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短暫的旅行3 文 / 巧木兮兮
正好是在她們這個年紀，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
拜完神社，已是中午，阿金帶領著沈笑跟羅曼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館，先解決溫飽問題。
這是一家很正宗的日本料理店，店主是日本人，大概只有兩百多平米的一個小店，在鐵塔東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但是推開門窗，發現裡面的還不是一般的多。
沈笑環顧了一下周圍陌生的面孔，阿金擠進去，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朝著沈笑跟羅曼揮手，示意她們快點過來。
阿金找的位置是一個靠邊的位置，偶爾還有一陣寒風刮過，給人一種涼颼颼的感覺，但是透過這個窗子可以看見外面神社的風景。
由於是在日本，吃飯都得跪坐著，沈笑跟羅曼不得不跟著習俗跪坐在地上。
服務員效率很高，他們一坐下立馬拿著菜單就走了上來，是一個很清秀的男孩子，他開口詢問了沈笑，用日語說道「您好，請點餐。」然後把手裡的菜單遞了過去。
他們這裡有個習俗，那就是一般都是讓女性先點餐，女士優先使他們店裡的傳承。
沈笑聽不懂日語，被服務員搞得一愣一愣的，她向阿金投向了求救的眼光。
阿金心神領會，拿過她手裡菜單對著服務員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日語，然後服務員就退了一步，站在邊上了。
「你看看要吃些什麼，我幫你點。」阿金把菜單放在桌子中間，用中給沈笑翻譯者。
她們點了一份秋刀魚，一份天婦羅大蝦面，一份壽司，一份日式涼面，一份紫菜卷壽司，一份海鰻魚雞骨湯。等到菜上齊後，她終於明白為何服務員臨走前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了。
六個菜把整個桌子都給放滿了，她們連晚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只能端在手裡，恰好店裡有沒有多餘的空位。沈笑夾了一個壽司，放在嘴裡慢慢地嚼了幾口。
果然跟中國的味道有很大的區別，這裡的壽司，糯米醇香，又不黏牙，紫菜跟蟹棒的味道完全融入在一起，三者搭配味道沒有一點衝突，相反卻是過分的好吃。
看著桌子上的食物慢慢變少，沈笑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吃這麼多。海鰻魚雞骨湯很開胃，後面她吃了很多東西，六個菜也被吃的差不多。
吃完飯，沈笑拿出手提包，拿出裡面的錢包，想要買單，卻發現自己沒有兌換日幣。
阿金擺擺手「錢，我剛剛上廁所的時候已經付了。」
沈笑收起自己的錢包「那我們回去了打在你卡裡。」她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
阿金卻是笑了「沒關係，這頓就當做我請你們的，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國家的，這麼點錢不存在。」
沈笑沒在說什麼，她在心裡盤算著剛剛那段飯菜大概值多少。
沈笑出門走到了鐵塔下面，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場面。身旁的阿金突然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那個女孩很奇怪？我也是這樣覺得。我上次帶遊客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裡了。」
羅曼突然插話道「什麼事？什麼事？」
沈笑指了指不遠處穿紅衣服的女孩，讓她自己看去。
她會注意到女孩是因為她是遊客裡唯一一個不會說日語的，是那種連一句都說不出來的。在東京鐵塔下看到女孩的身影，紅色的呢子大衣，似乎想要跟鐵塔快要融入在一起。
跟她的衣服一樣呢。
阿金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插話道「我上次來的時候她也是在做這件事，沒想到這次居然還在，距離我上次來，大概有半個多月了吧。」
沈笑對不遠處的女孩更是疑惑了。
每當她看到一對情侶都會上前去給他們合影，沒錯，是給別人合影。她不會說日語，而游離在鐵塔周圍的又不全是東方人。
她只能伸出不算長的雙手，舉起手裡的mini90，笨拙的在空中比劃一個剪刀手，她企圖通過這個動作來傳達自己的意思。
在這個出門遇到老爺爺都會碰瓷的人，別人都是敬而遠之。更何況是一個舉止這麼怪異的女孩。女孩的臉上並沒有因此而受到打擊，笑容依舊在她臉上掛著，她看到有情侶路過依舊會上前，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週而復始。
「那個請問能讓我給您和您女朋友拍張照嗎？」女孩突然抓住了阿金的手，用中說道。
阿金細而不彎的眉毛不經意地皺了一下。身旁的羅曼卻催促著快點走。
女孩看出來阿金的遲疑，她緊緊抓住少年的一腳，急急說道「我不是騙子，我只是想給您跟您女朋友照個相，不會騙您。我只是想要照片而已，也並不會收費，您就讓我照張吧」
女孩把羅曼認成了阿金的女朋友，而沈笑走在她們後面，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女孩說的如此誠懇。阿金的腳步突然停下了，他正在思考著要不要幫她這個忙。
不遠處的沈笑確實發話了「你們就一起合個影吧。」
然後羅曼極其不情願的跟阿金合了影。
女孩露出了八顆光潔的牙齒，看準時機，按下快門鍵。
一道銀光閃過，羅曼差點忍不住眨眼。照好後她立馬跑到女孩跟前說「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
女孩突然大
驚「啊，原來你們是中國人？」
「嗯，是的。」沈笑跟了上來，對著女孩淡淡地解釋道。
女孩看了一眼沈笑的衣服，跟自己身上的貌似同款，她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道「怎麼同一件衣服穿出來的感覺就這麼不同呢？還有，你長得好漂亮！」
沈笑今天並沒有過多的打扮，只是把原本的紮起來的長髮放了下來，配著紅色的呢子大衣，一雙黑色的小高跟，她也沒感覺自己哪裡特別了。
倒是那個女孩給她印象很深，看起來年紀不大，卻一個人在這邊。她忍不住開口問了她早就想問的問題「請問你到底為什麼要給他們照相？而且還是情侶？」
女孩原本還很開心的臉，立馬變得黯淡了下來，她慢慢開口道「我有一個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去年他考上了這邊的學校，我為了跟隨他放棄了國內的重點大學，辦了簽證，來到了這邊。在他們學校門外等他，卻發現他挽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校門走出來。」
「我當時沒怎沒多想，不是國外都比國內開放很多嗎？我以為那只是他同學，可是等到我上前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卻用日語跟我講話，我本身是學的法語，哪裡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後面他身旁的那個女孩對我鄙夷地笑了，我就這樣看著他們兩個人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在他們校門口蹲了很久的點才找到我男朋友的住處，那天他放學，一個人走在路上，我就一路跟著他去了他的住處。然後質問他當時為什麼說不認識她。」
「結果我男朋友卻告訴了我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他告訴我他們正在交往，當時我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下來，我哭著喊著死拉著他的衣袖不放，求他不要分手。」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孩有些激動「後面他跟我說叫我在一個月內在東京鐵塔照上一千對不同情侶的合照，他就跟我和好，我當時立馬就去店裡買了拍立得，這一袋子裡全是膠片。然後我就開始每天站在這裡給別人拍照。可是很多人看到我就直接走了過去，大概他們覺得我是瘋了吧。」
沈笑打斷女孩的話「你本來就是瘋了。」
雖然她很佩服女孩的勇氣，但是並不代表她贊成她這種做法「你現在照了多少了？」
「兩百多張，還差七百多張，還有五天就到了一個期限。」女孩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可以回去了，根本就不用在照了，他明明知道你不會日語，還把你丟在這裡，讓你在這裡給別人照相，他就是想拋開了，所以才會找了這樣一個理由。你隻身一人來到日本找他，他卻對你不管不問，你覺得你這樣做還有意義嗎？」沈笑突然厲聲說道。
她本來是不願意管這些事情的，但是看到這個女孩這麼賣力的樣子，她又是在看不下去，不過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有必要這樣作踐自己嗎？
女孩的雙眼裡泛出了淚花，她顫抖著聲音說「可是我愛他啊、」
「你愛他？那他愛你嗎？他就是這樣回報你的？你還是回去吧，別留在這裡做夢了！」沈笑忽然把女孩地上的照片全都扯開，散落在地上。
羅曼跟阿金都不明白為何沈笑會突然變得如此激動。說話變得這麼犀利。
那一日，333米紅白相間的鐵塔下有一名少女在原地大哭出聲，一陣寒風吹過，撩起她的髮絲，擋住了她的容貌，只看到她蹲在地上，一張一張撿著照片，然後把它們收在一起，丟進了神社裡的香爐裡。
照片幻化成青煙，一吹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