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8】夜闖王府(一) 文 / 鷺鳴逍逍
「你知不知道這玉珮代表著什麼?」葉溪問。
華霜笑了笑:「可能代表很多,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屬於你的東西,若我猜的不錯,那應是你父母留下的信物,對你尤為珍貴。」
葉溪看著她,眸中染上了幾分濃烈。有恰逢知己的欣喜,還有愈發深沉的慕意。
「不過很遺憾的,那塊玉珮現在並不在我身上,我將它放在了寢居中的安全的地方。若你想拿回,就必須去一趟晉王府。」當初她拾得這枚玉珮的時候,誰也沒有告知,連墨昀壑也不知道。她深知茲事體大,便將它藏在了自認不會被人發現之處,想著將來合適之機再拿出。
靜默了一瞬,葉溪臉上的情緒已經掩藏起來,恢復了淡淡的模樣:「我不會讓你回去取玉珮,那東西我會自己設法拿到。」
華霜暗歎了一聲,他這是以為自己找借口逃跑?雖然她不排除方便的時候會用此計策,但玉珮這事,她可沒有摻半點的謊言。
「原本我也沒有想過要親自去替你拿,放心。我也可以告訴你玉珮具體藏在什麼地方,但……萬事小心,晉王府並不是個來去自如的地方。」她說的很認真。
葉溪點點頭,沒再與她多說些什麼,直接繞過她出了門去。
身後華霜盯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有些發愣。
輔一離開房間,葉溪用手撫了撫跳動地有些狂亂的心口。剛才若他不趕快離開,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會抱她。而那種感覺,每多待一刻,就強烈一分。
與她相處的分分秒秒,現在已經感覺到珍貴無比。那要是失去後,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熬下去。
現在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真的,他回不到舅舅的身邊,甚至還會遭到追捕,還有他一輩子要背負的身份和使命,天下之大,根本沒有他的立身之所。
他仰頭看著天空,那清泊的顏色滌蕩的內心也變得有些平靜。
抓住他還能抓到的,是他唯一想望也是唯一可以做到的事。
——墨昀壑的腳步很急,帶著點落荒而逃的意味。不知為什麼,現在的他並不想看見付如蘭,起碼不願看見她在自己面前哭啼著流淚。
因為他會想起另一個女子。
那女子如今還不知下落,是凶是吉也難測。
方才對付如蘭那般的逼迫,只是想讓她先安心留下來,不要讓他再多添額外的憂慮。曾經的他信心滿滿,認為即便他失寵不得勢,也能護自己女人的周全。但現在,他手握了這麼大的權力,身邊的人卻接連出事。
阮華霜……
距離她上次被綁架還未過去太遠,甚至她身上的傷口也沒有徹底痊癒。
這是第二次。
一直以來壓制在心底的什麼東西像是被觸發,並且在時間點點滴滴流過的時候持續發酵。
擔心,疚意,都有。但從這兩種情緒中剝離出來一種,竟慢慢滋生,並逐漸充盈著整個胸腔。
他想,這次若她能平安無事回來,他一定不會再如以前一樣,僅僅將她看做是要利用的踏板。在她為他做了那麼多之後,同等的,他也會許她一份相同的感情。
甚至是……傾城。
他驀地低低笑了出來。
直至今日,他才真正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從很久以前,甚至是遙遠的北境始,這種感覺被他狠狠壓制在內心深處。他怎麼能對如蘭之外的其他女子動心,他又怎麼可以喜歡阮國公的女兒。在日後的某一刻,他真正坐上那個位置之後,剷除掉盤根錯節的朝中勢力、重新洗牌,是他肯不容緩要做的事。但鬼迷心竅地,昨日她提出要保全她的家人的要求後,他竟想也不想,直接答應。
阮華霜,我願意為你做一些改變,那你呢,你在哪裡,又什麼時候回來。
——年初一的皇宮顯然也比平時熱鬧了些。走在任一宮道上,都能瞧見去各宮請安的各位妃嬪。
墨昀壑與墨昀阡一處出發去皇帝的寢殿。
路上,墨昀阡少有的沉默。連偶爾墨昀壑對他說一句,他也是草草回上一兩句,而且目光始終不願看過來。
墨昀壑不動聲色。這個弟弟的心思,雖說不能完全知曉,但掌握個七八分還是可以的。
快到寢殿時,他故意落在後乘,腳步放慢,看著某個氣鼓鼓的人走在前方。
墨昀阡是生氣,氣到連墨昀壑的面也不想見。如蘭受的委屈,他還沒有替她討回來,又怎麼能輕易原諒了某個罪魁禍首去。
但感覺到身邊的人不再與他並行,貌似是走在了後面,他心裡還是生了一絲疑惑和不解。
終於走了十幾步之後,他停下腳步,又等了一會兒,才轉過了身。
墨昀壑也停住,看向他。
「六弟,」他開口,「這個時候,不要與我慪氣。」
墨昀阡更氣惱,三步並兩步走到他面前,語氣不快道:「三哥,你怎麼不想想你是怎麼對待如蘭的。你對她那樣,她還是對你死心塌地,偏你還像個沒事人一般。我替她感到不值,這難道也不可以?」
說著說著,他的眼裡像是能噴出火來。
墨昀壑看著與他幾乎一樣高的男人,知道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不會像以前那樣整日纏在他的左右。但這針鋒相
對的忤逆,卻依然讓他有些不適,有些難過。
「對如蘭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若我不能留她在府中,讓她再回到付府,她會受委屈不說,我也很難再保她周全。六弟,事事並不總像你眼中看到的那樣,雖說是眼見為實,但更要用心感受。」
「三哥,我……」墨昀阡一愣。
「我再問你,今日本該出現卻未見到的人,你有沒有發現。」
墨昀阡腦中閃過了無數人的影像,最終定格在……
他眼眸倏地一抬。
「不錯,是你三嫂。她失蹤了,就在昨晚,直到現在還音訊全無。你與她的感情不深,我也並不要求你幫忙,但起碼,現在不要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