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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焚城 文 / 林夕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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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在震顫,可以清楚的看到血跡斑斑的土地上屍骸和刀劍在跳動震顫。轟轟烈烈的赤那思轟烈騎再次滾滾而來,碗口大的馬蹄憤怒地擂著大地,竟像沸騰的鋼水,鎧甲錚錚依然不屈。武士們急速推著,他們沒有嘶吼,沒有咆哮,戰場上只有戰馬奔騰還有沉重的破城錐向前推進的聲音。

    陰沉的雲霧徹底遮蔽住天空,此時的黑暗濃稠的像是有了重量。

    鎮天大將軍扭過頭對副將說道:「派幾個武士,每隔二十息向天空四方放一支鳴鏑響箭,我需要時刻掌握敵人的動向,剛才不知不覺間被敵人將破城錐推進到盾牆前這樣的失誤不允許再出現。」

    「是,將軍!」說著他一招手,旁邊一名百夫長立刻跑過來領命。

    將軍的臉色依舊是很平靜,不管是第一盾牆被破數千武士慘死,還是一次就絞殺上挽轟烈騎武士,亦或是再次面對氣勢洶洶的赤那思敵人,他都是這樣古井無波的平靜。彷彿這世間再沒有什麼值得他動容的。他就是這方天地間惟一的主宰,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他的光芒所照之處,萬生臣服,這就是鎮天大將軍『鎮天』之處!

    可將軍此時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知道敵人的君王是怎樣的人,那個頭髮斑白可胸膛中似乎是永不熄滅的烈火的老人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棄。他看著城前那些黑甲錚錚的轟烈騎武士威儀的軍容,似乎剛才一萬多轟烈騎的慘死沒有對他們的士氣有什麼影響,反倒激起赤那思武士骨子裡的殺性,那來自極北最原始,最腥烈的『蠻』……而他手中安逸軟弱的夢陽武士就要面對這樣一群可怕的敵人!第一次能仰仗機括抵擋敵人,第二次還可能麼?

    還有,從夜國出發來帝都勤王之前,那個神一樣的女人的預言……會有人對他下手,還是最可怕最神秘的咒術師……『咒術師要殺人,沒有誰能活下來!不過,我會阻止他』,這是那個女神的話。算是她對自己的承諾麼?她承諾會在危險地時候出手救他……將軍陰鬱的想到,可那無關愛情,她只是在報答自己當初幫助她的恩情……「還是這麼愛憎分明啊……」雖然那個女神是自己的妻子,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絕沒有所謂的『愛』,他能清晰地感到神對周圍每一個人的防備和排斥,除了她的孩子,那個柔弱的夜星辰。而自己,作為夜星辰的父親,也在那個被排斥的範圍之內……他能感覺到!

    「這樣的女人,不該出現在世俗中!她的容顏,足以引起整個大陸的帝王為之發起戰爭!那種程度的戰爭根本不是現在這樣就能比擬得了的……畢竟紅顏禍水,禍的是整個天下!」將軍默默想到。他的鎧甲依舊堅固凝冷,可整個人的氣勢都柔軟下來,眉宇間滿是柔情。就是為這個女人,他廢掉原本的王后,凌國國主凌風烈最心愛的女兒,凌雲瑤的王后之位,引得凌國與夜國交惡……值得麼?

    那個注定要站在雲端俯視整個天下的孩子,夜星辰是不是長大了還那麼愛哭泣?那孩子是夜國的世子啊,是未來的『鎮天大將軍』,僅次於皇帝的權勢要被他握在手中,可那個孩子瘦弱的肩膀能擔負起來麼?將軍想不到那麼遠了!如果可以,他願意時間就這樣定格住——自己永遠是鎮天大將軍,夜星辰永遠是夜國的世子,就那樣小小的,懂事又可愛,這樣他就能永遠守護在那個孩子身邊了……

    他對那個女神說過這個想法,因為他知道咒術師的神秘之處——那個女神認識已經超過十二年了,可十二年間她的容貌沒有絲毫變化,時間在她身上是靜止的。他像變得和她一樣,這樣就能永遠陪著夜星辰……可他剛一說到『永遠』這個詞,神就冷漠的打斷他的話:「『永遠』麼?你們凡人瞭解什麼是永遠?不要用你們一時的心血來潮去許下『永遠』這樣的承諾……你們的靈魂承受不起!……凡人的騙局是多麼黑暗……」

    將軍苦笑一聲,這就是那個女人啊,只可以去看,去仰視,不可以伸手觸碰,若妄想得到,就是一場鏡花水月!

    「彭彭彭……」天空中連續的炸響鳴鏑響箭,五支響箭爆炸時耀眼的白光將整片戰場都照亮了。濃稠的黑夜被撕裂,就連巍峨的縹緲城的樓闕都被照亮。將軍被驚醒過來,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尖銳的疼痛感讓綿亂的思緒清晰起來——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現在眼前的敵人才是最重要的!將軍深深吸了口氣,冰冰的空氣順著喉嚨爬進胸膛中,像一條冰冷的蛇,他再次哆嗦了一下。

    轟烈騎已經衝鋒到盾牆之前了,這次他們沒有貿然衝進去,而是握著刀靜靜的在等待著。盾牆上的夢陽武士挽起勁弓連連射箭,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密密麻麻的箭矢飛蝗一樣掠過天空,扎向轟烈騎武士們。可側面射中的箭矢被鐵甲劃開,而正面的的箭矢都被轟烈騎們用斬馬刀擋開。他們是在等待,等己方的重型機括打破夢陽的盾牆,就能進如傳說中滿是黃金的縹緲城了……

    現在只有三架破城錐了,蘇和看著那些泛著寒光的破城錐錐箭,心裡反倒能踏實些。他們什麼都不比夢陽人差,就是製造機括的技術不如夢陽人……要是夢陽沒有那些該死的盾牆,他們就不會有這麼大的損失。可戰場上沒有『如果』怎樣怎樣……一巔一毫都是生與死的落差,容不得僥倖。

    他吼道:「破城錐對準第一道盾牆上的豁口,直接轟擊第二盾牆,兩架破城錐同時轟擊,最後一架破城錐留著轟擊第三道盾牆!」

    武士得令,扳動機括的發動裝置。機括內部的彈射裝置嘎吱作響,裡面的彈簧在積蓄巨大的力量。蘇和只覺得那力量比自己家鄉的還日拉娜河發洪水時的力量還要大。聽得他都熱血沸騰起來。

    轟烈騎武士們在等,等著破城錐洞穿夢陽的盾牆,好讓他們與夢陽的軍隊正面廝殺。他們狂熱的看著粗大的錐箭劃過天空

    ,頭顱也隨著錐箭的軌跡轉動著,隱在面甲下的眼睛閃著瘋狂的亮光。他們將手中的斬馬刀握得越來越緊——只要盾牆被破的那一瞬間,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衝殺進去,砍下能看見的每一個夢陽武士的頭顱……

    夢陽武士依然在射著箭,幾個千夫長們高聲吼道:「不用怕,盾牆不會破,繼續用箭壓制他們……」

    「轟……」沉重的錐箭撞在盾牆上,長達數百米高十數丈的盾牆可怕的震顫著,武士們不得不抓住身旁固定的東西以穩住身形。只見一尺餘粗的錐箭紮在盾牆上,可怕的顫動著。赤那思的武士開始轉動破城錐發射架上的絞盤收緊錐箭後連綴的鐵索,十幾個武士拚命發力,可錐箭竟很容易就從盾牆上拉下來——錐箭尖端的倒鉤居然沒有彈出來卡住盾牆,不,不對,錐箭根本就沒有貫穿盾牆,蘇和驚恐地發現這個現實。

    第二盾牆都沒有破開,何談破開第三盾牆?人的身高畢竟有限,站在地面上視角無法發現高達十數丈的第二和第三盾牆已經合併到一起!兩道盾牆合併起來完全可以抵禦這可怕的穿透力,鎮天大將軍只是簡單的改變了盾牆的位置排列就讓申國提供給赤那思的重型攻城機括再無作用!

    城樓上,鎮天大將軍依舊是淡然的笑一笑,冷冷的看著城下的敵人瞬間變得慌亂。

    蘇和。賽罕暴怒的抽出刀砍進破城錐的木質結構中,堅硬的楠木竟被生生砍進一尺深,他狂怒的咆哮著,本想大殺夢陽人洗刷方才一萬多轟烈騎慘死的恥辱,可現在連敵人的防禦工事都破不了,就像蓄滿力卻一刀揮空般沮喪失望!他的聲音像雪夜中孤寂的狼,哀怨憤怒又瘋狂!

    天空中的響箭接連炸響,耀眼的光亮將黑夜照的通亮。夢陽的武士看到赤那思的機括再無用處,激動地歡呼起來。他們高昂的聲音匯成轟隆奔雷,最後所有夢陽武士都高聲齊吼起來:「喝——喝——喝——」聲音洪亮高昂,直欲震上九霄!

    赤那思武士木木的看著夢陽的武士,那轟雷一樣的呼喝聲聽起來就像對他們的嘲笑……有人想起草原上最早的時候,牧民為了馴服狼作為看護家畜的幫手,就是像這樣十幾個獵手圍住一匹孤狼高聲大喝,嚇破狼的膽氣,然後帶回去慢慢馴養,最後狼就變成草原上的獵狗…………現在夢陽人的高呼聲多麼像那樣的場景啊!

    終於有武士忍不住了,他舉起手中的斬馬刀高聲嘶吼著,草原上的人聲色都是嘶啞沉重,這樣低沉的嘶吼聲像最兇猛的野獸……彷彿草原上的狼被獵人的捕獸夾夾住腿後的嘶吼聲,接著赤那思的武士們都這樣嘶吼著,那些跟在轟烈騎後的幾萬普通武士沒有重鎧護身,只見他們粗壯的脖子上扯起小蛇般的的青筋,臉都漲的通紅,神色中的戾氣愈盛。一瞬間夢陽武士的聲音竟被生生壓下去,他們似乎被那嘶吼聲中的殺意鎮住膽量,那聽起來就不像是人的聲音,倒像是某種擇人而噬的惡獸。

    他們的嘴無力地張合著,就是發不出來聲音,只能任憑赤那思武士的嘶吼聲灌進來,嚇散他們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鬥志!

    猛然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再無半點聲音。戰場上十幾萬武士彷彿覺得耳朵突然聾掉了,聽不到半點聲音。周圍的同伴張著嘴在嘶吼咆哮,戰馬在不安地跺著蹄子,天空中的鳴鏑響箭爆炸出耀眼的亮光——可都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彷彿整個世界一瞬間這種叫做『聲音』的物象被造物主生生剝離出去。

    死一樣的寂靜壓得人直欲發瘋,一陣令人心悸的恐懼從每個人心中升起!

    鎮天大將軍意識到是什麼了,他將腰間的湛盧劍抽出來,說道:「咒術師……」可嘴巴只是無形的張合著,沒有絲毫聲音發出來!

    這樣的場景在那個女神那裡也感受過!這叫『靜籠』,是咒術師最基本的咒術之一,這個咒術最表象的作用就是造出一個安靜的環境,只有施術者和施術者允許的人的聲音發出來,可以避免談話內容洩露,這種程度只是做到了『靜』;而咒術力量強大的咒術師發動『靜籠』時,一瞬間的死寂會將人壓抑的像囚禁在狹小籠子中的鳥,會讓人情緒失控,變得慌亂無措,這種程度就是『籠』!若是配合『無光』和『息絕』,這些瞬間封斷所有感官的咒術能直接將人逼瘋……

    看來她說的是真的啊!果然有咒術師參展了,會是來殺自己的麼?將軍想到,他握著劍擺好架勢,在原地轉著圈環視著,很緊張很緊張。可是那個女神的聲音在腦中又迴響起來:「我會出手保護你的……我會出手保護你的……」將軍的心又稍稍平靜些了。

    天空的顏色變了,黑暗的天空頓時變得通紅,像火焰在燃燒跳動著般。一個消瘦如劍的身影出現在夢陽的盾牆前,那個身影穿著猩紅的長袍,還有一頭猩紅的妖異的頭髮,整個人透著一股邪氣,那張臉是如此完美,好像天神盡其所能將世間最美好的五官都安放在他的臉上……若不是袒露出的胸膛肌肉線條輪廓分明,幾乎看不出這個妖冶的神秘人是男是女……

    那個男子頭頂的天空整個在翻滾,像被煮沸了般。低低的雲霧翻滾出紅色的光照,像在燃燒跳躍的火焰,散發著熾烈的熱量。很奇怪的感覺,在夢陽十數丈高的盾牆前,在赤那思無敵的轟烈騎前,這個男子的身軀那麼渺小,幾乎可以看做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兒。可就是這個點似乎凝結著宇宙中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神聖,所有的威嚴。或者說,這個男人就是宇宙,就是亙古以來最永恆的唯一!誰也不知道那具消瘦的身軀中匯聚著多麼可怕的力量,就像一整片茫茫大洋在咆哮翻湧,就算這個站上上所有的武士集結在一起,也逃不了被毀滅的命運……就是這樣一種可怕又荒誕的感覺。

    終於,戰馬支持不住了,高傲的天神之足不顧背上主人的命令,伏下前蹄跪下去,馬背上的武士也恍若失魂般的跪下來,對那個筆挺的身影跪拜行禮,像膜拜世界最高貴的神祇……夢陽的武士扔

    掉手中的弓箭,隨之跪伏下去!

    萬人拜伏!

    整個戰場除了那幾個將領外,其餘人都對著那個神秘男子的身影跪拜下去!

    男子似乎沒有看到這些人虔誠的跪拜,他的眼睛角低垂著,完美如神的面龐安靜淡然,唇色分明的口中喃喃自語,聲調詭異奇妙,像遠古祭祀神靈時那玄妙的咒語吟唱……可此時他才是那站在雲端俯視蒼生的神……

    男子動了,他的身體猛地向後彎成弓形,身體的線條繃得緊緊地,像一張拉滿的弓,赤.裸的胸膛挺起來,整個身體都散發著熾烈的紅光。他的身體彎的那麼厲害,幾乎腰肢都要被折斷了,他的軀體像遠古的圖騰,在燃燒,在散發火焰。只見他身邊的土地被燒灼的焦黑……

    接著男子挺直身子,他的眼睛張開來,瞳孔竟是血紅血紅的,他伸出一條胳膊,指著高高的盾牆——渺小的他指著十數丈高的盾牆?看起來很可笑,可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男子鋒利如刀的嘴唇輕輕開合著,柔和得像在親吻最嬌嫩的花兒。可這一次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聽到男子說什麼了,那聲音像在每個人耳中炸響一樣……

    「焚城——」

    一道紅熾的火焰從男子指尖湧出來,接著火焰變幻成一隻鳳凰的樣子,唳叫著衝向盾牆,火鳳凰撞在盾牆的一瞬間發出巨大的爆炸聲,耀眼刺目的紅光照的所有人睜不開眼,爆炸席捲出來的熾烈氣流直接將離得近的武士吹成齏粉,連鐵甲和斬馬刀都燒的毫無蹤跡……

    翻滾的熱浪在嘶吼,在湧動,彷彿要將天空都燒出個窟窿。那死一般的安靜也消失了,爆炸的聲音震得人腦袋嗡嗡炸響。

    不知過了多久,氣流終於穩定下來,天地重新回歸黑夜,紅熾的光連帶著妖異的男子都消失不見,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出現過,可那塊被燒成焦黑色的土地那麼刺眼,空氣中那焚天煮海的溫度還是那麼灼人……

    驚魂未定的武士們抬眼看去,倒吸一口氣,溫度還沒散盡的空氣吸進喉嚨中烤的他們直咳嗽,可眼中的光是那樣驚恐——只見高大又堅不可摧的盾牆整個被燒出一個數百米長的缺口,就連盾牆後的縹緲城牆都被燒得龜裂開,盾牆上的數千夢陽武士連灰燼都沒剩下……

    不知是誰最先清醒過來,翻身跳到戰馬上,舉起刀吼道:「殺進去,殺進去……」整個赤那思武士狂喜得向盾牆的巨大缺口衝鋒著,迎著驚魂未定的夢陽武士殺去。

    另一塊夜空中,一個容顏絕倫的女人眉宇間是淡淡驚詫,輕聲說道:「三百年過去了,你變得,這麼強大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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