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真愛較量(五) 文 / 鷺鳴逍逍
撒伊度的震怒讓手下惶恐至極,但同時還有一絲莫名其妙。他們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好事,為何就能惹得主上如此大發雷霆。
撒伊度緊緊閉了閉眼,把眼裡的盛怒掩去。他想不到的是,墨昀壑非但沒上當竟還想擺他一道,不用說,盈盈那女人定也是相信墨昀壑真把她當做了晉王妃,說不定還在竊竊自喜。殊不知到最後被人賣了還不知因何故。
當初他把盈盈帶去的時候,留了個後手,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破綻,以此來讓墨昀壑發現她是個冒牌貨。不過他猜到了結果,卻沒有猜到過程。以墨昀壑的精明,他定是已然發現了盈盈的不對勁,卻裝作什麼都不知一切如常,擺明是想從盈盈處下手。
「傳令給盈盈,讓她繼續監視墨昀壑的行動,有什麼消息立刻上報。另外,想辦法幫本將軍給墨昀壑傳一封信。」撒伊度眼角微動,眸裡不知有閃過什麼光芒。
撒伊度說的這封信,不久之後很快傳到了墨昀壑的手裡。
墨昀壑粗略讀上兩句,便把信紙連同信封一起放在了桌上。
玉峰在旁邊瞥過幾眼,大概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麼,想了想,他有些遲疑地問道:「爺該不會是相信這封信上所寫的罷。」
墨昀壑睨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覺得本王是該相信還是不信?」
玉峰緊了緊眉,道:「這信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這時候被人發現。屬下認為,這事當中確有蹊蹺。」
墨昀壑這下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了絲笑意,道:「跟了本王這麼多年,終歸是有些長進。」
被誇的玉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雖然知道有些不妥,可究竟什麼地方不當他也說不出來。
好在墨昀壑很快開口:「這封信是真是假暫且不論,單單是它出現的時機,本王可以確定,這是撒伊度所為。」
信上的內容,詳詳細細地描述了華霜和林啟的「苟且」之事,包括合謀奪下軍權,又拖延著不去尋找墨昀壑,最後甚至說,得知墨昀壑要回來之後,兩人安排了一樁假死的戲份,林啟先行躲起,而華霜則留在墨昀壑身邊繼續伺機而動。
樁樁件件,看得都令人有些發毛。
信的署名,是當初林啟手下的一個心腹。林啟身死之後,他也被華霜下令押入大牢,只是後來不知何故突然暴斃。按照他自己所說,寫下這封信,就是為了日後能有個籌碼保住性命。
玉峰當然不信。當初他可是親眼看著華霜如何在墨昀壑失蹤之後掌管整個軍營,以一個瘦弱女子之力接下了當時岌岌可危的重擔。要他接受華霜和別人……絕無可能!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表面上,他還是收斂著神色。除了自己避嫌之外,此時他多說什麼只會招致墨昀壑的反感,到王妃回來的時候肯定更加難解釋清楚。
墨昀壑似乎沒察覺到他的心思,繼續說道:「本王識破細作身份的事,撒伊度也一定猜了出來。」
玉峰一驚:「那又為何……」
「這便是撒伊度的厲害狡猾之處,」墨昀壑輕笑了一下,道,「他以為本王不拆穿細作的身份,是因為想算計他,所以他就先下手為強,逼得本王承認。」
「所以他才找這樣一封信來。若爺真把細作當成王妃,看到這封信之後一定會去質問。反之,如果爺沒有行動,那就說明爺早就知道了假王妃的身份。」玉峰凝著眉,講心中所想一一說了出來。
墨昀壑嘴角微微扯動一下,而後視線重新落在了信上,眸光一閃。
當晚,撒伊度就收到了墨昀壑傳去的消息。準確點說,是通過盈盈傳遞的消息。
撒伊度冷笑,心道,墨昀壑,你終究還是不得不承認。
而下一刻,他把信紙打開讀取上面的內容,很快臉上浮起一絲困惑。
不錯,是困惑。
他想了想,吩咐屬下,讓他們把華霜帶過來。
華霜到達撒伊度營帳的時候,臉色十分不好,甚至比前兩日更差。這並不奇怪,丁起現在還在昏迷著,雖已無生命危險,但到底傷了基本,短時間內難以康復。她作為大夫和朋友,自然少不了照顧操勞,於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撒伊度看著她突然枯敗下去的神色,不知怎的心跳亂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復正常。
「晉王妃,這兩日休息的可還好啊?」他笑瞇瞇地問道。
華霜淡淡瞥了他一眼,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無力,但語氣卻仍舊堅定:「撒將軍有什麼話就儘管說,不必拐彎抹角。」
撒伊度摸摸鼻子,心想這兩口子說話的風格怎麼都這麼像啊。
既然如此,他也不自找沒趣,輕咳一聲之後,他開口道:「實不相瞞,本將軍有件事情想請王妃幫忙。」
華霜的目光冷冷斜睨過來,意思是,你找我能有什麼好事。
撒伊度這次真的是很委屈,他不滿地控訴:「本將軍好容易想做一回好事,送你去跟你家夫君團聚不好嗎?還是說你更喜歡這裡想留下,若真是那樣,本將軍倒也不在意。」
華霜終於正視向他,眼裡有些不明意味:「你要送我回去?」
撒伊度攤攤手:「是啊,把你關在這裡除了浪費我的糧我的兵,其他的一點好處也沒有。」說的他像多吃虧似的。
聽他這樣說,華霜既沒表現出驚喜也沒有任何
的懷疑,她的表情依舊淡淡靜靜,說出的語氣更淡,她說:「要我走可以,但我要把丁起一起帶走。」
撒伊度聞言低罵了一句,說的得寸進尺,是不是就是這樣。他咬著牙說:「不可能!他必須留下,他害死了我的寶貝暖暖,我還沒有找他算賬!」
華霜忽而輕笑了下,說:「撒將軍都是多大的人了,只不過死了一隻鳥就這樣耿耿於懷,難怪別人都說惹誰別惹小肚之人。」
撒伊度的牙更緊:「你罵本將軍小氣?」
「將軍**,自然知道。」
僵持了許久,也不知是華霜的堅持讓他洩了氣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最後撒伊度終於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怕了你了。放心,等你回去的那天本將軍會親自派人送他。管飽你一個活生生的人。」
華霜這才點點頭:「多謝。」
「說謝謝就不必了。但作為謝禮,是否可以幫本將軍一個忙?」撒伊度瞇著眼睛笑。
華霜輕歎了一聲,就知道沒有免費的午餐。可跟獲得自由比起來,他說的事情倒不是不可以考慮。
撒伊度接著說:「本將軍正缺一樣東西,想借王妃的一用。」
還沒等說出是什麼東西,華霜只看得一道長劍的利光在她面前劃過,她避閃不開,下一秒,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
——玉峰拿到烏托送來的東西之後,沒敢耽誤一刻,立馬小跑著給墨昀壑送了去。
墨昀壑打開的動作不緊不慢,卻在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時手上一僵。
玉峰看向他的手心,頓時也驚出一身冷汗。
王妃她……
墨昀壑的掌心赫然躺著一截斷髮!
怔了一下之後,墨昀壑把髮絲緊握在掌中,另一隻手則去拿來信件一瞧。
上面寫著:「這是本將軍給王爺的見面禮。若見面之後王爺耍什麼花樣,本將軍還有更大的禮物相送。」
撒伊度說的是墨昀壑約他出來重談一事。
他這人疑心重,自然會擔憂墨昀壑約他是不是想耍什麼花招。為確保萬一,他用了華霜的一截斷髮來提醒他,若他這裡出了什麼差錯,華霜同樣活不了。斷髮的下一次,就是……斷命。
玉峰擰了擰眉,有些不確定地問:「爺,咱們的計劃要不要……」
墨昀壑的瞳色比剛才深了許多,不久,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不,就照原計劃來。」
——華霜被撒伊度截斷一縷頭髮之後,很快撒伊度就冷著臉讓人把她帶下去。她對撒伊度這人陰晴難測的面目也算是熟知了,於是也沒多說多問什麼,反正他也不會回答,直接很配合地回到帳子中。
剛回去不久,她正想倒杯茶水來喝,突然聽見一陣低沉的咳嗽音。
她一頓,心中立馬盈起一陣驚喜。她跑到床邊,果然見到丁起已經睜開了眼睛,掩著唇在連連地咳嗽。
「丁大哥……」她覺得自己的眼眶和喉嚨同時有些梗塞。
丁起本來全身都在痛,喉間也像是有火燒似的,可這一見到華霜,他的喜悅就立刻掩蓋住了所有。他掙扎著艱難地坐起,然後用沙啞無比嗓音問道:「阮兄弟,你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華霜迅速一抹眼角,用輕快的聲音回答:「沒有,我很好。倒是你,為了我惹得一身是傷。」
丁起聽到這裡稍稍放下了心,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差點扯動了肩膀上的傷口。
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急急地問向華霜:「阮兄弟,你有沒有看到喜也喜兄弟?我們倆本一同前來,只不過後來分開,我被人抓住之後再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他是不是和我一樣,也被人抓住了?」
華霜一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