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7章 破而後立，煉神返虛 文 / 龍騎
煉神返虛並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如同破而後力也並非是那般簡單，破而後立四個字的關鍵在於破跟立，是否有勇氣捨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是否有能力重新站立，這便是破而後立，對於意志跟信念的考驗，修煉無數載，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狠下心來將一身的靈念耗盡，即便真的能咬牙下定決心，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因此破境而邁入煉神返虛，如果失敗了，自然只有魂飛魄散的唯一下場。
葉屠蘇朝著駱成君齜牙咧嘴，似是在笑，卻笑的著實有些邪氣。
「我既然敢來跟你一戰，來前便做好了身死的準備，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好怕的！」葉屠蘇仰頭喝道：「想要的話，便都拿走！」
葉屠蘇張開雙手，肆無忌憚的揮灑靈念，那湧入葉屠蘇體內的天地靈氣就像是個強盜，不斷的跟無色靈念相交融合，將那些靈念全都化成天地間的靈氣向著四周散開。
靈體的色澤黯淡無光，葉屠蘇的身體變的若隱若現起來，透明到幾乎化成虛無，將神威巨劍插入地面，整個人都靠在上面，葉屠蘇才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身體中的靈念瀕臨枯竭，連維持靈體所需都已經辦不到了，而那天地靈氣似是覺得無可掠奪，便不再眷戀葉屠蘇的靈體，慢慢的從葉屠蘇體內流淌出來，向著四周散開。
卻也在這時候，葉屠蘇突然向前伸手。
「拿了我東西，還想這麼輕易的就走？」葉屠蘇道：「作為交換，今天開始，天地間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融入葉屠蘇靈念的天地靈氣彷彿遭受到巨力牽引一般，剛向外飄蕩出不遠，便被葉屠蘇給蠻不講理的給拉了回來，環繞著葉屠蘇的身體，那黯淡無光的靈體被那些天地靈氣輕撫著，滋養著，溫暖著，漸漸又化出實質，從虛化慢慢的一點一點凝實。
破而後立，不破豈能立！
葉屠蘇拔出身前的神威巨劍，向前揮斬，四周的天地靈氣就被捲開，隨即又環繞著流回葉屠蘇的身邊。
「久等了！」葉屠蘇看向駱成君道；「謝謝！」
葉屠蘇破境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如果駱成君出手，葉屠蘇便必死無疑，而駱成君卻始終靜靜的看著，即便確信於葉屠蘇真的能夠破境邁入煉神返虛的剎那，駱成君依舊沒有出手。
「不客氣，我很樂意親眼見識一個奇跡的誕生。」駱成君道：「我花了六年的時間，而你只花了半個時辰。」
「那可不好說。」葉屠蘇笑道：「你花了六年，那是因為你一直獨自求索，而我只不過是托了你的福罷了，若不然，也許六十年，我都無法悟明白其中的訣竅。」
「那也依舊很了不起。」駱成君道：「不是任何人都有膽氣這般做的，更何況，還是在我面前。」
葉屠蘇微笑，隨即舉劍道：「來，再戰！」
駱成君將雙腿分立，重新的擺開架勢，將那天星劍橫舉身側！
「天劍！」駱成君向前邁出一步喝道：「流星！」
一步數丈！
駱成君的身影一瞬既逝，再度出現的時候，赫然已經到了葉屠蘇的跟前，那柄天星劍向前刺出，化成銀白色的流星刺穿一切。
噹啷！
天星劍刺中神威的劍身蕩出火花，緊接著，四周的天地靈氣向著劍身匯聚，卻還來不及凝聚起來，那天地靈氣便像是遭受重擊一般潰散。
駱成君撤劍笑道：「你學的挺快。」
葉屠蘇揮劍再斬道：「希望沒有讓你失望。」
駱成君也不說話，只是抱以笑容，隨即回身向後躍去，卻在半空中身子一扭，藉著旋轉揮劍。
「天劍！」駱成君喝道：「碎星。」
天星劍上凝聚出劍光砸中劍身，噹啷的一聲，葉屠蘇感受到巨力席來，一手執劍柄，一手抱著劍身，身體向後滑出。
「天劍！」駱成君落地，劍勢不減，向前刺出道：「星雨！」
那刺出的劍尖似是只有一劍，卻在遞到葉屠蘇跟前的時候陡然炸裂，化成無數星星點點的劍光朝著葉屠蘇連刺，宛若千樹萬樹梨花開。
葉屠蘇的身子一縮，直接躲入神威巨劍的後面，那劍身著實的寬大，卻是將葉屠蘇大半個身子都遮掩起來，駱成君刺出的劍光悉數刺中神威巨劍的劍身，絡繹不絕的響起叮噹之聲。
如此持續了至少半柱香的時間，駱成君的劍勢才稍緩下來，卻不待那星星點點的劍光消散，駱成君便手腕一抖，劍招再變！
「天劍！」駱成君古怪的以劍擺出橫刀勢喝道：「斬星！」
那劍刃下落的剎那斬出劍光，重重的劈在神威巨劍上，巨大的衝力瞬間席捲葉屠蘇全身，將他給向後推出，滑出數米後才堪堪穩住身形。
大口大口的喘息！
葉屠蘇感覺執劍的右臂被震的酸麻。
先前的消耗實在是過於巨大，即便邁入煉神返虛，葉屠蘇依舊有些力竭，而且，雖說是邁入煉神返虛之後，能夠以天地靈氣化為靈念，但葉屠蘇終究是剛剛破境，對此很是不熟，只能勉強憑此抵擋駱成君而已，想要借此反擊，對葉屠蘇而言還是太難了些。
這時候，駱成君揮劍再斬！
葉屠蘇眉尖一挑，突然的將那神威巨劍往地上一插，凝出劍指，以指為劍，無盡的劍凝聚於身，葉屠蘇便以劍指在身前疾書！
「一字劍符！」葉屠蘇喝道：「開！」
筆走龍蛇一般，葉屠蘇迅速的在身前畫出開字符，與此同時，駱成君的劍刃便凌空斬落，那開字符承受攻擊的剎那便被觸動，隨即反斬出一道符劍的劍光向著駱成君而去。
駱成君大吃一驚，在空中生生的一扭腰，險些被劍光斬中，卻也踉蹌的從空中跌落下來，連退數步。
駱成君道：「劍符？」
葉屠蘇笑道：「正是！」
駱成君道：「想不到你會的東西還蠻多的，這劍符似是以劍意凝符，威力不俗，很厲害。」
「但依舊勝不了你！」葉屠蘇歎口氣道：「我沒力氣了。」
駱成君笑道：「我稍微好些。」
葉屠蘇道：「最後一劍！」
「一劍定勝負？」駱成君神色肅穆道：「我也很想再領教一下剛才的那一劍。」
駱成君自是還有餘力再戰，這般打下去，想必輸的那個終究是葉屠蘇，但是，駱成君有著自己的驕傲，他的驕傲便是劍！
微閉雙目，當駱成君再次睜眼的時候，身上便湧出肅殺的劍意，手中的天星劍便的比千年不化的雪還要森寒。
「天劍！」駱成君舉劍在前，伸出手指輕輕的抹過劍身道：「星河！」
那劍尖湧出銀白色的光芒，如同一條銀色的緞帶掠破蒼穹，向著葉屠蘇捲來的剎那，那銀色劍芒中便綻放出星星點點的劍光，如同一條流轉的星河，向著葉屠蘇鋪天蓋地的捲來。
葉屠蘇雙手握劍。
神威巨劍的劍身之上，血沉夕陽如血般流淌，死寂的感覺越漸凝重，伴隨著葉屠蘇身上爆發出殺意，那死寂的感覺也攀升至。
緊接著，葉屠蘇出劍！
巨劍向前虛空斬擊！
那動作實在是很慢很慢，時間彷彿在這瞬間失去了效用，亦或者是被放慢了無數倍。
巨劍如同蝸爬一般的一截一截上揚，落下的星河撞在劍刃上一絲一絲的破開。
葉屠蘇跟駱成君異口同聲般的嘶喝著，揮灑著自己僅存的一切。
時間，彷彿千百年般的漫長！
兩人向前邁步，擦身而過的剎那，駱成君似是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周圍凜冽的劍意肅殺而又森寒，任何人置身其中都會覺得顫慄，彷彿單調的黑色與白色，充滿著讓人**的死寂，而卻在那單調的色澤之下，駱成君看到了一抹鮮紅的艷麗，像是那溫柔婉約的女人，如同一縷春風般吹過自己心間，兩人悄然的擦身而過，那嘴角掛著的淡淡回眸一笑便已經烙印心間。
也就在這剎那……
時間，彷彿回到原來的軌跡！
那幾乎靜止的緩慢，在此刻突然的又驟然變的迅捷無比！
葉屠蘇手中的劍斬過星河，鋒利的巨刃將那星河給一擊劈開，卻也在那瞬間，星河間**的繁星如雨，無情而又冰涼，似是刺穿世間一切。
兩人恍若再一次的擦劍而過，分立於兩側。
光！
葉屠蘇將神威巨劍擦在地上撐住身體，如果他能夠流血，此刻只怕早已經將血流乾，那星河之雨豈是那般好擋的，或者說，根本無法擋盡，此刻葉屠蘇身上佈滿一個一個的劍洞，密密麻麻的見他的身子扎穿，根本數之不盡。
「不過！」葉屠蘇輕咳道：「還是我贏了！」
駱成君看著自己的胸口，跟剛才那一劍的劍傷幾乎一模一樣，使得駱成君不由苦笑，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躲過那一劍回眸一笑，甚至，這一回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終究還是沒有能夠躲過去，更糟糕的是葉屠蘇這一回拿著的卻不是步步桃花，而是神威巨劍。
駱成君以劍御人，劍越強，人越強。
葉屠蘇以人御劍，人越強，劍越強。
「可真是讓人沒有想到。」駱成君捂著胸口道：「最後竟然是輸在劍上。」
呢喃間，駱成君便向前栽倒，身上環繞的天地靈氣便迅速的向著四周散開。
「托你的福了。」葉屠蘇拍拍那神威巨劍的劍身道：「真高興，你能來！」
拍著劍身的手指突然向下滑落，葉屠蘇突然的感覺一陣眩暈，伸手想要抓住劍柄，恍然間，指尖卻是從劍柄處擦過，整個人便擦著神威巨劍踉蹌擦過，向著地面摔落下去。
「看來我也到極限了。」葉屠蘇趴在地上，眼皮漸漸耷下道：「真希望別死啊！」
那殘破的不周山石坪上，一柄巨劍微顫抖，一陣一陣的劍鳴若有若無的向著四週四散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