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9 既然戰，便戰個痛快【四】 文 / 龍騎
霍乘風看著自己的手掌。
手掌有些小，也沒有那般清晰的掌紋，看起來有些肉肉的，卻非常的髒，還有著許多細小的裂痕。
霍乘風再看自己的衣物。
衣物很合身，卻看起來總覺得有些小，而且，非常的破舊，雖然是棉襖的模樣，但那夾層裡哪有什麼棉絮，即便是曾經有過，如今都破成這般樣子，裡面的棉絮也早就飛光了。
霍乘風走到一邊，向著那髒水窪裡看去，隨即便看到了自己的臉。
那張臉很熟悉，非常的熟悉，既然是自己的臉，當然沒有不熟悉的道理，但熟悉的僅僅只有輪廓，除此之外，眼耳口鼻都感覺怪怪的，因為看上去都有些小，有些稚嫩，當然，也很髒。
霍乘風終於確信，自己變小了，或者說，自己變回了幼年的模樣。
霍乘風是虛靈，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虛靈，而且就是在這片禁地，在棲鳳城種長大的，至於他的父母，卻是沒有人知道，連霍乘風自己都不知道，棲鳳城被叫成廢物城，這裡多的是花天酒地的地方，也多的是女人不小心間有了孩子，然後悄然的拋棄，任得他們自生自滅，運氣好的能活下來，運氣不好的自然夭折了。
霍乘風顯然屬於運氣還不錯的，他活下來了，而且，他的命夠硬，也夠好，他碰到了兩個改變他命運的人，第一個是他師父，第二個是蘇澈。
只不過，眼下沒有他師父，也沒有蘇澈。
巷子的深處，那些爭搶食物的乞丐小孩似乎終於有了勝負，那個頭頗大的小孩搶到了那饅頭，晃悠著朝著那已經被打趴下的小乞丐身上踹了幾腳，隨即便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見到霍乘風的時候，便不由伸手推去。
「好狗不擋道，找死啊！」
霍乘風冷然看著對方伸手推來道：「我看是你想找死！」
下一刻，那手掌推到了霍乘風的胸口，很乾脆的便將霍乘風給推倒在地上。
「你說我找死？」那大個兒的乞丐猙獰一笑道：「我看是誰找死！」
那乞丐話音未落，便一腳踩在霍乘風的身上，隨即揚起拳頭便瘋狂的落下，劈里啪啦的朝著霍乘風身上猛打，將霍乘風打的抱頭蜷縮在那裡，整整半柱香的功夫，那大個子的乞丐似乎打累了，這才停下手來，朝著霍乘風碎了一口，這才想巷外走去。
霍乘風略有些艱難的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忽然笑起來道：「有些意思！」
這幻陣不光讓他置身於幼年，還連他的實力也給剝奪了，只此一點，這幻陣便不一般，自然擔的起霍乘風一句有些意思。
「但是……」霍乘風冷笑道：「這樣就想亂我心境麼？天真！」
曾經的悲痛，最想忘記的事情，的確是最容易引來心魔的方法，即便霍乘風將來大名鼎鼎，但他現在畢竟只是個乞丐，這樣露宿街頭的生活，的確不會是霍乘風想要記起的回憶，但是，霍乘風不在乎，這樣的日子他曾經過了一回，那麼自己何懼於再過第二回？既然能挺過第一次，他便能挺過第二次。
擦了擦臉，霍乘風離開那巷子，朝著四周張望，他打算給自己找些衣物。
食物其實不太重要，靈體無需進食，即便乞丐也會搶食，也都是抱著有吃的總比沒吃的要好而搶，但是，衣物很重要，現在的霍乘風太弱，而且又是寒冬，他無法依靠靈念來抵擋寒意的入侵，所以，他需要衣物。
挑中一間成衣店，乘著店主正在招呼客人的剎那，霍乘風便忽然飛撲進去，搶幾件裹好的衣物便飛身衝出店外，瘋狂的衝入人群，朝著遠處跑著。
「小兔崽子竟然敢跑來我這兒撒野，被我抓住非得打折你的腿！」
那店主衝出店門，大聲的喝罵著，隨即縱身向著霍乘風追去。
店主很弱，不過靈體巔峰的修為，但至少要比此刻的霍乘風要高，還高的多，幾乎是片刻的功夫，便追到霍乘風的身後，二話不說，便將霍乘風給拖到角落一通猛揍，一邊揍還一邊喝罵著，直到出夠了氣，看著那些掉落在地上，明明已經髒的不能再賣的衣物，也不願意留給霍乘風，而是抓起來後撕的粉碎，這才冷哼一聲，留給霍乘風一個背影回頭走去。
霍乘風也不知蜷縮在地上歇了多久，這才慢慢的坐起來，擦掉臉上的污漬，無喜無悲，然後從懷裡拽出一團被揉起來的綿衣，這事兒他幼年時常做，自然知道被抓到後會是什麼後果，也知道那衣物即便是髒了也不會留給自己，所以，那店主追上來的時候，霍乘風便自己倒地蜷縮起來，懷裡早早的就藏起了一件棉衣。
「這裡真的很有意思。」霍乘風漠然的將那棉衣披在身上冷笑道：「我真想看看能變的多有意思！」
……
血染霓裳劍身上爆發出來的劍氣很是狂亂。
雖然血染霓裳有了葉屠蘇成為主人後，不免少了幾分野性，但有葉屠蘇的靈念送入劍中，那威力自然是只大不小，那一劍斬出，數百道的血色月牙劍氣向著四周鋪開。
那劍氣蓋滿了整座山頂，奔著白雲京跟三十七而去，自然的連靳香川也未曾放過。
葉屠蘇本就想要將他們一起幹掉！
「我的，我的，我的……」
三十七依舊歇斯底里，目光灼熱
的看著葉屠蘇，同時目光灼熱的看著血染霓裳，那感覺像是野獸瞧見了食物一般，顯的興奮而又瘋狂，背後猛的長出地獄之花的籐蔓，向前橫掃著，便將漫溢揮灑是劍氣給震開。
落地的剎那，三十七的身體忽然向前垂落，竟然變成了四肢著地，背後湧出的地獄之花變成了兩根尖銳的錐刺，雙目血紅，嘴間生出獠牙，那手背上漸漸浮現出一片細密的鱗紋，覆蓋三十七的全身。
「吼！」
三十七張嘴嘶吼，隨即便向著葉屠蘇撲來。
「好快！」
葉屠蘇眉間一挑，那三十七的速度好生恐怖，明明沒有使用任何的神通，只是單純的一躍，竟然不比縱地金光要遜色，眼前黑影一閃便到了葉屠蘇的跟前，那佈滿鱗紋的雙手向著葉屠蘇胸口刺來，卻是比那柄錐劍還要鋒利。
電光火石！
幾乎是千鈞一髮之際，葉屠蘇的身側忽然纏繞起一道金光便向著天空遁走，饒是如此，葉屠蘇胸口的衣襟還是被撕開一道口子，而三十七也不急著追逐葉屠蘇，卻是低聲發出嗚咽，背後長出第三條地獄之花的籐蔓，卻並不再是那錐刺的模樣，而像是一條蛇尾，在葉屠蘇遁走之前，便是扶搖之上，擋在葉屠蘇的前頭，迅速纏住葉屠蘇的脖子。
砰！
不待葉屠蘇反應，那根地獄之花籐蔓便猛然下落，生生的將葉屠蘇從空中拖了下來，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隨即勒緊著葉屠蘇的脖子，將他一點一點的往身前拖去。
「該死的，這小子忽然變那麼厲害？」
葉屠蘇抓著那籐蔓咬牙腹誹，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三十七都要比劍塚時強出數倍，這般的精進速度，著實讓人驚訝。
「這是畜生道賦予他的力量。」靳香川看著葉屠蘇道：「其實，你本來也能這般，六道之中畜生道只排最末，可惜，你不懂該如何利用人間道，可惜了。」
「不懂就不懂！」葉屠蘇咬牙道：「小爺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了！」
眼看著要被三十七拖到跟前，葉屠蘇猛的舉起血染霓裳，向著那根籐蔓狠狠的刺落，隨即將那根籐蔓給釘在地上。
「你想玩，小爺好好的陪你玩。」葉屠蘇吐出口濁氣，隨即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喝道：「非天戰意！」
葉屠蘇身上的靈念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忽然間就變的無比狂躁，不斷的從身體中漫溢而出，如蛇一般向著四周竄去，一道靈念柱子便從葉屠蘇身上爆發出來，直衝雲霄而起。
喝！
輕喝一聲，葉屠蘇抬拳便掃，那拳頭掃過那根地獄之花籐蔓，卻是硬生生的將那根籐蔓給轟的粉碎，三十七吃痛，慘呼一聲便將那根斷裂的地獄之花籐蔓給收了回去，卻又在空中搖擺著那跟籐蔓，那根籐蔓迅速的又長了回來。
這超乎想像的癒合能力，葉屠蘇在劍塚之時就已經見過了，自然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三十七此刻顯出地獄之花的真身，癒合能力當然應該更為恐怖才對。
而想要抑制這種恐怖的癒合能力，那便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對三十七一擊必殺！
「八部尊神！」葉屠蘇雙手一合，身上金光乍現著喝道：「摩呼羅迦！」
那金芒之中，蟒首人身的大蟒神邁步而出，身纏金光而出，掌間虛握一記，便虛空抓住一柄雙頭蛇矛傲然而立。
「你們不過是偽神而已。」葉屠蘇冷然舉目掃過峰頂道：「那便讓你們瞧瞧真神吧，幹掉他！」
葉屠蘇說話之前，三十七便已經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卻也在這時候，摩呼羅迦抬手將那柄雙頭蛇矛高舉過頂，身上不由的散發出神性，將那雙頭蛇矛一舉，無數的光輝便匯聚到蛇矛之端，緊接著，摩呼羅迦便用力的將那柄雙頭蛇矛給向前擲出。
剎那間，金光乍起！
那雙頭蛇矛脫手而出，立刻就化成一道金光而前，三十七背後的地獄之花籐蔓向前湧去，擋在身前化成一道牆，卻跟那金光一觸的剎那，那地獄之花籐蔓上便被生生的開出一個洞來，緊接著，那雙頭蛇矛便釘在三十七的胸口，直接刺穿了胸口，便三十七往後帶飛出去。
轟隆！
那雙頭蛇矛刺中後方的峭壁，直接將那峭壁給打了個對穿，峭壁的另一側轟然的噴出一道石屑，而那三十七，自然也被一擊給打入那山腹之中，卻是不知死活！
葉屠蘇看著白雲京跟靳香川道：「這是第一個，你們誰來做第二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