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只願長醉不復醒 文 / 瓏茜
晟兒聽到什麼崩塌的聲音,是自己的父子親情,還是自己的良心,他不知道,他只是出神的望著自己垂垂老矣的老父親倒在血泊中,為了自己隻身身處魔界,放棄了人間安逸的生活,只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在這兒。
白澤吐出了金蔻丹為池海療傷,只是流血雖止,要害已傷,再加上池海年老體衰,已是無力回天了……
池海伸出手想再摸摸兒子,開口道:「爹對不起你……」
只這一句,晟兒就背過臉去,不忍再看,生怕已經在眼眶的淚滾落下來。
「因為妖和人類時間流逝不同,你五歲的時候,爹爹就已經開始老了,你比別人長得慢,自然會被懷疑,所以爹爹十幾歲才將你接回,你的整個童年,爹爹都沒有陪伴你……你可恨爹爹?」池海伸手想拉住晟兒的一角,卻只見他背對他迎風而立,背影孤絕。
「你走上如今這條路,都是爹爹的錯,爹爹不應該只愛蓬萊,爹爹應該多點時間陪你……這樣你就不會……」
白澤放棄治療,一臉悲哀的望著這個「失敗」的父親。
「可是你也毀了爹爹多年心血的蓬萊,我們……我們扯平了……咳咳……」池海又咳出大量鮮血。
「所以……爹爹……從來不怪你,只希望,只希望……」聲音漸漸弱下去了。
晟兒彷彿釘住的腳步開始移動,卻是沒有回頭看池海一眼,背對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屬於池晟的世界。
他望著他一手經營的魔兵陣營,馬上就要統治整個魔界,以出賣蓬萊為代價換取的這一切,自己決不可能放手。
只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等等!」白澤怒吼地望著池晟,它已經忍不住想把池晟大卸八塊。
誰知池晟扭頭,有一種決然寫在臉上「那個魔兵我自會處置,不消你擔心。」
白澤一聲冷笑:「那你如何自己處置自己呢?」它驚異地看著晟兒眼裡由開始的迷茫漸漸轉化為瘋狂,他居然笑了。
「生不如死,這就是我給自己的懲罰。」
白澤望著那個孤絕的背影,不知不覺地想起一個人,那時她也是那樣孤絕的背影,只能祈禱,這一世,她不再重蹈覆撤。
————————————————===========———————————————荷田田是被初夏的暖陽叫醒的,只覺得睫毛上有什麼東西癢癢的,正對著自己哈氣,周圍一片溫暖的感覺,好久好久,荷田田沒有這樣安心過,如果是夢,她突然有點不希望睜開眼。
「爹爹,娘醒了,但是還在賴床,娘羞羞……」
一個奶娃子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話還漏風,應該正在長牙。
「噢?那璃兒你守著娘親,爹爹出去一趟。」如清風流水一般冷峻的聲音,但是如今聽起來分外悅耳,這個聲音天上天下,只有一個人有,那就是她的師父——霽月。
荷田田猛地睜開雙眼,想要核實這是否是夢。
「爹爹,你看,你要肘,娘果然馬上就醒了,哈哈!」
在荷田田面前的是一個粉雕玉砌的肉糰子,五官雖然和師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一雙機靈的碧綠眸子咕嚕咕嚕來回轉動,不知道又想出了什麼壞主意。
而在床邊站著的,依舊是那襲白袍,俊逸出塵,恍如謫仙,大理石板精雕玉砌的臉龐,瀲灩的美目此刻含滿了濃情蜜意地笑意,嘴角微微地翹著,這一勾,荷田田魂兒都沒了。
「爹,娘又沒出息的癡了……」奶娃子咯咯笑著。
霽月摸了摸荷田田的腦袋,又摸了摸奶娃子的,說道:「璃兒乖,娘就交給你,爹爹先出去……」說著就要出門。
荷田田立刻反應過來,光著腳蹬蹬跑過去,扯著霽月雪白的袍袖,緊張的問道:「師父你去哪兒?」
霽月一愣,低頭望著冰冷地面上荷田田雪白的腳丫,寵溺似的彈了荷田田腦門一下。
「我要出門摘野菜養家,莫非娘子也要去,只是看你連鞋也沒有穿,那我只好抱你去了。」順勢就真的把荷田田打橫抱了起來。
不顧荷田田一聲驚呼,霽月說道:「還是改不過來,說好了不再叫我師父,你想想你要叫我什麼?」
荷田田整個呆在當場,試探性的輕聲:「相……公?」
霽月在荷田田眉心輕輕一吻,勾起了嘴角:「這可是你說的,就叫相公。」
把荷田田抱在了床上,蓋好被子,說道:「我出去尋找食材,娘子就乖乖在家休息,璃兒,照顧好娘親。」
奶娃子得令,說著就往荷田田懷裡拱,突然額頭一涼。
「娘?」璃兒抬頭看著荷田田,這一抬頭,已經滿臉都是荷田田滴落的淚水。
「娘,你腫麼哭了?」奶娃子驚慌失措的拿著小嫩手給荷田田擦眼淚,反而抹得滿臉都是。
「如果這是夢……老天,求求你我不願醒……」荷田田不停啜泣。
她懷裡的奶娃娃聞言露出了和他年齡不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