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蓮生情劫:邪魅狐狸誘師尊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隰有荷花見子都 文 / 瓏茜

    躺在地上的紅蓮睜開蝴蝶翅膀般睫毛的雙眼,望了一眼眼前的人,立刻淚眼朦朧,顫巍巍的慢慢俯身跪下,五體投地,渾身顫抖著。

    「陛……陛下……」

    「你認錯人,你就為這個裝昏?」葉半依舊冷冷的。

    「陛下……我……沒有臉見霽月……」紅蓮依舊抖著,不敢抬起頭來。

    「說了,我不是卿非煙,你為什麼沒有臉見霽月?」葉半開始認真的凝神她。

    紅蓮猛的抬起頭,目光絞著那黝黑的瞳孔說道:「我定不會認錯,我沒有臉見霽月的原因,想必陛下再清楚不過了。」

    葉半突然煩躁起來,吼道:「說了我不是卿非煙,不是!你們一個一個的非要把我當做卿非煙是吧!好!那你就把我迎回魔宮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卿非煙!!!」

    葉半想著,諒你也不敢這麼做,誰知紅蓮敬重地磕了一下頭,咚的一聲,惹得葉半心裡一沉。

    「遵命!」

    ————————霽月不斷地在林子裡搜尋荷田田的身影,他不能叫喊她的名字,前有追兵,後有天倫,他只得隱忍,漆黑的瞳孔一如他丟失她的那個夜晚,上天連讓他呼喊她名字的權力都不給予。

    他靜下心,思考著發現紅蓮的地方,她是隨著荷田田一起跳下來的,那麼荷田田可能在周圍,也可能……

    霽月開始懊惱,他已經等不及紅蓮醒來,他無法忍受心愛的人在未知的地方恐懼著。

    突然他聽見了幾聲鳥叫,本身在林中有鳥叫並不稀奇,但是耐心聽來,那鳥鳴聲竟然是按照「宮、商、角、徵、羽」的音調鳴出,細細聽來,一首採蓮曲躍然耳邊。

    「蓮花復蓮花,花葉何稠疊。

    葉翠本羞眉,花紅強如頰。

    佳人不在茲,悵望別離時。

    牽花憐共蒂,折藕愛連絲。

    故情無處所,新物從華滋。」

    鳴叫的清新暢快,彷彿是陷入了對這首歌的回憶之中,突然調子還是那個調子,然而音律全變了。

    霽月慌了,難道她遇到了什麼危險?順著聲音急飛去,閉目凝神細聽之下,竟然濕了眼眶。

    他盲的那段時間,聽力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這個調子,分明是另外一首,「山有扶蘇,隰有荷花。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在春光明媚裡,山清水秀的僻靜處,靜靜的女子等待著戀人的到來。男子姍姍來遲,跑上前來誠惶誠恐地道歉。女子瞥了一眼,看看山上的古木青松,看看濕地裡嬌美的荷花水葒,遺憾地說:「唉,怎麼沒見到子都那個美男子,卻偏偏碰上你了呢。」男子頓時手足無措,而女子的心裡卻樂開了花。女孩調侃遲到的男子。作為遲到的懲罰,她故意說是在等另一個美男子,小女子的心態展露無遺。

    卻被她鳴叫成了這個樣子:

    「山有扶蘇,隰有荷花。不見子都,不見子都……」那一直重複的調子惹得霽月一陣心酸,等而求不得,她一直是那般小心翼翼地對待自己,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一副好徒弟的樣子,有時費力的討好,甚至逗自己開心都如此小心翼翼,他是否對她太嚴苛了?畢竟……她沒有前世的記憶……

    或許那也便是他惱怒的根源,她竟然忘了他……竟然誤解他,不吭一聲地從懸崖上跳下,不知死活……

    霽月想到此處,也用鳥鳴回道:「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那邊的鳥鳴一個停頓,顯然驚呆了,然後是一通狂喜的亂叫。

    霽月閃身來到鳥鳴處,卻不見荷田田,正搜索著,腦袋被一個野果子砸中,霽月抬頭朝上望去。

    一個烏鴉似黝黑的披風垂落下來,露出一張嬌小蓮萼一樣的小臉,碧綠色的琉璃眸撲閃撲閃地,目光開始怯怯的,見霽月並不惱,隨後琉璃眸不可思議地略帶著狂喜的神情絞著霽月,彷彿下一刻就要把他吸進那湖水一般的琉璃眸。

    兩人一個樹上,一個樹下,久久凝視,吹過了千萬年的風,吹過了兩人的發,穿過兩人的袖子,呼呼作響,一刮千年。

    你是我唇邊痣,我是你心上蝶。

    雖然只有一刻,也彷彿過了千千萬萬年的時光。

    然後霎時間,荷田田收回目光,垂下眼簾,強迫自己用克制,冰冷的聲音說:「師父,你來找我,師母會擔心的……」

    霽月挑了嘴角,輕蔑地說了句:「是嗎?我不在乎。」

    荷田田卻一下子被觸到了痛處:「可是我在乎!我全部都聽到了,再也不能裝作聽不到!璃兒璃兒……」荷田田突然說不下去了,這個事實其實讓自己很難接受。

    想到璃兒,霽月的笑容一下子從臉上淡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變成了平時那個沉默寡言的冷漠師尊。

    「你下來,我不能放我的徒弟流離失所,找回了你,我自然會回去,不消你操心!」

    荷田田一瞬間只覺得心酸難抑,是了,不管我怎麼努力小心翼翼,你依舊還是把我當做可有可無的徒弟而已,你對我永遠只有責任,沒有一絲愛!

    荷田田倔強的坐在樹上,剛才對唱的好心情蕩然無存,碧綠色的眸子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淚紋,終於開口:「我在等嵐山風,怎麼來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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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霽月一震。

    山有扶蘇,隰有荷花。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我在等嵐山風,怎麼來的是你?我在等子都,怎麼來的是你?我在等子充,怎麼來的是你?

    等的是誰終究是個幌子,那字裡行間透著的,是……我在等你,你怎麼現在才來?

    你在責怪我來晚了麼,田田,霽月也是滿目心酸,瀲灩的美目開始動搖,道德的底線在不斷地搖晃,搖晃。

    最終,霽月朝荷田田伸出手來,潔白修長的手指高舉著,伸向空中,他仰望著荷田田,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師尊是姿勢,而是靜靜地等待,等待她能夠把手,放到他佈滿生命線的手心。

    荷田田望著那花朵一般極力伸向自己的手掌,彷彿會生長,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的心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手伸向那只潔白無瑕的手掌,那是種帶著致命誘惑的邀約。

    荷田田要用盡生命中所有的勇氣,同時也帶著生命中最強的渴望,彷彿是打開了一扇門,為自己最初的願望找到了出口。

    負了天下又怎樣?

    荷田田像一隻漆黑的蝴蝶從樹上一躍而下,飛向樹下那潔白散發著淡淡荷花香的懷抱,衣袍獵獵作響在身後飛舞,長長的黑髮絞在樹葉上,帶下來片片落葉落在霽月袍子上肩上,他卻不曾在意,目光裡只有那個撲向自己懷抱的少女,帶著明媚的淚光。

    霎時間,陣法啟動,兩人眼前一片黑暗,荷田田到霽月的懷裡硬生生只剩下一寸的距離,只一寸,手沒有相握,心卻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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