲剛毅,在高貴中帶有一絲親和,充滿一種東方江南中年女性獨有的婉約風韻。如果說瑞蕙是清新的茉莉,那瑞萱就是那帶刺的紅艷玫瑰。他內心的戀母情結又在甦醒,不禁想入非非起來,突然,下面又是一陣疼痛,讓他不得不停止這個邪念。

    「巴嘎鹿!該死的支那小女人!」下面的疼痛讓他再次想到了梅霞。梅霞骨子裡的那種剛烈,倒更像是瑞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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