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大夢初醒已千年 文 / 瓏茜
荷田田一愣,他,是故意趕我走的?他算出了今天會有一劫?
這時不知誰叫了句「這個獲勝者是個妖孽,蓬萊已經被妖孽佔領了,大家殺盡蓬萊弟子,保護家園!」
場內頓時亂作一團,蓬萊弟子成為了被攻擊的對象,荷田田望了一眼池海,瞬間對這個老頭敬佩起來,他絲毫不亂的指揮弟子抵抗外敵,一眼也沒有朝這邊望來,只是顫抖的手洩露了他的心事。
霽月給擠成一團的蓬萊弟子設置了結界,撲身到戰場中去,明月入鞘,只是打暈或者震傷對手,卻不出劍,不消片刻,白色的紗袍血衣一般,纍纍的被劍氣劃傷的痕跡。
看著師尊不忍出手,荷田田也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一邊是自己的種族,一邊是救過自己兩次的師父,她像一個陀螺在空中轉來轉去。
「你很擔心他嗎?」晟兒微弱的聲音傳來。
荷田田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
「可是他就快要死了。」
「什麼?」
「我戴著的紫金鈴藏著妖界至毒,剛才我已經全部塗抹到劍上,沒想到你半路殺了出來,我只好換了一種方式,倘若我直接刺他,我必定不會成功。」
「晟兒,你到底為什麼?」
「他會武功盡失,靈力盡滅,經脈盡斷,最後滿頭白髮,發瘋而死,死前還會亂殺人不止,是妖界最毒……」
「你為什麼!!」荷田田幾乎吼出來,她比誰都明白,被心愛的人傷害的心痛,他愛著整個蓬萊啊,雖然他從來不說,卻在青竹小築下面修建了清修室,裡面住滿了避難或者改邪歸正的妖魔,他用法力助他們得道,他修建了世外桃源助他們脫離塵緣化解一切追殺,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上山的妖魔都沒有下山來。
他用自己的一手鮮血,護蓬萊安全,用自己的一身殺孽,保天下安寧,晟兒啊晟兒,他愛蓬萊的每一個人,他的心中都是你們,你們卻反過來捅了他一劍,這一劍不需要塗毒,足以致他於死地!!!
「因為,他殺了我那個苦命的娘……我那個窩囊的爹還要在他手下忍辱吞聲,我生來就是人身唾棄的半妖,所以我學會了隱藏,我以為你懂,你也是妖……」
「呵,當我的親哥親嫂把我趕出家門,唯一收留我的人,只是為了算計我的內丹,我現在心口還是空的,可是,你知道嗎,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愛你的,我多麼羨慕你……」荷田田苦笑著。
晟兒滿眼淚水的望著荷田田,這個讓他心裡充滿甜蜜,有充滿苦澀的妖精,自己終是和她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荷田田望著腳下那明月謫仙的人兒白衣盛開下的斑斑血跡,恢復了女兒姿態,清清吟唱起了真火咒,無數的小火苗猶如涅槃的鳳凰從荷田田身上發出,每一枚火苗都準確的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天靈蓋,瞬間,無數妖魔顯現出了真身,隨著其他門派弟子的錯愕,蓬萊霽月開始指揮反擊,一個個咒術擊中了妖魔本體,也有一些妖魔殺急了眼,各大門派弟子身首異處,骨肉橫飛。
荷田田望著這人間修羅場,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青苗。
她望了霽月一眼,發現他再無所顧忌,妖魔連連退敗,一門心思想找到幕後主使出來,不過,要先找到青苗。
當荷田田急匆匆的趕到樹叢,卻不見了青苗的身影,她咬了咬下唇,一邊呼喚著青苗的名字,一邊急切的尋找。
突然一聲聲微弱嘶啞的聲音傳入荷田田的耳朵,「你們都該死,放……放開我,啊!」
荷田田一瞬間感到沒由來的恐懼,掙扎和呻吟的聲音不斷傳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動作的,玉骨扇已經化為了黑色直擊那些妖魔而去。
瞬間醜惡的妖魔被攔腰折斷,一個嬌小的人兒一絲不掛的躺在骯髒的草叢裡,地上滿是血跡,碎裂的粉色布條讓荷田田的目光碎了一地。
她還是個孩子啊!
荷田田的淚瞬間不爭氣的奔湧而出,如果我帶上她,如果我早來一會兒……我……真該死!
「誰?你不要靠近我!」
「青苗,是我。」荷田田顫抖的聲音不成句子。
「我這件外袍你先穿上,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我,不會讓你再受傷害。」
晟兒再次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了荷田田,只穿著碧色的抹胸荷花羅裙,額間一朵黑色的蓮花骨朵,整個身體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眾多垂涎美色的妖魔紛至沓來,流著口水,一一變成了一灘碎肉,隨著越走越近,晟兒越發地沉溺在那雙碧色雙眸中,彷彿這輩子,都不願清醒。
黑色的玉骨扇飛來,晟兒只覺得左肩一痛,刺——是鮮血刺出的聲音,自己的左臂整齊的飛出,接著劇痛傳來。
荷田田眼中寫滿傷痛,「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給青苗帶來了什麼?」
「青苗?唔……」
「我不殺你,是因為,我也該死,我要你我都痛苦的活著,為青苗,贖罪!」
黑色玉骨扇又要飛下,一個衰老的聲音響起:「女俠住手!」
撲通一聲,池海跪倒在荷田田腳邊。
「你!」荷田田望著這個蒼老的父親。
「要殺你就殺了老朽吧!」池海低著頭一動不動。
「我不需
需要你救!」晟兒嘶吼到。
「女俠殺了老朽吧!」池海老淚縱橫,身體顫抖不已。
荷田田的手抖得握不住玉骨扇:「哈哈!晟兒,我多麼羨慕你,有這麼疼愛你的爹和愛你的師兄弟,你爹甚至願意替你去死!我復仇,是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明明還擁有這麼多,你捨棄的,是我們些人這輩子求而不得的。」
「田田!」晟兒抖著嘴唇。
「你走吧!」荷田田頭也不回的決然飛向霽月。
這輩子,你都不會原諒我了吧,晟兒望著那抹碧色,從此我的世界再也沒有這抹碧色……
荷田田望著那一身血衣已經不復純白的人兒,卻反而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那嘴角噙著的血跡,眉梢救贖的焦急,都讓荷田田感覺溫暖。
師父,為了你,背叛種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