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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白龍升天,潛道緣 文 / 望塵緣

    一路走來,只覺風輕雲淡。

    原本出來時壓抑的心境此刻也煙消雲散,顯得格外清明。

    棲霞山,地處龍騰帝國極東,偏僻至極,渺無人煙。因山上雲霧瀰漫,彩氣氤氳,山中又時常傳來猛獸嚎叫,危險重重,因而吸引不少奇人異士前往一探究竟。

    但不知為何,千百年來,凡入山者,無一不面色慘淡,萋萋而歸。

    一路之上,除山道之中偶爾碰到三三兩兩早行之人,再無任何人間氣息。

    長路漫漫,征途茫茫,唐逸心急趕路,除了累時歇息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埋頭前行。

    約莫十日之後,只見天高雲淡,不時只聽幾聲清脆的鳴叫在空中飄過。

    唐逸心中一動,只覺碧濤起伏,山風陣陣,山巒高出,片片林海在山風的吹拂下猶如浪花一般,層層疊疊。映著湛藍的天空,如晶瑩的畫卷一般。

    山巒起伏,清風滌蕩,在這如詩如畫的景色中,令人心曠神怡,竟有出塵之意。

    伸了個懶腰,凝神眺望,舒暢一下心情繼續前行。

    不多時,只聽不遠處傳來潺潺之聲。

    聽到水聲,唐逸心中一喜。一路十幾天走來,自身帶的水源眼看就要見底了,因為忙於趕路,因此不到緊急時刻唐逸也沒去尋找,這咋一聽到流水之聲,心中登時欣喜起來。

    尋著水聲走去,不多時只見一彎清澈的水潭出現在眼前。

    只見那水潭清澈,碧水悠悠,恰有一股寒潭渡鶴影的幽意。走近一看,只見水皆縹碧,千丈見底,至清,至美。那種爽快的愜意,頓時讓人感到無限的空靈。

    急速的跑到那碧水潭邊,連忙彎下腰,一捧碧水在掌心流動,眼中流露出醉人的欣喜。

    「啊——!」

    一聲豪爽的感歎未必,只聽一處傳來一陣急劇的咳聲。

    茫然,抬頭看去,只見那聲源之處一塊一人多高的青石聳立著,巍峨高大。而那急劇的咳聲,正是來自那青石之後。

    站直身,一臉疑惑,微微弓腰,向那青石走去。

    走進一看,只見那青石之上,三個鏗鏘大字猶如神來之筆,矯若驚龍。

    「白龍潭!」

    怔怔出神,不由自主的喃喃小聲道,好像忘記了巨石之後那急劇的咳聲。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又是一陣急劇的咳嗽聲傳來,唐逸心中一個機靈,渾身一抖,快速向那巨石之後走去。

    轉過一看,卻見一個瀕臨垂死的老人已是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巨石之後。

    老人鬚髮皆白,面容清瘦,一臉病容,一身的衣衫稍顯凌亂,雙目微閉,不停的喘息著。

    看到這病重的老人,唐逸心中一慌,根本來不及反應在這荒郊野外為何會出現這麼一位病垂的老人,連忙急切的上前一臉擔心,小心翼翼道:「老爺爺,這荒郊野外,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啊?你這身體怎能受這等風寒啊?」

    聽到唐逸的話,卻見那老者好似乏力一般並未答話,怔怔的看了唐逸一眼,依然急劇的喘息著。

    看著這一臉病容的老人,唐逸觸景生情,心中泛起無限的傷感,道:「老爺爺,你的家在哪裡啊?還有沒有親人,我送你回去吧!你看這荒郊野外的真的很危險的。」

    過了好久,只覺一股涼風吹來,那老者才微微抬頭,口中喃喃,好像自言自語一般。

    「家,家!」老者茫然看了看唐逸,繼續道,「哦,年輕人,這往東十里之處有一處山村叫白龍村,小兄弟要是方便的話就送我到那裡去吧!」

    老者說完,憔悴的面孔流露出一絲悵惘的茫然,空洞的眼神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到此刻的處境,估計是人活到了這等地步看透了世間一切了吧!亦或者是傷感太多已不及唏噓。

    「嗯,老爺爺你等下,我來背你過去!」老者話音未落,唐逸一臉焦急道。

    清風中,藍天下,只見一個纖瘦的身影背著一位老者艱難前行。

    只是唐逸不知,背後的那老者一路之上,哪有一絲的病態,反而容光煥發似得,不停的點著頭,嘴角還不時地流露出一絲矯捷的笑容。

    這一日晌午,日正當中,焦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就連山間吹過的清風也帶有一絲乾燥的氣息。

    一連趕了半天路,頓覺口中乾燥,頗為飢渴。

    但唐逸卻是莫名的發現,這路上的行人竟是漸漸多了起來。凝目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朦朧間好像有一個小鎮似得隱隱晃動。

    欣喜之下,不由得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走到近處,只見那小鎮路旁,一塊青石碑橫立眼前,『白龍村』三個大字揮毫不凡,想來就是這小鎮的名字了。

    信步走去,只覺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如何也想不到這荒涼偏僻的山脈中竟會有這等風景,如此旺盛的人間煙火氣息。

    四處張望,打量了好一會,唐逸才想到自己的背後還背著一位病在旦夕的老人,剛要出口張問,便聽一句粗獷嘹亮的聲音傳來。

    「哎呀,孟老鎮長,這些天你到哪去了,你這身體!嗨」

    聽到話音,唐逸

    連忙轉身望去,只見鎮口路旁,一顆巨大的榕樹下,正有一個小茶館支在那,茶館中,一位黝黑的中年大漢正一臉擔憂的向自己走來。

    「哎呀,小兄弟,這多虧了你啊!你可不知,我們這老鎮長一直以來就多病體弱,但還總是好動。前幾日更是不知所向,我們這正著急呢,給你添麻煩了啊!」待唐逸還未反應之時,只見那中年大漢不知何時,猶如鬼魅一般早已來到了自己身前。

    只覺心神一顫,好像一種威嚴無匹的氣勢在身邊蕩漾,但唐逸連忙搖頭道:「沒事沒事,我也是路過剛好碰見這位老爺爺,順路而已。」

    「嗯,你看寒舍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些許清茶,小兄弟還莫要見笑。」那大漢說著就要接過病危的老者,將唐逸向館內引去。

    聽到那大漢的話,唐逸頓覺喉中還真的有些發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走進茶館,要了一碗清茶,一股腦倒入肚中。

    還別說,這小茶館的水居然也著實清涼解渴,茶水剛一入腹,只覺一股溫存的涼意蔓延全身,絲絲密密,甘甜可口,讓人神清氣爽,心脾清朗。登時渾身上下舒坦至極,彷彿天上的驕陽也不在那麼炎熱了。

    看著被中年大漢扶進小屋的老者,唐逸心中尋思著,這一路走來也有數月了,等在這休息夠了就要加快些步伐,盡快趕到『鳳鳴書院』去,也能早日學些本領,為父親爺爺報仇了。想著,唐逸那秀白的小手不覺又緊緊的握了握。一雙星眸中閃出精亮的光芒。

    「嗨」

    想著自己的往事,不由深深歎息。

    晌午十分,難得一絲微風吹過,大榕樹下,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點點晃動的碎陽,閃著銀光。

    「呵呵,小兄弟,我看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愁眉苦臉,滿面心事?」歎息未落,那大漢不知何時又是來到了唐逸身邊,一臉笑意的看著唐逸道。

    聽到大漢的話,唐逸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眼中泛起一絲不甘和無奈喃喃道:「沒什麼。」

    看唐逸不願說起,那大漢又是笑了笑,擺擺手道:「小兄弟!」

    唐逸一怔,聽得這聲音極其溫柔,抬起頭,只見那中年大漢正對著自己平和的微笑著。不知為何,那兇猛的面孔配上這麼一副笑容竟然顯得極其恰當,絲毫沒有突兀之感。

    「嗯,這位先生可有事情?」唐逸有些訝道。

    「嗨,看小兄弟你年紀不大,但卻是憂心甚重。雖然我不知小兄弟所遭遇何事,但只有心正剛直,坦然面對,才會避免誤入心魔啊!」

    又是深情的看了一眼眉目繾綣的唐逸,那中年大漢幽幽說道,平和而令人舒爽。

    「多謝前輩教導,唐逸定當謹記在心。」看這和自己素不相識的中年人,和自己暢然相談,唐逸連忙抱拳道謝。

    「嗯」

    「前輩可還有何事?」唐逸話音剛落,卻見那中年大漢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連忙問道。

    那中年大漢點頭笑道:「嗯,正是。」說著便更是走近身,坐在唐逸對面,一張大手向著自己的懷中摸索去。

    看這大漢一副古怪的神情,唐逸心中頓生疑惑。

    大漢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逸,半晌,道:「這樣的,我們老鎮長說是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沒有什麼好東西能夠報答,就讓我把這個送給小兄弟。」

    說著,只見那大漢在懷中摸索了一陣,竟是拿出一本沒了封皮的殘舊書卷。

    「這,這怎麼好!我也不過是偶然路過而已,如何圖的回報呢!」唐逸見狀連連搖頭。

    儘管那書卷看起來殘破不堪,但人家既然能拿出來以報救命之恩,定是不菲之物。

    唐逸自幼飽讀聖賢詩書,自是明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無功不受祿之理。自己雖是救了那老鎮長一命,但那也僅是偶然而已,絕非想要圖得什麼回報。

    看到唐逸再三推遲,大漢笑著點頭道:「小兄弟可是要去『鳳鳴書院』?」

    唐逸一聽,心中驚疑,忍不住站了起來,愣愣的看著那大漢,訝道:「這——先生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大漢面帶微笑,連連搖手道:「請坐請坐!」

    待唐逸再次坐下,那大漢才說道:「這山脈往東,百里之內荒無人煙,僅有一處『鳳鳴書院』,名聲顯赫在外。我看小兄弟這一路應該是往東而行,除了『鳳鳴書院』還能去哪裡?」

    「哦,原來這樣啊!」聽著大漢的解釋,唐逸點頭道,沒想到這粗獷的大漢竟然有如此心細的一面。

    「呵呵,小兄弟,這本書可是我們院長一聲雲遊四海的見識心得。雖然不是很珍貴,但對你可是有著很大的幫助的!」大漢看到愕然的唐逸,繼續說道。

    「當然,這本筆記也不會白白給你,老鎮長算得命不久矣,他一生沒有什麼兒女,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照顧一二。」一邊說,那中年大漢眼中還閃過一絲黯然,帶著一股傷心悲涼之情。

    「這」

    聽到中年大漢想要自己留下來照顧那老鎮長一段時間,唐逸眉頭微皺,露出一絲猶然不絕的神色,想到:「沒想到這老鎮長竟然一生無後,也卻是可憐。雖然人當以仁義為本,但自己有事在身,若在平時照看這位老人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但若是耽誤了自己的行程,那可如何是好!」

    「呵呵,小兄弟可

    可是擔心會耽誤了你前往鳳鳴書院的行程?」看了看神色猶豫不決,身處抉擇之處的唐逸,那中年人卻是微微一笑道。

    「這你卻不必擔心,看來你還尚且不知,那鳳鳴書院可是每隔十年才會進行一次外門弟子的普招儀式,今年剛好是第九年。我們平日要為生計時常外出,不能很好的照顧老鎮長,我看小兄弟和我們鎮長素有淵源,若是願意的話,你可在我們這暫住一年。」

    那中年人真摯懇切的說道,好像極其希望唐逸留下似得。

    雖報仇心切,但聽說還要一年的時間才會有機會進入書院,唐逸當即也放下心來。

    大仇雖必須得報,但那也不是朝夕之事。

    儘管知道一些大能有這移山填海,化腐朽為神奇之神力,但修道一途也並非簡單之事,而是日積月累一步步來的。

    唐逸暗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心神篤定,腳踏實地,終有一天會改變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

    「嗯,自古君子當以仁義禮智為做人之根本,唐逸雖不敢自詡是君子,可自小也是飽讀聖賢詩書,為人立事當以效仿之,自然能留下照看老鎮長一段時日!」想到自己反正誤不了行程,猶豫不決的面孔也是淡然些來,一臉堅毅道。

    「嗯,如此一來,我倒是要代鎮民拜謝小兄弟了!」中年人聽了唐逸的話,一絲精芒在眼中一閃而過,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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