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山外有山，人外人 文 / 望塵緣
「對了景龍，自我們離開江南道後一路行來，這夜鷹士中人，每日少則五六次，多則十數次，一直不厭其煩的對我們進行騷擾行刺暗殺，為何今日卻是毫無動靜，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其中是何原因？」
龐沖拿起放在篝火堆旁灼烤，一隻被烤的微微焦黃的饅頭，拍了拍上面煙灰後，伸手遞給林景龍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景龍接過饅頭，放到嘴裡咬了一口，嚼了嚼，思索片刻想了想後，也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對龐衝回答道。
「這就奇怪了？依這幾日，夜鷹士之人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們是絕不會就此放棄對我們的刺殺的！更何況在他們傷了你，知道我們損了一人的情況下，卻不乘勝追擊，這也就更沒道理了！」
龐沖兩眼微瞇，摸了摸顎下的鬍渣，望著眼前忽明忽暗的火苗影子，頓時陷入了深深的不解沉思之中。
「難道，是我打了那個夜鷹士領頭之人一掌之故？應該不可能啊？」
林景龍一邊啃嚼著嘴裡饅頭，一邊隨口輕聲，下意識的嘟囔道。
「什麼不可能？景龍你剛才說什麼，你打了那夜鷹士首領一掌？」
微弓著身子趴在火堆前的龐沖身體猛的一震，豁然回過頭來，看著林景龍一臉吃驚的追問道。
「可是，景龍你不是說，那人一刀斬了你的右手嗎？你又如何能打了他一掌？」
一旁的韓秀芳聽了林景龍的話，也是微微一怔，可想起林景龍說的話，前後的矛盾，又忍不住插口，問出了此刻和龐沖心裡同樣的疑惑，想問的話。
「我都被她砍了一條膀子了，難道就不能回敬她一掌！」
對上龐沖韓秀蘭兩人不解，將信將疑的目光，林景龍不禁也被微微激起了心底的怒氣，悶聲說道。
「景龍，你知道我和秀芳不是這個意思！」
聽了林景龍略帶不忿的話，龐沖和韓秀芳互視了一眼，不禁臉上微紅，一臉訕訕看著林景龍解釋道。
「我知道你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確實是打了她一掌，只是對於當時到底有沒有傷到她，我卻是不敢確定，如今聽了沖哥你這麼分析，我倒是肯定了自己那一掌怕是真的傷著了她！」
林景龍看著龐沖和韓秀芳兩人，笑了笑說道，雖失去了一條右臂，可此刻林景龍臉上卻仍不無得意之色。
「我知道兩位大哥，心裡在想什麼。」
林景龍見龐沖和韓秀芳兩人聽了自己的話，雖漸漸相信了自己打了那人一掌，可兩人的眼中仍還帶有一絲猶疑和不解，逐抬起自己的左手，在兩人眼前晃了晃，一臉苦笑的解釋道：「雖然我執劍的右手，被她一刀給斬了下來，可我的左手卻還是在的！」
聽了林景龍的話，看著其揚起的左手，龐沖和韓秀芳目光微楞了楞，下一刻兩人同時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了過來，紛紛神色赧然的看著林景龍笑了笑道，「你看我們兩這腦子，呵呵！」
「當時，我被困九離**陣中，左突右衝可是卻久久未能破出陣來，也就抱了必死之心，心裡打算著哪怕是死，無論如何我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在當時的七個夜鷹士裡，那個蒙面女子雖然一直站在圈外沒有出手，只是冷冷看著我們廝殺，可我也看得出來，她怕是這些個夜鷹士裡最重要的人物！」
林景龍臉色平靜一臉回憶的道，頓了頓後，拾起放在腳下火堆旁的酒袋，一口咬開木塞，仰頭往嘴裡猛灌了幾口袋中烈酒，抹了把嘴角，隨後又接著說道。
「因為看出她，是夜鷹士的領頭人物，所以我當時就想拉著她陪我一塊死!在陣中抵擋夜鷹士圍攻的時候，也就故意賣了幾個破綻，拼著身上又挨上數刀的代價，衝到了她的身前。」
林景龍說到這裡，卻微微歎息了聲，眼中露出了一絲十分不甘的神情，道：「當時的我，已抱了玉石俱焚之心，全然不顧身前身後其他幾個夜鷹士的攻擊，一把長劍直直就向她的咽喉刺去！」
「可是哪能想到，我林景龍自視為生平最為凌厲的一劍，還未及刺到她的身上，一道銀色弧光就在我右邊身側，先我一步綻現了開來，我執劍的右手連帶著膀子，在這一道弧光後整個飛了出去！」
林景龍輕歎了口氣，抬起頭來雙眼望向那茫茫夜色，臉上不無唏噓的道。
雖然當下坐在火堆旁，林景龍嘴裡說的很是風輕雲淡，可聽在圍坐在篝火旁的眾人耳裡，腦海中想像著那一幅慘烈濺血畫面，卻不由得使眾人心裡生出一種異常難言的壯烈之感。
包括龐沖韓秀芳在內的眾人，都是軍伍出身，雖在沙場上早已見慣了肢體橫飛血染紅袍的場面，可此刻望向林景龍眾人心裡卻仍是頓時生出一絲難掩的欽佩之情。
「右臂被斬後，我整個人也跟著向後翻飛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不過我還能清晰記得的是，在我身體倒著向後翻飛出去的剎那裡，我左手也一掌拍向了她，現在再回想起來，我最後能一掌擊中她，當時也怕是她太過大意了，沒想到我斷了一臂後，垂死之際還能給一擊！」
林景龍說完，臉上一陣沉默，腦海中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畫面，就是此刻心裡仍還是有一種驚濤駭浪般，久久心悸難平之感。
龐沖聽完林景龍說的話後，環視了一眼身旁眾人，見大家一個個都久久出神不再言語，沉浸在一片驚駭的神情之中，兩道如墨般的濃眉忍不住微蹙了蹙。
「景龍，照你這麼說的話，這個為夜鷹士首領
領的女人，境界修為怕是絕對要在你我之上了！就算是，她還未一腳踏入乾坤境，怕也是差不離了！」
龐沖望著林景龍，沉思了半響，雖然心裡很不願承認，可卻還是給予了那個夜鷹士首領之人，這樣的一個評價。
因為龐沖知道若是和林景龍真面對敵，自認就是自己也做不到像那個女人一般，如此信手捏來一擊就能傷了林景龍，還一刀斬飛林景龍一臂。
林景龍聽了龐沖的話，緩緩抬起頭來看了龐沖一眼，臉上卻略帶著一絲迷茫之色，想了想沉吟了半響後，逐開口道：「沖哥，有一個地方，我至今還想不太明白！」
「嗯？」
龐沖楞了楞，望向林景龍道：「你說。」
「從她一刀斷我臂膀來看，那個女人的修為境界按理說是應該在我之上了，可讓我奇怪的是，我一掌擊中她，卻感覺她的身體和普通人並沒什麼不同，只能說是稍微比一般常人更為強壯些而已！」
林景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回想自己當時一掌拍向她，手掌上傳來的細微感覺，心裡的疑惑卻是更甚了幾分。
「景龍，你什麼意思？」
聽了林景龍這沒頭沒腦的話，龐沖心裡也有些迷糊，抬眼目視著林景龍追問道。
「沖哥，我是在想，像你我這樣修為境界到了洞玄境的人，若是受到了外在的攻擊，身體本能的就會生出一道護體真氣，以將自身受到的傷害降到最小！」
林景龍說著，臉上深深的露出一絲不解，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種自我防護的能力，不說像你我這種修為境界已至洞玄境之人，就是江湖上一般的武者都是有的，可是既然她的修為境界高於我，可我打向她一掌，為何手上卻絲毫沒有傳來被她體內真氣反震的感覺呢？這實在是說不通啊！」
林景龍說完，眼神怔怔的望向龐沖，等待著龐沖的解惑。
「這，這應該不可能吧？」
龐沖眼睛對上林景龍迷茫的眼神，略一沉吟，低聲道。
「據我所知，無論是江湖上的習武之人，還是像你我這樣已觸道的修道之人，真氣護體的防禦能力雖各有不同，可多多少少都是有的！景龍，會不會是你當時身受重傷，所以沒有感覺到？」
龐沖在心裡思索了一番，對林景龍說道。
「不會！」
林景龍很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對著龐沖語氣十分肯定的道：「當時我雖斷了一臂，身上也受了無數刀傷，可感知卻並沒消失，在倒地暈死過去之前，對身體的感知反而比平常還要明銳清晰，她的體內確實是沒有絲毫真氣，就像，就像是普通人一樣！」
龐沖一邊撥動著手裡的柴枝，聽了林景龍如此肯定的話，也是一陣沉默，隨手將被火燒的只剩一節的枝條扔進火裡，轉而看向林景龍，歎息了一聲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許是你我修道時淺道行低微，少見多怪了也不一定！」
林景龍聽了龐沖的話，低頭細細琢磨了一番，一時也想不出其他答案，逐也點了點頭。
林景龍龐沖韓秀芳三人，自六七天前在雲夢澤，遇上乾坤境的莫傾城與之一戰後，三人對道之一界，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也深深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所以此刻，眾人雖對那夜鷹士首領之人，體內沒有御體真氣一事，心裡還是十分不解，可卻也只能將其歸咎於自己幾人修行日淺見識低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