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3章 杯子與真如海 文 / 龍騎
「怎麼？有什麼是不能告訴我這老頭的麼？」那茶寮的老丈笑笑道：「其實我就是隨便問問。」
葉屠蘇回過神來，看著老丈笑道：「沒什麼，只是一時走神，其實，我去古月樓是想要學劍！」
「劍？」
老頭看向葉屠蘇腰間的佩劍，因為用了身外化身，所以，葉屠蘇沒有將神威背來，自然也未曾帶著步步桃花跟煙雲幻夢，而是從百器陵中挑柄叫做乘風落雷的劍帶在身上，有百器印在手，陵中兵器自然任葉屠蘇取用，而這柄乘風落雷倒也不俗，乃一柄初靈寶器，劍出之時，劍身會纏繞電流，乃百器陵一層兵器中的翹楚。
「這劍看著不錯。」老丈道：「你擅使劍？」
葉屠蘇微笑道：「略懂。」
老丈道：「年輕人不要太謙虛，能有柄不錯的劍，看的出來你的劍術應該也不差，不過，想學劍的話，去隱劍樓豈不更好？」
葉屠蘇道：「隱劍樓固然都是用劍好手，可用劍的好手又不一定都在隱劍樓，我欲拜一丈無敵申屠巍然為師。」
葉屠蘇也算做過功課，讓公羊舒飛打聽過古月樓的事情，然後想好了一套說辭。
而葉屠蘇嘴裡的申屠巍然，便是古月樓中用劍的好手，或者說，古月樓中用劍最好的那一個，恐怕便是申屠巍然，此人號稱一丈無敵，而一丈便是他掌中劍能刺出的最長之距，換言之，只要進入一丈，申屠巍然便是無敵，當然，也有誇大的意思在其中，但申屠巍然的劍術之強，在禁地中卻也是公認的，曾經劍挑隱劍樓三大長老，賀休也在其中，卻最終敗於隱劍樓的上任樓主之手，饒是如此，其劍道的造詣，也已經極為不凡。
更重要的是申屠巍然乃煉神返虛之境，葉屠蘇的身外化身固然有靈華冠蓋的修為，跑去古月樓只是當個弟子，自然是屈才了，可若是拜一個煉神返虛的師父，倒也能說的過去。
老丈點點頭道：「你要拜他為師，倒也說的過去，不過，你怎知他會教你？」
「不知。」葉屠蘇笑道：「但不去試試，他永遠不會教我，我若是去了，他也許會教我。」
老丈點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的。」
葉屠蘇笑道：「那可否請老丈告知，古月樓該怎麼走？」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老丈笑道：「其實，我對劍道也略通一二，你既然千里迢迢來拜師，顯然也是極為愛劍，怎麼樣？跟老頭子切磋一番如何？無論輸贏，老頭子都告訴你該怎麼去古月樓。」
葉屠蘇略皺一下眉頭，隨即點頭道：「一言為定，請出劍。」
老丈隨手從桌子上拿了個杯子道：「這就是我的劍。」
「杯子？」葉屠蘇道：「您老可是在開玩笑？」
「隨便玩玩。」老丈笑著道：「你儘管拔劍就是了。」
葉屠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突然的兩指一合，便化成劍指向著老丈刺去，卻也在這剎那，葉屠蘇只覺得眼睛一花，跟前的老人也不知耍了什麼手段，那杯子便套在了自己的指間，將自己的劍指給攔了下來。
「年輕人……」老丈笑著道：「我可沒有你想像中那般差勁，還是認真些。」
葉屠蘇眉間一挑，便猛的一拍桌子凌空躍起，卻依舊未曾拔劍，而是曲指一彈，放出一道靈念擊斷了一截樹枝，隨即伸手抓過之後，便以那樹枝為劍，向著那依舊坐著的老丈刺去。
這一刺，便是一十二劍！
那十二劍彷彿同時刺出的一般，速度快的恐怖，分襲眼前老丈身前六處位置，每處兩劍，至上而下。
「不錯，有一手快劍。」老丈抬手舉杯，隨即便響起樹枝點中杯壁的身影，葉屠蘇心中不由冒了把冷汗，那一十二劍竟然全都被攔了下，那老丈也是笑道：「可惜，沒有我快。」
葉屠蘇卻是不語，手中樹枝一抖，卻是劍勢陡變，劍速漸慢，卻透出一絲厚重之意。
「劍出雲海！」
葉屠蘇低喝一聲，那一劍向前刺出，可謂簡單至極，偏生又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氣勢，卻是葉屠蘇將連山劍訣中的重山式給用了出來。
那老丈微微愕然，杯口一套，將那劍攔下道：「連山劍訣？這是隱劍樓的劍訣！」
「此套劍訣乃我在一處黑市購得，並不知曉是隱劍樓的劍訣。」葉屠蘇搖頭說著，隨即劍鋒一轉道：「劍入山巒！」
連山劍訣的重劍式講究劍意渾厚中正，那劍招自然是以正禦敵，相當的大氣磅礡，所以，第二招劍入山巒的威勢卻是要比第一劍更盛，只瞧那一劍落下之姿，便知葉屠蘇打算將那杯子給一擊刺碎。
那老丈卻是無動於衷，依舊招不在老的用杯子一扣，順勢扣住樹枝後，順勢一旋，那杯子便在樹枝上旋轉起來，而藉著那旋轉，樹枝上的劍勁就被輕巧的卸掉。
老丈笑道：「我倒也曾見識過連山劍訣，知道此劍訣有著重山式，破山式跟連山式三卷，重山式只是初卷，憑此就想擊敗我，顯然差了些。」
葉屠蘇默然無語，那劍招卻是再變，身上的劍意也猛然暴漲。
「劍裂碑山！」
掌間的樹枝捨刺為削，那老丈彷彿就是一座山，而葉屠蘇此劍一出，便是要將那山給削斷。
「破山式，不錯。」老丈道：「為何不
直接用出連山式？」
老丈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杯子一橫，那杯口就像是劍鋒一般，憑空斬出一道劍光，迎上葉屠蘇手裡的樹枝。
那樹枝被劍光一斬，竟是沒有裂開，但葉屠蘇卻感受到那劍光傳來的力道，連著向後退了三步，這才穩下身形。
「我新得這套劍訣不久。」葉屠蘇看向那老丈道：「所以，只修習到破山式。」
「原來如此，那倒是可惜了。」老丈道：「那便讓你看看我的劍。」
那老丈輕輕捏了捏手中的杯子，那杯子絕對只是杯子，卻異常詭異的在那一剎那變的劍意森然！
……
葉屠蘇伸手抓起身邊的神威巨劍，便離開百器陵的三層。
到了二層後，公羊舒飛便急匆匆的跑來道：「有個和尚找你。」
「廢話。」葉屠蘇道：「我耳朵又沒聾，哪用你來告訴我，知不知道這和尚是什麼來頭？」
公羊舒飛道：「你不認識麼？」
葉屠蘇歎口氣道：「看來你的烏鴉嘴言中了。」
公羊舒飛皺眉道：「真如海，這名字似是從未聽過，禁地中有這麼一號人麼？」
葉屠蘇笑道：「無名才想揚名，走，去看看。」
葉屠蘇背起而前，離了百器陵，入口之處已然圍了不少的人，顯然是都被那喊聲所震，全都跑來看熱鬧，而那人群之中，則是站著個光頭和尚，雙手合十站在那裡，袈裟破舊像是苦行僧的模樣，雙足踩著地面，卻很奇妙的沒有一絲污垢。
葉屠蘇上前道：「和尚，你找我？」
「小僧真如海。」真如海雙手合十道：「見過百器陵之主！」
葉屠蘇道：「我又不認識你，你找我做什麼？」
真如海道：「小僧酷愛劍道，得知葉施主曾劍敗天劍駱成君，同樣乃此道高手，故爾心癢難耐，想尋葉施主切磋一番。」
葉屠蘇上下打量真如海幾眼道：「你的劍呢？」
真如海笑道：「小僧不用劍。」
葉屠蘇楞了楞，隨即怒道；「你不用劍，那愛什麼狗屁劍道，縐縐的說的那麼好聽，直接說覺得我好欺負，想來欺負我一下不就完了，做和尚就實誠些，能不能別這麼虛偽。」
真如海道：「葉施主要這麼想也無不可。」
葉屠蘇吐出口濁氣道：「想踩著我成就你的名聲，沒問題，但想要跟我動手，便得守我的規矩。」
真如海道：「葉施主請說。」
葉屠蘇勾起一抹壞笑道：「若是我輸了，這百器陵的兵器隨你挑，可若是我贏了，你得把全身的東西都給我留下，包括這一身衣服跟褲子，你怎麼從娘胎裡出來的，便給我怎麼滾回去。」
真如海臉上一變，隨即又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向葉屠蘇點頭道：「如葉施主所願。」
葉屠蘇道：「你是客人，讓你先出手！」
真如海也不客氣，嘴間忽吟出一句梵，身上便是金光大盛，透著一股佛家神通的祥和之意思，只不過，真如海的出手卻是一點都不祥和，一掌向前拍出，那綻放的金光卻是變成一道月輪，向著葉屠蘇襲來。
亂了風聲，撫了沙塵。
周圍的天地靈氣似也在這一瞬間變的暴虐了些。
葉屠蘇卻冷笑一聲，將神威巨劍向著地裡重重的一插，帶起轟鳴巨響，隨後伸手虛空而握，那道月輪便向是被憑空捏住一般，忽然懸掛於空中不得寸進，緊接著，伴隨著葉屠蘇一點一點的用力，那道月輪便是一點一點的碎裂。
「你若是就這點本事，那還是趕緊扒光了自己滾。」葉屠蘇道：「你連讓我出劍都不配！」
真如海陡然一驚，顯然是沒想到葉屠蘇有這般的實力，卻再深思一想，葉屠蘇無論如何也都是擊敗了駱成君的人物，若全然沒有實力，哪怕是取巧也不可能勝過駱成君，心下頓時安然一些，將那驚懼之意給壓了下去。
「就依葉施主所言，那小僧便不客氣了。」
真如海雙掌再合，攤開之時，掌中便多出一朵金色的七葉蓮花，隨即輕輕的往前一送，那七葉蓮花落入地上便隱於泥土之中，緊接著，葉屠蘇的身邊便湧出無數的根莖，慢慢長出花苞，一點一點的綻放，化成無數的金色七葉蓮，將葉屠蘇給團團包圍。
「阿彌陀佛！」
真如海輕吟一聲佛好，那綻放的七葉蓮間便湧起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翻滾，順著那片七葉蓮的花海蔓延，眨眼間，便是成了一片金色火海。
葉屠蘇看著那片金色的火海，咧了咧嘴道：「還是有些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