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6章 一丈無敵【一】 文 / 龍騎
葉屠蘇道：「來雲水境還有時限麼？不半年之內，我都可以待在這裡？」
「當然！」連城道：「但我問的前幾日。」
葉屠蘇道：「有些事情耽擱了。」
連城追問道：「什麼事？」
葉屠蘇道：「破境！」
「哦，原來破境……」連城楞了一下，隨即聲音陡然拔高數分道：「你什麼？」
「我，我破境了！」葉屠蘇道：「路間觀山偶感真意，修為一朝得破，不才邁入煉神返虛之境。」
葉屠蘇言落之時，忽然的放出靈念，跟雲水境中的天地靈氣融合在一起，申屠巍然跟連城便立刻感受到四周彷彿流淌起一片溪流，葉屠蘇的靈念跟周圍的天地靈氣完美的相融在一起，這一刻，雲水境彷彿就葉屠蘇，葉屠蘇彷彿就雲水境，互相間難分彼此。
「果然煉神返虛的修為。」申屠巍然欣慰道：「你做的很不錯！」
葉屠蘇道：「師父謬讚，一時機緣罷了。」
申屠巍然跟連城互視一眼，皆讀懂了對方眼睛裡的意思，神情都陡然一鬆，一個剛剛廢掉修為的人，即便能頑強的活下來，並且重新奮發苦修，也不可能數日之內就將修為給修煉回來，更不可能還憑空越了一境，葉屠蘇眼下非但沒有修為被廢，更破境達到煉神返虛，自然就不可能闖入後山的那人，至於破境耽擱幾日，這著實再正常不過了，多的人為了破境閉關苦修數年都未見其果的，數日又算的了什麼，機緣跟頓悟這種事情本來就不三言兩語能清的。
「這你六師姐托我帶給你糕點。」既然確信葉屠蘇不闖山那人，連城的態度便明顯好了不少，既然葉屠蘇破境邁入煉神返虛，自然也代表著從此古月樓將多一個煉神返虛的高手，實力又暴漲一分，自然惹人高興，笑著將手裡的籃子遞給葉屠蘇後，連城便一連酸意道：「那小妮子也真的，我這當爹的都沒吃過她做的東西呢。」
葉屠蘇恭敬接過籃子道：「有勞九師叔，有勞六師姐。」
申屠巍然道：「破境總好事，不過，其他本事也很重要，我不在的這些時間，你將劍氣修的如何？」
葉屠蘇道：「修了一十九冊劍氣典籍。」
申屠巍然撫鬚點點頭，對此進度還算滿意，能夠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一十九門劍氣神通，努力刻苦自然的，更重要的還需要一定的天賦，能夠短時間內便領悟那些劍氣的特點跟精髓。
片刻後，申屠巍然話鋒一轉道：「那本天地靈氣萬法真解詳注看的如何？」
葉屠蘇乾笑兩聲道：「那個……因為……一直在修煉劍氣神通，還沒有來得及將那書給重新細細閱哦。」
申屠巍然歎口氣，隨即向著連城道：「老九，你過會兒先回去向樓主覆命。」
連城道：「你呢？」
申屠巍然看著葉屠蘇道：「我覺得時候要教他一些東西了。」
葉屠蘇頓時臉露欣喜之色，如果申屠巍然可以教給自己什麼，當然就一丈無敵的本事，雖然知道申屠巍然一丈無敵的真相劍氣，葉屠蘇也利用劍氣模仿出其形，但終究也只得其形而已，若不知道一丈無敵的真意，葉屠蘇一輩子也練不成真正的一丈無敵。
連城去了鎮子裡，連辰儒畢竟連城的門人，既然來了自然要去提點一番，而且，他還得趕回古月樓去，後山的事情必須得查，查到樓主滿意為止，所以，連城不會在這裡多待。
申屠巍然則留在雲水境裡跟葉屠蘇一起，但申屠巍然好似並不急，雖然要教葉屠蘇一些東西，卻安心的在雲水境裡修煉起來，倒將葉屠蘇弄的心癢，不要教自己麼，那倒教呀，教呀，快點教呀……
葉屠蘇心中急切，卻不敢流露出來，只得老實跟著申屠巍然修煉，直到傍晚的時候，葉屠蘇實在忍無可忍，跑去鎮子裡讓連辰乳準備了一桌酒菜，隨即恭敬的為申屠巍然擺好道：「師父，那個……」
「莫急！」申屠巍然道；「先坐下吃些東西。」
葉屠蘇無奈的坐在申屠巍然對面，那些酒菜著實不錯，看的出來連辰儒也費了番心思，但葉屠蘇卻著實有些食之無味。
申屠巍然夾了些菜送進嘴裡，然後看了眼葉屠蘇道：「你也修了十幾門劍氣神通了，有何感想？」
葉屠蘇道：「劍氣之道博大精深，甚玄妙……」
申屠巍然打斷道：「別廢話，也別吹捧，實話。」
「很無趣。」葉屠蘇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師父，我覺得劍氣之道並無多大意義。」
申屠巍然道：「來聽聽。」
葉屠蘇道：「論及威力，掌中無劍遠不及掌中有劍，有劍之時總比無劍厲害，使得劍氣的威力總不如劍術那般厲害，那麼，只能再劍氣的其他特性，劍有長短，但劍終究劍，身前一丈乃其根本，劍氣不受此束縛，不過，若真只為了能夠讓自己的攻擊更遠，或防禦住更遠的攻擊，修習御劍術便好了，何苦要修劍氣，棄了兵刃之威？所以，我覺得劍氣神通介於劍術與御劍術之間，實在過於中庸了。」
申屠巍然點點頭道：「你的不錯。」
申屠巍然完這話後，便繼續夾著菜送入嘴裡，讓葉屠蘇有些納悶，自己的對不對，您老倒給個准話呀。
片刻後，葉屠蘇忍不住道：「師父……」
申屠巍然道：「你還記得我為什麼會自創一丈無敵麼？」
葉屠蘇道：「您被人盜劍而慘敗，所以，便參悟手中無劍而以人為劍之道，最終參悟出一丈無敵。」
申屠巍然點點頭道：「如你所言，劍氣的威力終其根本都軟肋，那麼，如果你掌中有劍，然後劈出劍氣呢？」
葉屠蘇道：「借劍威而出劍氣，那劍氣威力自然還很厲害的。」
申屠巍然道：「這便一丈無敵了，當你將一丈無敵修成的時候，萬物皆可為劍，你自己也可以劍，何愁劍氣威力遜色？」
葉屠蘇默然，這不就問題所在麼，他又不會一丈無敵。
申屠巍然似看出葉屠蘇所想，放下筷子道：「要學一丈無敵，便得先看懂天地靈氣萬法真解詳注，你覺得這本典籍如何？」
葉屠蘇道：「依舊覺得很荒謬，如果修煉的極致將自己化成天地靈氣消融於天地，那還修煉什麼？若最終的結果都寂滅，那不若早些魂飛魄散解脫去。」
申屠巍然道：「這的確很荒謬，但，並非全無道理，你現在修為邁過煉神返虛，難道沒有感受到自己好似能融入這片天地靈氣麼？」
「感受到了。」葉屠蘇道：「但我終究認為天地靈氣萬法真解詳注有誤，跟天地靈氣相融並不代表要變成天地靈氣……」
葉屠蘇猛然起身，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天地靈氣萬法真解詳注絕對有誤，這一點葉屠蘇要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的本尊此刻已經邁過了那道檻，破了煉神返虛而成就魂虛無相，步入王的行列，所以，他很清楚怎麼回事，所謂的魂虛無相，取自無相之意，能夠將自己的一切融入天地靈氣，無我而無相，而邁入此境之後，天地不滅，萬物不息，便靈魂不死，這就魂虛無相的真諦，但，也沒見到葉屠蘇寂滅成天地靈氣，還有那禁地四王不都一個個活的挺好麼。
那麼，劍氣呢？
「我懂了！」葉屠蘇向著申屠巍然垂首道：「我知道一丈無敵的真意了。」
申屠巍然道：「真的懂了麼？」
葉屠蘇微微一下，忽然的靈念激盪，身子猛的躍了出去，躍入雲水境中央的那處溪潭，在那冰涼的潭水中舞起劍來，舞的連山劍訣，但葉屠蘇卻手中無劍，他以雙掌化為劍，一招一式的接連舞著，四周的天地靈氣飄蕩，莫名的，潭水間炸開一道一道的劍痕，四周的洞壁上炸出一道一道的劍痕，申屠巍然舉起酒杯，卻未送到嘴邊，而放到了額前，緊接著，啪啦的一聲，那杯子就陡然炸碎。
葉屠蘇忘情的舞著，伴隨著每一次的劍出，四周莫名的炸出一道一道的劍痕，卻絲毫未見劍氣，那些劍痕就像莫名其妙的出現，又像一直就在那裡一般，顯的詭異而突兀。
申屠巍然隨手拿了個新杯子給自己滿上酒，一飲而盡道：「看來這小子真的懂了。」
一丈無敵一門劍氣神通，但若僅僅只如此，申屠巍然便不會被人們如此畏懼，更不會那麼些年一直無人知曉他用的劍氣，其原因便如此，一丈無敵的劍氣從來都看不到的，只要進入一丈之距，那些劍氣便會莫名的出現在對方的身上，當看到那劍痕的時候，可能已經被割斷了喉嚨。
這便一丈無敵！
葉屠蘇以為一丈無敵能夠將一切都當成劍，甚至將自己也當成劍。
葉屠蘇錯了，一丈無敵並不能將一切都當成劍，但，一丈無敵能夠將一切變成劍。
一丈無敵的真意天地靈氣！
只要能夠破境邁入煉神返虛，便能讓自己跟天地靈氣相融，如果再借此將天地靈氣都化為劍，那麼一切自然便都劍。
難怪申屠巍然要葉屠蘇看懂天地靈氣萬法真解詳注，只有看懂了那典冊才能領悟一丈無敵的真意，難怪申屠巍然要葉屠蘇學那麼多的劍氣，因為天地靈氣只能化成劍氣，而不能真的化成劍，難怪申屠巍然要等自己煉神返虛才肯將一丈無敵的關鍵講出來，因為若無煉神返虛的修為，無法將自己跟天地靈氣相融，那麼，便不可能領悟一丈無敵，即便領悟了，也使不出一丈無敵的本事！
葉屠蘇想著，舞著，斬著，漸漸的，進入那劍道的玄妙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