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6 群妖聚 文 / 龍騎
「站住！」
當葉屠蘇走近的剎那，兩桿交叉的魚叉橫在了他的跟前，葉屠蘇一楞之後，這才看清周圍竟然還有守衛，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一頭鮎魚精跟一頭鯉魚精，顯然是有些道行了，半身為人，只不過腦袋依舊是魚頭，卻能夠口吐人言。
鮎魚精看著葉屠蘇道：「你是哪來的？」
葉屠蘇道：「水裡來。」
鮎魚精道：「我們也是水裡的，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是什麼妖怪？」
「我是……」葉屠蘇愕然了一下，自己是什麼妖怪呢？泥巴精？泥鰍精？還有什麼水裡妖怪是髒兮兮的？葉屠蘇一邊想著，一邊看到自己腦袋上掛下來的水草，趕緊道：「我是水草妖。」
那鮎魚精跟鯉魚精面面相覷。
「這水草倒是天天吃。」鯉魚精撓頭道：「但有水草妖麼？」
鮎魚精道：「不知道，沒見過。」
「你們現在不就見到了麼。」葉屠蘇賠笑道：「我是上游來的，所以你們才沒見過我。」
「原來如此。」鮎魚精道：「那你來我們這裡做什麼？」
「笨！」鯉魚精道：「那說明咱家大王的威名已經連上游的妖怪都知道了。」
「不錯，不錯，是這理兒。」那鮎魚精拍拍葉屠蘇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進去吧，記住不要惹事。」
那兩條魚妖將魚叉一鬆，便對葉屠蘇放行，讓葉屠蘇進入其中，直到往前走了五六米，葉屠蘇才猛的一拍腦袋，自己怎麼被這兩條白癡魚給傳染了，自己進來做什麼？自己是想問埋骨之地在哪來著！
好在，這河岸邊妖怪齊聚，葉屠蘇順手拉過一隻螃蟹精道：「兄台，請問……」
「噓！」那螃蟹精舞著兩隻大鉗子在葉屠蘇跟前晃了晃道：「禁聲。」
葉屠蘇只得轉頭向另一邊的一頭鮭魚精道：「這位魚兄……」
「不要說話。」那頭鮭魚道：「安靜等著。」
「靠，這怎麼回事呀。」葉屠蘇納悶道：「這倒地是在等什麼。」
「你連這都不知道，怎麼就跑來了？」
「咦，誰在說話。」葉屠蘇聽聞聲響，向著四週一看，卻發現四周的妖怪都肅穆而立，根本沒人說話，頓時撓頭道：「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那聲音道：「下面，我在下面。」
葉屠蘇低頭一看，便瞧見自己腳邊有著一塊巴掌大小的貝殼，見到葉屠蘇低頭之後，那貝殼便悄然的打開，露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人，卻是只貝殼精。
葉屠蘇蹲下身子道：「我是上游來的，今天剛剛是第一次來下游，莫名其妙就被拉進來了，這裡聚集那麼多妖，是有什麼盛會麼？」
「原來如此。」那貝殼精道：「每月初五，大家都要向鐵背大王進獻禮物，不然就不無法在這片水域待下去。」
那貝殼精是個話嘮，葉屠蘇問完之後，他便喋喋不休的說起來，也得虧這傢伙，葉屠蘇總算是弄清楚來龍去脈了。
這一段河域有著一頭妖王，自稱為鐵背大王，而河中周圍的小妖每月初五都得向鐵背大王進獻禮物，不然就會被趕出河去，還有可能被鐵背大王吃掉或者抓去當苦力，簡言之，便是收取保護費，不然就落不得好下場，最走運的也得背井離鄉離開這片河域，雖然也有些小妖對鐵背大王不滿，但無奈人家是妖王，實在高深，打不過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子裡吞，而且，那鐵背妖王雖然脾氣不好，但還算好伺候，只要每月初五進獻禮物，便不會被刁難，偶爾河裡小妖起了衝突，那鐵背大王也會調解一番。
葉屠蘇撓撓腦袋卻是頭疼，看著那貝殼精道：「我不是這片河域的，也不是來進獻禮物的，我想去埋骨之地，你知道怎麼去那裡麼？」
那貝殼精眨巴下眼睛道：「你要去埋骨之地？你快要死了麼？」
「我……」葉屠蘇覺得好生彆扭，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是呀，我快死了，想去埋骨之地等待死亡降臨，以求安息。」
那貝殼精道：「可是，怎麼會有人不知道埋骨之地在哪兒？那不是人人都知曉的麼。」
葉屠蘇道：「我一直在上游河中修煉，從來沒有見過其他的妖，也沒有人告訴過我，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原來如此，那我告訴你好了。」貝殼精道：「你可以往東邊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虛空境的中央，那裡有一大片的太清靈光，那裡就是埋骨之地了，據說那裡是被太清天尊賜福過的，只要是在埋骨之地魂歸的妖獸，輪迴之時便無需再走畜生道，可以投胎為人，也有說只要在安息之地魂歸，便能直接脫胎於虛空境中……」
那貝殼精說到一半，忽然的將那貝殼給蓋了起來，卻是好生的突兀。
葉屠蘇頓時一臉納悶，卻見到剛剛那見過的鯉魚精提著魚叉走了進來，指著葉屠蘇道：「你，別再說話了，安靜點兒，看在你是頭一回來，我便饒你一回，但沒有下次了啊！」
葉屠蘇趕緊賠笑打了個哈哈，隨即恭順的垂首，一副極為聽話的模樣，那鯉魚精點點頭後也是心滿意足的離開，葉屠蘇心裡卻是打起了小九九，依著那貝殼精的話，那埋骨之地應該在虛空境的中央，只要找對方向，一直
走就能夠抵達埋骨之地，而知道怎麼走，自然就方便多了，但眼下葉屠蘇卻是得先想些辦法從這裡離開，他可沒什麼東西進獻那鐵背大王。
卻也在這剎那，那河岸邊擺著的桌案忽然亮起燈火，那河水響起隆隆之聲，在河中央陡然出現一片漩渦，四周的水流盪開，一方巨大的龜殼便從水中浮了起來。
「玄龜？」葉屠蘇驚訝道：「這傢伙應該是太古異種吧？怎麼跑到虛空境來當妖王了？」
太古異獸中有四聖，為東方之青龍，西方之白虎，南方之朱雀，北方之玄武，而玄武一脈有兩頭遺種，分別是玄龜跟玄蛇，雖然不如他們的太古先祖那般強大，卻也是赫赫有名的異獸，照理說即便飛昇了，也用不著在虛空境為妖才對。
而葉屠蘇眼前的這頭鐵背大王，赫然是一頭玄龜，體形卻是格外的巨大，如同一座小山那般，浮出河水之中，竟是差不多將那河岸兩側都要給填滿了。
「恭迎鐵背大王！」
那桌案前鐵背大王的屬從高喊一聲，便帶頭向著那浮出水面的鐵背大王屈膝跪了下去，身後的眾妖也是高呼一聲，有模有樣的學著，齊齊的跪落下來。
「他奶奶的要小爺跪你？你這老烏龜也不怕折壽！」
葉屠蘇腹誹著罵了一句，隨即半蹲半跪的矮下身子，將腦袋也給低了下來。
那站在前頭的幾名小妖再度舉臂高呼道：「大王神通蓋世，壽與天齊！」
「神通蓋世，壽與天齊！」
「神通蓋世，壽與天齊！」
「神通蓋世，壽與天齊！」
葉屠蘇無奈的依樣畫葫蘆，學著周圍的群妖一起喊著，也就在這時候，那玄龜猛的搖身一邊，身上黃芒大盛，身影漸漸的縮小，卻是變成了一名壯年男人，看著岸邊哈哈大笑，顯的很是暢快。
前頭的小妖再次喊道：「獻禮大典開始，眾妖上前。」
那些小妖顯然都知曉該怎麼做，紛紛的列陣排隊，向著鐵背大王獻禮，葉屠蘇本想乘此機會腳底抹油，卻是未曾想到那些小妖卻是要比他想像的更有秩序，自己還來不及轉身，便是被推搡著混入隊伍。
葉屠蘇此刻想哭的心都有了，趕緊摸著身子看看有沒什麼寶貝能拿來濫竽充數的，這要讓那鐵背大王知道自己什麼都不送，還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即便自己有心跟那鐵背大王一較高下，卻還有那麼多小妖，一人一口唾沫都將自己淹死了，何況，葉屠蘇來此可是為了找摩稚迦蘭的，還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找著摩稚迦蘭花才是王道。
只是將全身摸了一遍，葉屠蘇卻著實沒找著什麼能送的，恨的葉屠蘇想將自己的手給剁了，那百器陵兵器那麼多，自己幹嗎不隨便撈兩件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喂，到你了，趕緊上來。」
這時候，前頭卻是傳來呼喝聲，葉屠蘇回過神來一看，卻是已經到自己了。
「我靠，這麼快就到我了？」葉屠蘇看了看四周，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不待兩邊的小妖開口詢問，便猛的大聲喊道：「恭祝大王神通蓋世，壽與天齊，福壽無疆，身體健康，德全不危，有勇知方，走筆成章，才氣無雙……」
那鐵背大王聽的立刻連連點頭，周圍的小妖卻是目瞪口呆，好傢伙，怎麼來了個跟自己吃一碗飯的，這拍馬屁的本事很利索呀，嘴巴都不帶打顫的。
好不容易等葉屠蘇將四字經念完，那便說的小妖便要走上前去詢問，葉屠蘇卻是兩手一張，再度高喊道：「您就是太陽，照耀我們的世界，您就是月亮，在漆夜中引領我們，您就是山崗，為我們遮風蔽雨，您就是大海，胸懷廣博無垠，只有跟隨您的腳步，我們才能找到未來在何方，只有跟隨您的背影，我們才能夠知道何為偉大，只有看著您的英姿，我們才知道自己多麼渺小，偉大的王啊，能站在你面前是我的榮幸。」
「好，好，好！」那鐵背大王連呼三個好字，指著葉屠蘇道：「小子，我喜歡你，以後誰敢欺負你，我幫你出頭。」
兩邊的小妖卻極為不忿，這丫的混蛋，將他們的活都給搶著幹完了，那他們該怎麼辦？立刻指著葉屠蘇道：「別廢話了，後面還有妖等著呢，將你的禮物呈獻上來便可以走……」
「啊！」葉屠蘇一聽要送禮物，趕緊又把手臂一張大聲喊道：「偉大的王，看到你的雄姿，讓我不由的詩性大發，請允許我再為您吟詩一首，歌頌您的雄偉無雙……」
轟隆！
葉屠蘇話還未完，天空中忽然的一聲巨響，將群妖都是一震，也將葉屠蘇的話頭給戛然打斷。
鐵背大王座下的小妖頓時幸災樂禍，讓你這混蛋搶我們的活，天都看不過眼，要遭雷劈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