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壁畫,以及……曾經的魁! 文 / 今夕何年
光溜溜的巖璧上,老頭繼續刻畫著,他在巖璧上刻畫了一個小人,旁邊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火焰不遠處又畫了一個巨大的像是什麼動物的屍體,老頭手拿尖銳的石子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著什麼的樣子,然後就見老頭在火焰旁邊又畫了一個略顯高大的小人,就在前面畫的那小人對面,足足比那小人高出一個頭還要多。
然後老頭繼續畫小人,很多很多的小人,江南默默數了一下,加上前面畫的那兩個,足足有二十七個之多,小人們圍繞著燃燒的火焰手拉著手圍成一圈,歡慶著像是在跳著某種舞蹈。
老頭似乎是畫完了,他把手裡的石子扔掉,老頭笑笑看看江南,他手指著巖璧畫上最先畫出來的那個小人,然後指了指自己,用老人特有的沙啞嗓音緩緩念道:
「烏~努!」
「……烏~努?」江南下意識的跟著念了一遍。
老頭看起來挺高興,咧開嘴開懷大笑著,露出滿嘴鬆動露風的牙齒,老頭接著又指了指壁畫上那小人對面那個高大的小人,然後指了指江南,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江南一時不明所以,但很快又像是明白了什麼,他興沖沖的指了指巖璧壁畫上老頭最先畫的那個小人,然後又指指老頭問道:
「……烏努?」
得到老頭肯定的眼神後,江南更是興奮,他指著巖璧上小人對面那個身形略顯高大的小人,然後指著自己,一字一頓的念道:
「江、南!」
「降、煵?」老頭跟著念道,只是發音上還不怎麼標準。
「江、南!」江南糾正道。
「江、煵……南!」老頭面上愁眉苦臉,貌似很糾結,正努力適應著這在他看來非常怪異的發音,良久,老頭這才再次緩緩念道:
「江、南?」
這次的發音無疑已經標準了許多,江南笑著應了一聲,他知道,老頭這是在叫他的名字。
老頭又笑了,他指著自己念道:
「烏努!」
然後又指著江南:
「江、南!」
江南也笑。
………………
後世偶然發現的一些原始人山洞遺跡中,人們曾發現有大量的巖璧畫作,考古學家們推測,在原始人族群中還沒有出現字之前,他們對於族群中所發生的重大事件除了口口相傳之外,最有可能的記錄方式之一,便是鐫刻在巖璧上的壁畫,然後一代代傳承下去。
原始人老頭烏努在巖璧上作的畫,江南想,那應該是在記錄今天晚上的事情。
壁畫中間燃燒著的火焰對應著山洞正中央跳動的篝火,篝火旁邊畫的那兩個小人,高一點的那個是江南,矮一點的那個應該就是老頭自己,外圍那一圈手拉手圍成一圈跳著舞蹈的小人,則是山洞裡魁部落的原始人們在歡迎著他的到來,還有篝火不遠處那個巨大的動物屍體,分明就是今天晚上被當作晚餐的劍齒虎屍體無疑!
原始人老頭烏努的畫工雖然不怎麼樣,但想要表達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最少江南是看明白了!
老頭烏努突然拉著江南一起站了起來,他指著壁畫上方的地方,指給江南看。
江南這才發現,巨大且光溜溜的巖璧上,老頭烏努的壁畫似乎並不是唯一!
那是一幅幅看起來年代已經很是久遠的壁畫,歲月的侵蝕似乎令這些壁畫染滿了難以言喻的滄桑感,手摸上去只能感受到線條處一點點的凹陷,完全不像老頭烏努剛畫的那幅一樣扎手!
原始人老頭烏努指著巖璧最上方的一幅壁畫,壁畫上很多很多的原始人在熊熊烈焰燃遍的森林裡奔跑,老頭的手接著往下指,很快又來到另一幅壁畫上面,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原始人帶領著一群人在原野上奔逃,老頭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指著那個身形高大的原始人對著江南道:
「……魁!」
魁?又見魁!原始人老頭烏努順著巖璧繼續指下去,江南突然有些明白了,那似乎是一種指引,指引著他一起見證魁部落曾經的歷史。
隨著老頭乾瘦的手指不斷滑過一幅幅略顯滄桑感的古老壁畫,江南腦海中依稀間浮現出這樣的一幕:
那似乎是一場燃遍了整個世界的熊熊烈焰,大火觸發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逃亡,有很多很多、多到了數也數不清的原始人都參與了其中!
一個叫作魁的原始人帶領著他的族人們在大火的追逐下艱難逃生!
他們穿過了茫茫大森林,跨過了一望無際的巨大荒原,在滿是危機重重的大自然世界苦苦掙扎求生!
一路上疾病、飢餓、凶殘的掠食者在一旁虎視眈眈,原本近百人的隊伍最後竟只剩下寥寥不足十人倖存!
魁帶著最後倖存下來的原始人們找到了一個山洞,那似乎是他們只有夢中才能抵達的樂土,他們停留了下來,在魁的帶領下!
那之後,漸漸地不斷又有那場大火中倖存下來的原始人在逃亡中途徑這裡,有一些留了下來,還有一些則選擇繼續逃亡下去!
留下來的原始人們的在魁的帶領下組成了一個新的部落,部落的名字以他們的首領魁的名字來命名,他們自稱為魁!魁部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魁部落在魁的帶領下一天天的發展壯大著,他們挺進浩緲的群山,在
一望無際的巨大荒原上馳聘,他們向這片天地發出吶喊,他們是魁,強大的魁!
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最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直到突然有一天,一場意外,魁死去了!
為爭首領之位,在某些野心家的鼓動下,魁部落爆發了大規模的血腥衝突!
那一夜,悸哭哀嚎響徹群山,那一夜,鮮血染紅大地!
沒有勝利者,因為所有接近勝利的人最終都死在了那條通往王座的途中,曾經由來自不同部落不同種族的原始人們所組成的強大魁部落,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幾乎所有人都離開了,離開這片生養他們的家園,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間繼續去尋找曾經夢中的樂土!
只有魁最初的族人們,他們,和他們的後代留了下來,他們找到當初的那座山洞,他們依然是魁,卻又不再是魁!
他們在巖璧上將這段曾經的歷史紀錄了下來,告訴後人們,他們曾是魁,強大的魁!
直到一代代的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