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漏掉了專一 文 / 旋舞天涯

    吳姐說：「怎麼樣？」

    我說：「好！」

    很明顯，我的回答讓吳姐有點喜出望外的意思。她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搓了搓手，卻又高興得不知該幹點什麼，半天，吩咐我：「去！把樓上那盒香拿過來！」

    「拿香幹什麼？」

    「我得告訴你爸！」

    「……」我哭笑不得：「你告我爸什麼呀？」

    吳姐半怒半喜地嗔道：「你說告什麼，當然你是找著對象了！」

    「誰說我找著對象了？」

    「……」吳姐警惕地看著我，半天，「嘿」了一聲：「桑小羽，你什麼意思啊？你不是說人好麼？人好你還不跟人處對象，你耍我嗎？」

    「人好不見得我就要跟他處對象吧？」

    吳姐一輩子伶牙俐齒，瞬間卻被這句話給噎住了。

    當年桑爸走得早，不少人為吳姐說過媒。剛開始，她總推說我太小，怕影響我。後來我長大了，她又推說自己是個老太婆了。再後來，我大一那年，有個老頭對吳姐有意思，隔三岔五來店裡吃餛飩，有時還幫幫忙。

    說是老頭，其實人還不到五十，長相儒，在老頭堆裡那是絕對的玉樹臨風。

    我說：「吳姐，你看我不知不覺就這麼長大了哈？」

    吳姐一邊擇菜一邊「嗯」了一聲。

    我又說：「這老宋叔長得還真是玉樹臨風哈？」

    吳姐不說話。

    我一咬牙，決心鼓動到底：「你看人跑這麼慇勤，要不你就從了唄！」

    吳姐一瞪眼：「桑小羽，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我嘿嘿一笑：「當然是好好說話呢，你看，老宋叔人這麼好……」

    吳姐騰的一下站起身，說：「人他好，我就非得跟他處對像麼？」

    ……

    都說往事如煙，可是因為無意中我和吳姐說了同樣的話，卻讓那段往事更加清晰厚重。厚重到讓我心疼，吳姐的心早就跟著桑爸去了。

    因為這一句話，我和吳姐站在店裡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吳姐沉默起來，我不習慣，更加不安。她一輩子的青春年華都給了我和桑爸，臨了我即使工作了，卻依然只是個讓她擔心的熊孩子。

    我說：「吳姐，不是我沒誠意，真心我和今天那人不合適。你放心，相親這個事情，我一定抱著積極認真的態度，直到找到合適的對象。」

    半晌，吳姐點點頭，卻突然問我：「小羽，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心裡除了杭跡，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我想都不想就回答道：「不是。」

    「真的？」吳姐一臉懷疑地看著我。

    她的懷疑卻瞬間讓我心疼起來，我笑著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頭，我說：「吳姐，我知道你的心裡只有桑爸……」

    一提桑爸果然立馬就觸及了吳姐的軟肋，剛剛還審問漢奸似的一臉嚴肅瞬間就柔軟了。

    我又說：「您老人家的諸多優點我都一一繼承了，唯獨漏了一樣。」

    「哪樣？」

    「專一。」

    吳姐愣了好一會，終於在我屁股上狠狠揍了一下。

    我立馬跳了開來：「幹麼揍我？」

    「女孩子家家的，老這麼假不正經幹什麼？」

    我掉頭就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威脅吳姐：「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揍我。我就燒香告訴老頭你虐待他閨女，讓老頭在那邊重找一個！」

    這一次，吳姐沒再搭理我。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卻久久都睡不著。我知道，這是假不正經的後遺症。

    相對於總愛假裝正經的人而言，我們這種假不正經的人其實更敏感，更脆弱。正因為脆弱到自己都不忍直視，只好假裝不正經，忽略掉自己的心肝脾胃腎，就以為忽略掉了現實的殘酷，忽略掉一切讓自己黯然神傷的東西……

    這個寂寥的夜，寂寥的心注定無眠。

    早上一見面，妮娜就愣住了，盯著我的臉研究了好一番，語氣不無猥瑣地問道：「您昨晚又受累了？」

    我看了一眼妮娜，極為認真地說：「我昨晚的確很累，現在更累！」

    妮娜沒有因為我認真的表情做半點反思，卻在猥瑣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懂了！懂了！您就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都交給我做就行了。」

    我想了想，覺得我和季風的八卦乃是大勢所趨，而且，不是有句話叫越描越黑麼？還有句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麼？所以在沒有嚴重影響到我生活的前提下，我決定還是應該學一學昨天那位仁兄的豁達：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一天，因為有妮娜幫我罩著。下班的時候，我不僅沒有累得像條死狗一樣，反而一臉的神清氣爽。

    除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我幾乎睡了一整天。直到下班前五分鐘，妮娜把我叫醒，然後我看見季風和唐麗欣一前一後走進了辦公室。

    再然後，下班前一分鐘，收到了兩封人事通知。一封是唐麗欣的離職通知，一封是我

    的任命通知。

    妮娜一副捉姦在床的表情：「總裁夫人，您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沉默了好一會，終於搖搖頭。除了熱衷八卦，妮娜還是挺可愛的一個姑娘，既沒有假裝正經，也沒有假裝不正經，為人真實不做作。現在，這樣的姑娘已經很少了。

    我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唐麗欣離職很可能是要和她心愛的總監大人結婚了。

    看看郵件的順序，其實就可以明白，因為唐麗欣離職，所以我才得到任命，很簡單的因果關係。在公司所有同事的眼裡，這個因果關係卻完全弄反了——因為我上位了，所以導致唐麗欣離職。

    我從這兩封人事任命，推測出唐麗欣很可能準備和羅定結婚了，而大眾則一致推測出我和季風可能好事將近了。

    瞬間，rtx上的頭像開始跳個不停。因為不打算回應，所以我掐準時間，一下班就立刻關上了電腦。

    拿上包，剛站起身，一個人影壓到了眼前：「桑秘書怎麼走得這麼急，今晚又約了人相親麼？」

    我的一千五啊！我覺得我的心和頭又一併疼了，我說：「是啊！今晚約了好幾個，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