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八里煙 文 / 龍騎
月雀兒很執著,一直期待著有人能夠揭下看板上的委託,為此還在距離流觴葬花不遠的丘陵搭了居所,當然,也因為流觴葬花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地方,除非她願意離開幽山境域去尋求幫助,不然流觴葬花就是她最後的希望,何況,即便她離開幽山境域,真的會有人為了她千里迢迢跑來這裡麼?
所以,當葉屠蘇到了月雀兒居住的丘陵時,月雀兒已然翹首以盼,儘管她心中必然會有些怨言,畢竟,她等這一天已經一年多了。
十六的年華,青澀卻貌美,這就是用來形容月雀兒的最好語句,只不過,那青澀跟美貌中,無疑還夾雜著一絲憔悴。
「我願意跟你去骷塚。」葉屠蘇倒也直白,不繞彎子的道:「不過,顯然你也該明白你父親的境遇,所以,我要先拿走那支小戟,而且,我只打算陪你三個月,若是三個月還未果,我便要離開,當然,我會允諾盡力而為。」
葉屠蘇的要求無疑很過分,也不合流觴葬花的規矩,不過,那是流觴葬花的規矩,卻不是葉屠蘇的規矩,以葉屠蘇的性子,自然是我行我素的。
月雀兒面色掙扎,這對她而言很不公平,即便葉屠蘇做了允諾,卻出爾反爾該怎麼辦?甚至,葉屠蘇拿了東西便走人該如何是好?那支小戟已是父親留給她的唯一東西了。
但是,月雀兒有選擇麼?
片刻後,月雀兒回屋取出一支漆黑色的小戟遞到葉屠蘇的跟前道:「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葉屠蘇笑而不語,諾言這種東西是靠做的,而不是用嘴說的,他無意於以口舌來得到月雀兒的信賴,只是平淡的接過月雀兒手中的小戟!
那小戟入手,便讓葉屠蘇欣喜了一下,感覺果然是好生的熟悉,甚至可以說是跟自己手中那枚劍片一模一樣,想到此處,葉屠蘇便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小戟中灌輸一絲靈念,緊接著,那小戟立刻在葉屠蘇的手中微顫起來,發出「嗡嗡」鳴響,便化做一道遁入空中。
這般景象卻是跟那枚劍片何其的相似,葉屠蘇立刻迫不及待的從懷中取出那枚漆黑的劍片,屈指一彈,那枚劍片也是響扯一道劍鳴,化做一道烏光飛遁入空。
如此一來,兩道近乎一模一樣的烏光便在空中盤旋環繞,互相糾葛起來,遠遠的望去,幾乎找不出有什麼差別,葉屠蘇即便是個傻子,自己從公孫泉手裡得來的那枚劍片跟這支小戟是一套的了,只不過,還有沒有其他的了,還尤未可知罷了。
「我想,我們可以出發了。」葉屠蘇笑著看向月雀兒道:「我對酬勞很是滿意,而且,你應該也迫不及待了。」
月雀兒的臉上終於是綻出一絲微弱的笑容,懸著的心中稍稍鬆口氣。
至少,葉屠蘇沒有拿了東西走人,對!
骷塚,骷塚,顧名思義便是白骨滿地!
在幽山跟孤煙山的交界之處,有一片神秘之地,據傳,當幽山跟孤煙山的生物知道自己將死的時候,他們就會來到這裡,安靜的等待死亡,最後化做白骨,鋪滿了這片神秘之地,而這就是骷塚!
這些生物中有些很孱弱,有些卻很強大,甚至不乏惡魈那般稱霸一地的怪胎,所以,骷塚遍地是寶便成了大家的共識,即便都是殘骸,也能從那裡找到不俗的東西,於是,不斷的有靈魂嘗試探索骷塚,這些靈魂之中,有些死了,有些活著,而那些死了的靈魂,自然也將他們攜帶的寶貝留在了骷塚之中,而那些活著回來的,總歸能夠得到一些不錯的收穫。
葉屠蘇跟月雀兒行了五日便到了孤山鎮,這是一座斜靠著孤煙山的小鎮子,未進鎮子還算是幽山境域,而進了鎮子就算是孤山境域了,同樣也代表著骷塚之地離他們不遠了。
月雀兒很是冷漠,跟葉屠蘇也是一路無話,一來月雀兒心繫父親,哪有心情閒聊,二來苦等一年之久,月雀兒心中沒點怨念也著實不太可能,三來兩人的見面也算不得有多麼美妙,葉屠蘇可是絲毫沒表現出一點君子風範。
而進了孤山鎮後,月雀兒終於是朝著葉屠蘇第一次搭話:「你難道就沒發現有什麼古怪?」
葉屠蘇道:「如果你指的古怪是有人跟著我們,那我應該是發現了。」
月雀兒絲毫不理會葉屠蘇的小幽默,只是繼續道:「怎麼回事?」
葉屠蘇道:「怕是衝著我來的,我們先找個地方歇著。」
離開流觴葬花,葉屠蘇就已經感覺到不對了,不過,這些人始終只是跟著,也沒瞧出有什麼意圖,而且好生的狡猾,經常換了面孔尾隨,葉屠蘇就是想發難,也拿捏不準,直到進了孤山鎮,那些人突然變的大意起來,或者說是肆無忌憚起來,若不然,怎麼會連月雀兒都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茶攤。」葉屠蘇一指路邊道:「既來之,則安之,坐下喝茶,捎帶吃些東西。」
只不過,葉屠蘇剛在那茶攤上坐下,便著實後悔了。
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都極為匱乏,卻並不代表沒有,就拿茶來說,要喝茶當然得有茶葉,要茶葉就得種,可這個世界連茶苗都沒有,卻又哪來的茶田,不過,不代表這個世界就沒有茶喝,有些人死了,家人卻還活著,清明冬至總要祭拜的,還會燒些元寶跟紙紮什麼的,在活著的人眼中,這也僅僅只是風俗而已,但這些東西真的會落到這個世界。
不過,即便如此,很多東西還是很稀罕,葉屠蘇就被那茶牌給嚇的一跳,一壺所謂的信陽毛尖竟然要拿魂飲來換。
「該死的,就算有魂飲,我也會第一時間喝掉,腦袋被水淹了才來換一壺茶喝!」
葉屠蘇在心裡暗自腹誹著,將那茶攤的老闆給罵的狗血淋頭,倒是月雀兒頗為瞭然,對那些茶水視而不見,只是要了些糕點,要知道,很少人有人拜祭的時候會擺茶,所以,茶葉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自然很珍貴,但糕點就不同了,別說是清明冬至,哪怕是逢年過節,也會有孝順的供上一些糕點,因此,糕點在這個世界倒是不稀罕,尋常財物就足夠了。
卻也在這時候,天空中突然的響起一陣笑聲:「老闆,給那位小哥上壺好茶,帳算我的。」
那聲音來的好生突兀,而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天空中便捲起一團黑雲,迅速的飄忽而來,等到茶攤上頭,那黑雲便化做無數的黑煙落在葉屠蘇的對座,慢慢的散去後,化做一名絕美的男人。
是的,一名絕美的男人!
男人長的俊秀不是罪過,但俊秀到像女人,那就很是噁心了,特別是眼前的男人還留著一頭及腰的長髮,落座時,兩根手指一蜷,很是無心的捏了個蘭花指,將一塊絲帕墊在了凳子上,便讓葉屠蘇倒抽冷氣了,不自覺扭扭屁股,將自己的凳子挪遠了點兒。
「我是大江會的人。」男人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抹,看到指尖沒有灰塵,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你也許聽說過我,我叫做八里煙。」
葉屠蘇很不給面子的攤攤手道:「沒聽過。」
葉屠蘇倒未說謊,他是真沒聽說過,不過,他就算聽說過,照樣也這麼說。
八里煙卻也不甚在意,呡了口茶道:「你是流觴葬花的人,眼下見著大江會不順眼是自然的,不過,今天卻是我自己要來找你。」
葉屠蘇看了看四周,八里煙不足為懼,那黑雲化煙落下時,葉屠蘇就已經發現了,眼前的八里煙並非本尊,而是跟當初的公孫泉一樣,化出了一道嬰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至於是本尊無法趕來孤山鎮,還是八里煙不屑於本尊出現,那就未嘗可知了,若對方真要對自己不利,真需要提防的應該是一路尾隨跟蹤的那些人。
片刻後,葉屠蘇收攏目光,淡然道:「那麼,不知道找我是為了什麼?」
八里煙道:「我知曉你殺了公孫泉,但你無須擔心,我沒有為公孫泉報仇的打算,但你從公孫泉那裡搜來的東西,卻得交出來。」
「真是好笑了。」葉屠蘇自諾道:「整個日照峰的人都瞧見了,是靳香川一記大手印將公孫泉打的半死不活,也是公孫泉自毀靈體逃走的,怎麼可能會是我殺的呢?如果你想找他卻找不著,也許是因為他在哪個偏僻的角落躲著也說不定,也許,你該回幽山去找找,記得小心惡魈。」
八里煙道:「我也很好奇,一個只有靈念巔峰的小子怎麼可能有本事殺了公孫泉,即便只是嬰魂,也非你可抵擋,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公孫泉共修一套神通,叫做兩魍幽冥,我跟他的嬰魂是心意相通的,我不光能知道公孫泉已經死了,還知道他是死在一個靈念巔峰的小子手裡,而整個流觴葬花皆有靈體修為,只有你一個而已,我不找你又該找誰?」
葉屠蘇攤攤手道:「當初日照峰那麼多人,你憑什麼肯定是流觴葬花的人滅了公孫泉?」
八里煙並不答話,而是仔細的端詳著葉屠蘇,那目光把葉屠蘇打量的心裡發毛,那明明是個男人卻非捏著蘭花指的樣子,還有那一臉屬於女人的精緻,再想到這妖艷的傢伙還跟公孫泉共修一套神通,也不知是怎麼一個共修之法,半夜要不要去**上切磋一番,葉屠蘇便覺得有些想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