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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撒謊 文 / 林夕很美

    夢陽曆林夕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草原的雪無休無止得下著,距離還日拉娜河南岸草原幾大部落營盤東南方數百里遠的地方,純白的雪地上突兀得紮著一頂大帳篷,這頂帳篷孤零零得立在茫茫雪原中,帳篷頂上的雪幾乎有一尺餘厚,可是草原上靠小臂粗的樺木桿和粗牛皮搭起來的帳篷異常牢固,這樣的風雪依舊能抵禦、

    帳外站著一隊渾身黑色裝束的武士,最前面的武士拄著一面白狼旗,大旗被風雪捲動,獵獵作響,甚至壓過了寒風掠過茫茫雪原的呼嘯聲,像鞭子抽打聲一樣令人心悸。武士們靜默得矗立在雪地裡,很快,肩頭就落滿雪花,他們依舊一動不動,像衣服下的血肉都是用冰雪凝成的般。

    「星辰,沒問題吧?」蘇日勒和克臉上被凍得泛出青紫的顏色,烏黑的眼睛映著雪的顏色,蒼茫迷濛。

    他身邊的夜星辰依舊穿著單薄束身的蔚藍風信子長袍,修長消瘦的身體在風雪中彷彿張開雙臂就能乘著風飛上天空,他彷彿不覺得冷,轉過頭衝著蘇日勒和克笑了笑,溫暖宜人,說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一切都沒問題!」

    蘇日勒和克看著夜星辰的笑容,那在雪中溫暖的像春天般的笑靨,美得觸目驚心。在那笑容下,他緊張的心也慢慢舒緩下來——夜星辰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對夜星辰的話很相信,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

    也是啊,他一向都是沒有主見的人,習慣於什麼事情都被安排好只要照著做就好。父親在世時,他習慣聽父親的,父親死後又聽阿拉坦倉將軍的,現在他又聽夜星辰的……優柔寡斷的心性總是不能果決得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習慣了按照別人說的去做,也許,這樣的話,哪怕失敗了,也可以把責任從自己身上推卸掉吧!

    「扎兒花將軍和大薩滿在帳篷裡了,大薩滿年紀大,受不了冰天雪地,扎兒花將軍要提前準備,身後這些武士都是扎兒花將軍帳下的死士,哪怕下令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毫不猶豫!」夜星辰回首看了看身後站著的那一隊大風帳精銳武士,他們一動不動得站在那裡,一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彷彿在亙古中永存的山石。他們頭髮和眉毛上掛滿了霜花,依舊沉著冷靜。

    「死士?」蘇日勒和克泛紅的嘴唇喃喃自語道,他一直不喜歡這樣的名字,只要下令,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去死,一點也不怕?一點也不覺得疼?那這樣的人和工具有什麼區別?只是,為什麼夜星辰現在才告訴自己這次是派死士來保護自己?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提早告訴他麼?

    「星辰,你的計劃是什麼?——」蘇日勒和克輕聲問道。

    「蘇日勒,安心就是了,不用擔心太多!」夜星辰轉過頭看向前方的冰天雪地,烏黑的天空與純白的大地在目力可及得遙遠處融匯成一條線。他的話那樣不容置疑,那種一切都在手中掌握,令人折服的感覺!

    蘇日勒沒有再問什麼,他相信夜星辰不會害他,這是一種長久建立起來的信任。而且潛意識裡,他也覺夜星辰比自己聰明,他的主意一定很好,按照夜星辰安排的做就行了。而且,他也要好好考慮怎麼面對忽炎??額爾敦刻圖,這個草原上當初僅次於父親,現在已隱隱雄霸整個草原的男人!

    沒有人說話了,耳邊儘是風雪呼嘯而過的聲音,還有那面白狼大旗翻滾咆哮之聲,像蒼涼的狼嚎。

    突然間,視線中出現一個耀眼的紅點兒,在蒼白的雪地裡分外顯眼,像隨時都會被吹滅的一點火焰,蘇日勒和克眼睛瞇了起來,像透過風雪看清到底是誰。不知道是怎麼了,現在看到紅色的東西都會想到雨蒙,想到她最喜歡的熾烈的石榴紅馬步裙,想到她清脆得聲音掐著他耳朵叫笨牛笨牛,想到她俏媚的容顏上笑靨嫣然。

    等等,蘇日勒眼睛猛地長大了!那個越來越接近的紅點兒分明就是一條在風雪中如旗幟般飛揚的馬步裙,近了,是一個多麼熟悉的身影——烏黑秀麗的長髮隨風飄舞,頭頂落滿雪花,身上純白的狐裘小襖幾乎與地上的雪融合在一起,唯有那條熾烈的石榴紅馬步裙透著一股執著。少女在風雪中艱難得一步一步走著,白皙的臉凍得泛出紫紅色來,彷彿要被風雪吹倒。

    蘇日勒沒有遲疑,大步迎著雨蒙衝了上去,地上的雪有半尺厚,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得跑過去。他臉上透著驚詫,擔憂,緊張,還有那分無法掩飾的激動。「雨蒙——」他喊道,聲音被風雪吹散了,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雨蒙抬起頭看著迎著自己跑來的蘇日勒和克,沙啞的叫道:「蘇日勒……」聲音死氣沉沉的,虛弱至極。

    蘇日勒和克眉頭輕蹙,毫不遲疑將背後厚厚的大麾脫下,披在女孩肩頭,扶著她柔軟的腰肢朝帳篷這裡走過來,他盡量張開雙臂,將寬闊的胸膛挺起,要為雨蒙擋住一些風雪,要為她留下一絲溫存——他感覺到脫下大麾後身體像投進冰窟一樣冷,溫度迅速被掠奪,可依舊努力將雨蒙遮在自己身軀後。

    夜星辰平靜得看著朝這裡走來得蘇日勒和克與雨蒙,俊美的臉平靜的可怕,他額前的頭髮被風雪吹開了,露出那雙珊瑚紅的眼睛,紅的妖艷,像燒紅的炭。他灼燙的眼睛裡映著那兩個身影在雪地中相互扶持著走在一起,彷彿要用自己血紅的眼睛將這兩個人燒成灰燼。他忍不住想去摸腰間的刀,可突然意識到跟隨自己四年多的紋雲刀在和修羅決戰時被毀掉了……他用牙咬住了下唇,隱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可是轉瞬間,他平靜的像面具一樣的臉上綻放出的笑容動人得像南國之花,細長的眼睛笑得瞇了起來,那份令人心悸的血紅不見了,「雨蒙,怎麼一個人來了,應該和你父親一起來啊!」

    女孩淡淡的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虛弱疲倦,「我看了蘇日

    勒寫給阿爸的信,看到信上說要我也來,可阿爸根本就沒對我說,他不想到我來,我就自己跑來了!」

    「這種場合很危險,你父親是怕你受傷,才不讓你來吧!」夜星辰平靜的說道。

    「可我放心不下我父親,更放心不下你們,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來!蘇日勒,你們會不會對我父親動手?我要聽實話!」雨蒙將精緻小巧的腦袋轉過去,明媚柔亮的眼睛罕有得泛出鋒利的光。

    蘇日勒楞了一下,這要他怎麼對雨蒙說實話?他們本來就是要殺掉忽炎??額爾敦刻圖的,現在要他對雨蒙說謊麼?看著女孩純美動人的眼睛,這要他怎麼說出口?沉默得令人難堪,風雪聲彷彿都小了下去,特意要將他的沉默襯出來。蘇日勒此時寧願面對三萬名獅牙騎射,也不願意看到雨蒙這張認真到讓人憐惜的臉。

    「放心吧,我們只是要和你父親和談,赤那思已經沒有能力再和你父親抗衡了,我們不想再讓赤那思的武士們白白流血,這次只是和談,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大薩滿也在帳篷裡,老人家是天神使者,我們也不敢隨意冒犯騰格裡天神的威嚴!」夜星辰上前一步,直視雨蒙那雙柔媚旖旎的眼睛說道,他微笑著,笑容平靜溫和,像泛著漣漪的湖泊,紅色的瞳孔像一塊赤紅的寶石,閃著詭譎的光。

    「真的?」雨蒙看著夜星辰的笑容問道,她臉上的擔憂已經放鬆很多了。

    「當然是真的了,我們怎麼會騙你?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就算是赤那思與阿日斯蘭爆發了戰爭,可是我們心裡依舊把你當做朋友!是朋友,怎麼會騙你呢?」夜星辰伸手為雨蒙拍去肩頭的雪花,笑容溫柔,明媚的讓人覺得周圍的風都變得像夏日吹過草原的和煦熏風般美好。

    雨蒙看著他隱在額前頭髮後的眼睛,看不清楚那雙血紅的眼睛裡有什麼,只是那笑容讓人覺得很安心很寬慰——只要能看到那張笑臉,哪怕天地崩碎成齏粉也無所謂!就是這樣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可這一瞬間,蘇日勒和克看著夜星辰的俊美清秀的臉上那和煦的笑容,心底裡突然泛出一股惡寒——與周圍的冰天雪地毫無關係!夜星辰分明在說謊啊,他們明明是要殺忽炎的,可是夜星辰為什麼能口口聲聲說著『我們是朋友我們絕不會騙你』這樣的話去說謊?臉上的笑容配合那完美的謊言,讓人生不出半分懷疑!

    這一刻,蘇日勒和克覺得這個熟知的朋友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雨蒙,你先去帳篷吧,外面太冷,帳篷裡暖和。我們要繼續等你父親,聽話,別讓我們擔心……」夜星辰抓起雨蒙的手,想帶著她朝帳篷裡走去。

    雨蒙固執的站在雪地裡沒有動,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明媚的眸子深深地看著夜星辰,彷彿要從那張溫和的笑容裡拚命看出些什麼——可只有那張像面具一樣的笑臉,甚至連眼睛都看不清。

    蘇日勒和克輕輕歎息了一聲,莫名的心痛起來。從今年春天離開還日拉娜河南岸冬季草場,到現在已經有半年時間了,這時他們三個第一次站的這麼靠近過,可是彼此的心已經分得像這麼遠了。他在擔心和忽炎??額爾敦刻圖的談判,雨蒙在擔心他們和她父親會不會刀戈相見,而夜星辰在完美得撒著謊騙著雨蒙……變了,大家都變了,那種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瞭解彼此心中所想的感覺再也不存在,過往美好的回憶也只是回憶了,只能憶,不能回!

    「雨蒙,回帳篷吧!」蘇日勒和克沙啞得說道,「外面站太久你會生病,進帳篷去吧……」

    雨蒙看了看溫柔的笑著的夜星辰,又看了看面色凍得青紫的蘇日勒和克,這一次她看清這他們的眼神了,那不容置疑的堅決。她默默低下頭,挪動腳步跟著夜星辰進了帳篷。

    蘇日勒胸膛中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感更劇烈了,他真真切切覺得雨蒙變了,變得沒以前那麼開朗,沒以前那樣愛笑,那張柔媚動人的臉龐變得像天空的陰霾般泛著死灰,甚至是眼神都透著對一切的懷疑。若不是她身上的狐裘小襖依舊,她熾烈的石榴紅馬步裙依舊,他會甚至不能將雨蒙和曾經熟識的雨蒙聯繫在一起。

    他眼看著夜星辰領著雨蒙進入帳篷中,沒有說什麼。

    片刻後,夜星辰掀開帳篷簾子走出來了,臉上那溫和柔軟的笑重新變得冷漠而平靜,他修長的身軀像劃過風雪的刀劍般走來,帶著決然和凌厲。看著蘇日勒和克說道:「沒事了,扎兒花將軍給她了些吃的……」

    「夜星辰,你剛騙了她,為什麼不能對她說實話?還有,你要我寫信的時候加一句讓雨蒙也一起來,到底用意何在?」蘇日勒和克上前一步,鐵塔一般的身軀矗立在消瘦的夜星辰前,眉頭擰在一起,眼神凌厲了。

    夜星辰輕聲笑了下,說道:「生氣我剛才撒謊騙了她麼?除了這樣說,別無他法,我也沒想到雨蒙會真的來啊……別擔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會出事的!」

    夜星辰仰起頭,直面蘇日勒和克的眼睛,臉上又浮現出那和面具一樣,充滿魅惑力的笑來。那股惡寒的感覺再次席捲過蘇日勒和克,他覺得多看一眼那笑臉,自己都會迷失進去……他隱隱能感覺到,夜星辰瞞著什麼事情。

    「來了,獅子王忽炎??額爾敦刻圖……」夜星辰視線落在遠處,蘇日勒循著看去,果然有一隊打著獅子旗的武士從遠處艱難的走過來了。

    蘇日勒和克沒再多想剛才星辰騙雨蒙的時,面對草原上最可怕的男人,他不得不小心翼翼,集中十二分精力。只是夜星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不用費心找借口對他解釋為什麼要讓雨蒙跟著獅子王一起來了,其實原因很簡單啊,用南方的話來說,投鼠忌器,有雨蒙在場,忽炎??額爾敦刻圖不敢輕易對他們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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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了一眼面色嚴峻的蘇日勒和克,看著他那掩飾不了的緊張,微微搖了搖頭。蘇日勒和克還是沒有成為帝王的決然啊,太年輕,太仁慈了……

    那面獅子旗逆著風對著赤那思的白狼旗翻湧咆哮,旗後跟著二十名擎著弓握著刀的武士。為首的武士穿著鬆軟的絲綢長袍,胸膛鬆鬆垮垮得敞開著,彷彿從寬闊的胸膛裡迸發出灼燙的熱量,連冰雪都能融化!他臉龐周圍的鬚髮被風吹得蓬了起來,愈發像一頭獅子!

    他們都沒有騎馬,冰天雪地下,戰馬腿很容易別傷,一步一步朝這裡走過來,武士身上火紅的鎧甲襯得他們像一條火蛇般游弋而來。

    夜星辰輕聲說道:「獅子王連甲冑都沒穿,未免太自大了吧……」

    蘇日勒和克已經上前一步迎上去,面對著獅子王,沉聲說道:「歡迎!」說著伸出手,與獅子王的手握在一起。這是赤那思與阿日斯蘭兩個部落自戰爭開始以來第一次握手,年輕的蘇日勒和克與獅子王一樣身材高大,只是他與獅子王比起來少了一分從容和霸道,兩個男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約而同發力,像兩個咬在一起的鐵鉗。他們的手上粗大的骨節泛著蒼白,透著風雪聲彷彿都能聽到骨節的嘎吱聲,彷彿要將彼此的手捏成碎片。

    不過這只是幾息的時間,兩人的手就分開了。老獅子王面不改色得說道:「佈置了這麼大一個帳篷?有勞君王費心了……」說著,他朝背後一招手,一名武士心領神會,衝進帳篷中要做一番檢查。

    接著獅子王黃褐色的眼睛看向像劍一樣挺拔的夜星辰,眼神一下子陰翳起來——這是和夢陽使者有一樣能力的咒術師,他很忌憚的存在。

    夜星辰迎著獅子王鋒利的目光,柔和得笑了笑,說道:「獅子王殿下是不是在懷疑在下為什麼還活著?可惜啊,那些殺手都是很傑出的武士,只是不小心被我們的武士發現了,所以在下僥倖活了下來能一睹獅子王威容……」

    忽炎沒有對夜星辰說什麼,他威嚴的眼睛掃過赤那思那二十名武士,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這時那名去搜查帳篷的阿日斯蘭武士出來了,對著忽炎單膝跪下說道:「君王,帳內沒有可疑埋伏,一切安全,只是……只是有一個人需要您親自看看……」

    他開口的那一刻,赤那思這邊的武士臉上終於露出怒容,這個阿日斯蘭武士開口叫忽炎??額爾敦刻圖的是『君王』,這是專屬草原統治者的稱號,是屬於赤那思的稱號!眼看著榮譽被奪走,這群毫無感情的死士終於有了感情上的波動。

    「獅子王殿下,請——」夜星辰恭身伸手,請忽炎額爾敦刻圖進入帳篷中。

    老獅子默不作聲大步踏了進去,伸手掀開帳篷簾子,渾濁的眼睛掃了帳篷一眼,只有大薩滿和一名**上身的奴隸,還有——

    「阿爸——」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雨蒙那雙柔媚的眼睛怯怯得看向從帳篷口走進來的那高大的男人。

    獅子王渾濁的眼睛瞬間迸發出精光,看著自己的女兒竟然出現在這裡,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他扭頭看向蘇日勒和克,沙啞的聲音狠狠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我女兒會在這裡?」

    「阿爸,你故意沒告訴我蘇日勒也請我來的,是不是?」女孩從懷裡摸出一張折著的信,攤開後捏在手裡,迎著父親鋒利的目光看去。「我要來,我放心不下你……」

    獅子王低聲咆哮道:「胡鬧——亥陽,送公主回去!」

    雨蒙尖聲說道:「阿爸我不回去,我就要待在這裡,我不要你傷害蘇日勒和星辰……」女孩聲音帶著忤逆父親的顫抖,可是眼神卻透著堅決。

    這時夜星辰上前一步,微笑著輕聲說道:「獅子王殿下,的確如雨蒙公主所說,我們誠心邀請公主殿下也能來賞光參與會談,沒有絲毫怠慢強迫之意,都是公主殿下自願的!還請獅子王殿下安然寬心入座,赤那思與阿日斯蘭征戰太久,傾兵戈之力而傷,我們的確感到痛楚了,因此希望能與殿下和公主就赤那思與阿日斯蘭兩大部落談談,解決部落之間紛爭。為了極北草原的和平,我們可以答應殿下任何條件……」

    獅子王冷冷看著夜星辰,輕哼一聲,說道:「南方娃娃,巧舌如簧,好會說話!」說著,他不再遲疑,大步向帳篷裡走去,坐在給他安排的位子上,看著雨蒙說道:「女兒,過來,坐在我身邊,阿爸能放心些……」他帶來的那二十名武士呈半月狀站在獅子王身後,像鶴翼般護衛在旁,左手擎著弓,右手按在刀上,冷冷的對峙著赤那思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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