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反唇相譏 文 / 南涯果果
聽雨閣中一片靜謐，李婉茹和李宛雲就這麼對坐著，誰也沒有開口。
李婉茹沒有在開口招呼不請自來的李宛雲，而是自顧自的端起桌邊的玫瑰花茶，微閉雙眼，輕輕吸了一口沁脾的茶香，滿臉的享受。李婉茹這段時間也是有些無聊，正好李宛雲這個沒腦子的送上門來，她正好解解悶。所以從開始她就在默數著：七十九，八十，八十一，八十二……」，心裡在打賭李宛雲可以堅持多長時間才開口。
看著李婉茹一派悠閒，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模樣，李宛雲恨得牙根癢癢。
「二姐姐這是不歡迎妹妹來嗎？」李宛雲的聲音中滿是不滿。
「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一……一百二十一，呃，這就沉不住氣了嗎？」雖然耳朵已經聽到了李宛雲的聲音，但是由於慣性，還是繼續數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結束了，哎，李婉茹心裡居然有些失望，這個李宛雲也太不爭氣了一些，本來還賭她能堅持到她數兩百的時候呢。
不情願的結束了這場遊戲，雖然贏了李宛雲卻無端的有一種挫敗感。有一句話是怎麼說來著，這場戰爭我勝利了，可卻只有自己知道。
喜兒和墨玉可是早都被自家二小姐這種淡定優從容給折服了，尤其是和旁邊氣急敗壞的四小姐一比，更顯得李婉茹的氣質脫俗。墨玉雖然高興，卻沒有表現出來。喜兒可不管這些，下巴驕傲的微微抬起，還示威般的看向李宛雲身後的春梅，秋菊，眼中的意思在明顯不過，看吧，還是我家小姐有大家風範吧。墨玉雖然注意到了喜兒的樣子，卻沒有多加阻止，人嘛，都是護短的。
春梅，秋菊哪能看不出來這場無聲的對抗中，四小姐可謂是輸的一敗塗地。而二小姐這才是真正的贏家，不戰而屈人之兵。
想到這裡，兩人居然替四小姐感到丟臉，就下意識的避開了喜兒得瑟的目光，低下了頭。反應過來，又不禁大怒，自己居然被這個小丫頭給小瞧了，遂又趕快抬起頭來，恨恨的看了一眼喜兒。
而喜兒卻早已經雙眼充滿崇拜的看著自家的小姐，根本沒理會她倆這茬，這更讓兩人氣悶不止。墨玉注意到了兩人的鬱悶，低下頭忍住唇邊的笑意，喜兒這個愛憎很明的性子，還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李婉茹當然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幾個人之間因為她居然有了這樣的交鋒。假如幾個丫鬟要是知道李婉茹閉著眼睛在那高深莫測的樣子只是查數，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
李宛雲本來就有些懊惱讓李婉茹佔了上風，又沒有聽到李婉茹的回答，頓時，又是氣惱，又是覺得在下人面前丟了臉面，白皙嬌嫩的小臉頓時漲的通紅，還沒等她開口責罵李婉茹就聽到李婉茹用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開口了。
她當然不知道，這是李婉茹故意想要噁心她，故意將自己的聲音拔高一絲，當然李婉茹還是自認為很溫婉的聲音：「四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不歡迎妹妹呢？四妹妹你的臉怎麼突然這麼紅啊？難不成是病了，生病了怎麼可以亂跑呢，要不要稟明母親請王大夫進來瞧瞧？」
李宛雲本來想責罵的話就被李婉茹這一大段幾乎不喘氣的說辭給生生的搶白了去。偏偏，李婉茹又不給她打斷的機會，使得她整張臉已經被氣的由紅轉黑還有繼續加深下去的趨勢。
春梅和秋菊看著自家小姐的臉已經變成醬豬肝的顏色，暗自歎氣，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這麼容易就被二小姐的三言兩語激怒，還這麼沉不住氣，喜怒形於色，根本就不是二小姐的一合之將。
兩人對視一眼，春梅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走到已經被氣的站起來的四小姐身邊柔聲說道：「四小姐，您坐下來喝一口茶潤潤喉吧，剛剛說了那麼多話，一定口乾了。」
李宛雲正在氣頭上，剛要拒絕，就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旁邊的春梅扯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來的目的，順勢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李婉茹不禁打量了幾眼這個叫春梅的丫鬟，剛才明面上雖是勸著四小姐，實質上卻是在說她太咄咄逼人了。看著剛剛還炸毛了似的李宛雲居然就這麼被這個丫鬟三言兩語勸服了，不禁心裡犯了嘀咕，看來這李宛雲身邊的兩個大丫鬟不是和她一條心的，要不然，李宛雲也不至於變成現在的性子。
這麼想著，看著李宛雲的眼神就有了一絲同情，她也是個可憐人啊，身邊居然沒有一個是真心待她的人。雖然同為庶女，但她起碼有疼愛她的三姨娘，王嬤嬤，身邊還有忠心的喜兒和墨玉，想比起來，自己著實強過她幾分，這麼想著心裡就軟了幾分，如果她不主動招惹她，就放她一馬吧。
李宛雲一轉身就看到李婉茹居然滿臉同情的看著她，心裡的怒火在也壓不住，也不管今天來的目的了，從椅子上竄起來，指著李婉茹的鼻子罵起來：「李婉茹，你幹嘛這麼看我，叫你一聲姐姐你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還不是個丫鬟生出來的。」
看吧，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婉茹剛生出來的那絲憐憫再不見蹤影。心裡有的只是冷冷的怒氣，她在這個平朝最在意的人就是三姨娘了，李宛雲居然敢如此辱罵，她怎會放過！她說過，這一世，在不會委曲求全，不講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屁話，她就是個小女子，有仇當場就給報了。
李婉茹平日裡如暖陽般的雙眼，此時卻猶如溢滿了刺骨的冰潭汗寒水，冷冷的注視著李宛云：「四妹妹怎麼如此說話，咱們李府的姨娘，可都是大夫人和父親認可的人。丫鬟生的，起碼還是個清白的。我倒想問問妹妹，你的生母四姨娘又是什麼呢？難不成是哪府的千金小姐？」
李宛雲想說她的生母原是二夫人身邊以前的丫鬟，那她也不介意提醒一下四姨娘原是青樓的清官這件事情。
春梅和秋菊
此時才真正領會到這個二小姐的厲害，就這麼一句話就讓四小姐潰不成軍，兩斤對壘，直取敵人咽喉，乾淨利落，一招斃敵！
四姨娘的身份一直是李宛雲心裡的一根刺，也從不想提及，這也是為什麼她從不主動和四姨娘親近的原因。雖然她現在也並不清楚青樓到底是什麼地方，只知道芙蓉園的下人們私下裡提到四姨娘的時候滿臉的不屑，說四姨娘是從那下賤地方出來的。這深深的刺痛了她，為此她狠狠懲治了那些私下裡嚼舌頭的婆子，一時間在也無人在她面前提及四姨娘的身世，而這個李婉茹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丫鬟婆子說出來！
她今天來的本意其實是來打探平子陽的消息的。聽春梅說平二世子居然給李婉茹送過千金難求的玉肌膏，她很是不忿，因此想來探聽一二，沒想到居然被李婉茹這麼一激怒，還沒開口問就受到如此的羞辱。
看著屋裡的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這讓心高氣傲的她如何能忍，伸手就要打向李婉茹白皙嬌嫩的臉，她倒要看看，打爛她那張利嘴，她還如何到父親那裡討巧。
在她快要觸到李婉茹臉上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卻僅僅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難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