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1 破幻 文 / 龍騎

    「嘁！」葉屠蘇看著滾落於地的昊天帝頭顱，不由罵咧一句道：「竟然還是找錯了！」

    這昊天帝不肯從金座上起來，竟然是因為弱的可憐，說起來，葉屠蘇回想一下才發現，這昊天帝雖然看似厲害，卻都是因為那些層出不窮的寶貝而已，自己絲毫沒有展露過丁點兒的本事！

    很顯然，這昊天帝依舊是假貨，真正的天帝執掌仙境，實力絕對弱不到哪去，大羅金仙肯定是跑不掉的，沒有絕對的實力，怎麼能夠讓仙境諸神聽令？所以，這昊天帝依舊不是這幻境的破幻關鍵。

    「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幻境不是這麼破的？」

    葉屠蘇不由呢喃一句，他對於幻術的確無所常，也僅僅只是憑藉著葉知雨曾經跟他說的隻言片語做出猜測。

    但是，這仙境中的神明不光是相貌，舉止，所擅長之事皆是以假亂真，甚至記憶也是非常真實，只是沒有對抗天道的段記憶而已，好似將還沒有破落的仙境重現出來一般，這樣的幻境無疑是強大的，如同記憶一般，自然無比的真實，如此一來，唯一可以做章的地方就是修為了，而且，葉屠蘇也的確發現這些神明在修為上的不妥之處。

    「也許應該再找地位更高的？」

    葉屠蘇摸著下巴思慮，跟昊天帝齊名的只有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南極長生大帝跟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祇這四位並稱四御的天帝了，若是再往上便只有虛無自然大羅三清三境三寶天尊的三清了。

    想到此處，葉屠蘇也是心間發狠，說不得自己得將四御跟三清都幹掉來試一試了。

    葉屠蘇素來是果決的性子，反正也沒什麼好招兒，便真的打算如此一試，卻也在邁步打算離開凌霄寶殿的剎那，葉屠蘇忽然剎住腳步，腦中忽然一絲明悟。

    這幻境諸神的修為以葉屠蘇的修為而定，那麼，大羅金仙當然最可疑，也最容易試探出來，只要跟葉屠蘇的實力相當，或者要比葉屠蘇弱，那自然都是假的幻象，而要是比葉屠蘇的實力要高，那便極有可能是幻境的中樞，亦可能直接就是釋幻之人所幻化的，但是，誰也沒說過非得是大羅金仙吧！

    葉屠蘇忽然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誤區，也是在這時候忽然發現，但是，若並不一定是大羅金仙，那範圍可就大了，這仙境神明指不准還真得全都屠一遍，但葉屠蘇卻覺得不用，因為他發現了一個更為可疑的傢伙。

    幾乎是一瞬間，葉屠蘇便化成縱地金光，向著那凌霄殿塌落的殿頂衝了出去，扶搖之上而起，一直穿過那九重天外，四周的光明漸散，慢慢變成漆黑的一片，那黑夜之下，無數的星辰璀璨。

    葉屠蘇回到了望星台。

    那望星台的一角，紫霞仙子仰望天空依舊癡迷。

    葉屠蘇走到紫霞仙子背後道：「放我出去。」

    紫霞仙子閉口不言，如同往常一般，她只看著那片星辰，對任何人都不理不睬，葉屠蘇便慢慢將神威巨劍舉起。

    這時候，紫霞仙子忽然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葉屠蘇道：「你在天上。」

    紫霞仙子慢慢回頭看著葉屠蘇。

    葉屠蘇道：「天道之下，昊天之上，這就是昊天帝之名由來，但是，你卻站的比昊天帝更高，你站在了昊天之上，也站在了昊天帝之上，除了天道之外，沒人能站的這麼高，也沒人有資格站的那麼高，可你偏偏站的這麼高，還高的如此理所當然，所以，你有問題。」

    紫霞仙子道：「僅僅因為我站的高了些？」

    葉屠蘇道：「難道還不夠？大不了就猜錯麼，我再回去將仙境的諸神殺一遍，總能殺對的。」

    紫霞仙子笑起來道：「也對，符合你的性格。」

    葉屠蘇道：「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了，能不能讓我也問一個？」

    紫霞仙子道：「你問。」

    葉屠蘇道：「為什麼要讓我去天外尋找星辰沙爍？我不去，便不會知道望星台，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也就想不到你有問題，到時候，哪怕我殺遍整個仙境，也不可能破幻。」

    紫霞仙子笑道：「破幻，無非就是從真真假假中找破綻，你若沒瞧見過我，怎麼能算是破綻？」

    葉屠蘇恍然，拍拍腦袋也就明白了，就像自己發現那修為的破綻一般，那些諸神就在那裡，你感受不到其中的貓膩就是你的問題，但若仙境裡沒神明，那就是幻境的問題了，這就是幻境的法則了，破幻的破綻一定有，而且必須得被看到，看到不知道是破幻之人沒本事，但不讓看到就壓根成不了幻。

    葉屠蘇道：「是我問了個蠢問題。」

    紫霞仙子道：「除此之外，我還想讓你看看這片星空，因為，這片星空是真的。」

    葉屠蘇已經找到了離開幻境之法，也就不再那麼焦急，而是負劍如同多年的老朋友那般問道：「為什麼要看？」

    紫霞仙子道：「因為天道就是從這裡誕生的，那時候，混沌中還沒有衍生出星辰，這片漆黑之中只有混沌，然後天道慢慢的出現，他在這片混沌跟漆黑中待了千萬年，直到有一天，天道意識到漆黑的世界很無聊，世界應該多姿多彩的，所以，天道化成了光明，漸漸的讓混沌中出現了世界，努力的照亮世界，對了，你對天道怎麼看？覺得天道到底是什麼？」

    bsp;葉屠蘇想了想道：「天道是規矩！」

    「規矩？」紫霞仙子道：「這倒是個很新奇的回答，你說說看。」

    葉屠蘇道：「天道之下的世界有很多，有人，有神，有佛，有妖，有鬼，有魔，所以必須有規矩，太強的太強，太弱的太弱，強的可以任意欺凌弱的，弱的無法反抗強的，如果沒了規矩，世界就會亂，會毀滅，會不存在，所以，天道就是規矩，有天道，世界就不會亂。」

    紫霞仙子想了想道：「很對，許多人覺得天道是什麼東西，其實天道不是東西，天道就應該是規矩，那你覺得天道如何？」

    葉屠蘇乾脆道：「天道很好，但我不喜歡。」

    紫霞仙子道：「為什麼？」

    葉屠蘇道：「很好當然是因為天道的規矩讓世界存在著，正因為世界存在著，所以，有我，有你，有很多人，沒有天道的話，我就不會存在，還談何其實？我不喜歡的原因則是我想回人間，但我已經死了，死了的人就該墜入六道輪迴，這也是天道的規矩，再回人間便是壞了天道的規矩，我只能想辦法讓自己站的比天道更高一些，讓他的規矩管不著我。」

    「若要輪迴受苦也許還有不甘。」紫霞仙子道：「但是，你已經成神了，昊天之上，天道之下，你伸手就能摸到天道，為什麼要回人間？」

    「站的太高太寂寞。」葉屠蘇道：「人間雖低，卻總有些捨不得割捨的東西，為此，我不介意站的低一些，只是站的太低就沒資格說這話，那就只能站的更高了。」

    紫霞仙子道：「沒人能站的比天道更高。」

    葉屠蘇沉默片刻道：「總歸要試試的。」

    「也對，是你的脾性。」紫霞仙子道：「跟你說話很高興。」

    葉屠蘇將負起的神威巨劍重新橫在胸前，兩人如同朋友一般的聊天顯然到此便該結束了，那麼，既然不動嘴了，當然就該動手，不然葉屠蘇怎麼離開這裡？

    但是，在葉屠蘇動手之前，四周的一切便如同碎裂的水晶，裂開無數的裂痕，一塊一塊的剝落下來，卻是對方還未跟葉屠蘇動手，便自己散掉了幻境。

    紫霞仙子看著葉屠蘇微微垂首道：「你永遠不可能站的比天道更高，但不試試總歸不會甘心的，所以，你可以去試，我相信，我們還會見面的。」

    紫霞仙子的身影便慢慢的消散變淡，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無蹤，而那些碎片剝落之後，葉屠蘇便發現四周的景物都變回了仙境的模樣，只不過，不再是那個輝煌鼎盛的仙境，而是那早已破落的仙境。

    葉屠蘇依舊站在公輸班的樓前，那樓宇依舊恢弘，卻不再那般的光鮮，天空中少了祥雲縹緲，沒有了仙樂渺渺，也沒有奇禽啼鳴，更沒有異獸隱於雲間，在葉屠蘇的不遠處是一條破爛的板凳安靜的躺在那裡。

    「終於回來了。」

    葉屠蘇忍不仰天長嘯了一聲發洩一下，然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隨即回味起那幻境中的種種，直到最後浮現出紫霞仙子的身影。

    「感覺有點兒怪呀。」想起那紫霞仙子，葉屠蘇就感覺有些古怪，摸著下巴呢喃道：「總感覺好熟悉，彷彿認識很久了，那說話的語氣好似跟誰有些像，是誰呢？」

    葉屠蘇駐足於原地深思，那紫霞仙子就是個幻境中的分身，那相貌都是虛幻的，單憑此根本看不出什麼，讓葉屠蘇不由的有些懊惱，早知道當時就不管幻境向對方出手了，只要打上一架的話，對方總歸會露出一絲端倪的，自己也許就能看出什麼，而現在葉屠蘇總覺得對方很熟悉，即便不是很熟絡的朋友或是有宿怨的仇敵，也一定見過的，但就是琢磨不出是誰。

    「朋友應該不可能吧，如果是朋友還需要用幻境困我？仇敵好似有可能，自己可是招惹過那群隕落的神明，而且，必然對曾經的仙境很熟悉，能布出這樣的幻境也屬正常，可能性應該極大，不過，這裡可是仙境，他們能上的來麼？」葉屠蘇納悶道：「紫霞仙子？女人？難道是錦羅衣？貌似也不靠譜呀。」

    葉屠蘇左猜右猜，想的腦袋都快炸了，索性也就不再胡思亂想，反正自己已經出來了，這破落的仙境也沒必要待下去，他現在倒是更想去魔都找錦羅衣，他現在隱約已經有些猜到錦羅衣跟那群隕落神明的目的了，但也僅僅只是猜到一些，要知道對與不對也很簡單，只要找到錦羅衣便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