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踏峰行,傳奇依舊 文 / 龍騎
葉屠蘇咧了咧嘴道:「我能叫你去死麼?」
那男人似乎沒有聽出葉屠蘇的嘲諷一般,竟然還思索了那麼片刻,隨即很認真的搖搖頭,這才將手掌高高舉起,要朝著葉屠蘇的額頭拍落!
那一瞬間,葉屠蘇才更清晰的感受到越過靈體一境的差距,那種感覺如同海浪般澎湃,身上背負的「小山」似乎也更加的沉重!
葉屠蘇瞬間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
「想殺我?」喉間嗚咽著發出悶哼,猛的掙開那束縛在他身上的威壓,低喝道:「那得麻煩你先去死一死!」
葉屠蘇猛的懷中摸出那九音妙螺,放在嘴邊用力的吹響!
金色的梵在空中繚繞起來,一陣陣經唱之聲從九音妙螺中不斷的傳出來,四周漂浮著金色光暈,連成一片,如同奪目的金色緞帶,讓人感覺到一派祥和!
只不過,那祥和的感覺卻著實不怎麼美妙,葉屠蘇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九音妙螺的反噬,自己的靈魂因此而顫抖著,那經唱之聲正在超度他的靈魂!
而那男人的臉色未變,只是蒼白數分,瞇著眼睛猛退數步,不由自主的摀住胸口,顯然也是也靈體受創,背後那靈體化形的佛尊更是突然的「卡啦」一聲,至眉心處裂開一道小小的裂縫,卻顯的異常觸目驚心!
「你竟然還攜有如此寶貝!」男人依舊靜靜的看著葉屠蘇,漠然道:「但是,你的修為不行!」
言落,男人不敢再跟葉屠蘇贅言,低吟一聲,那尊六臂三目的佛尊陡然舉起一條手臂,朝著下方轟落,那金色的光芒被一擊拍的粉碎,四周的梵戛然而止,那包裹著九音妙螺的佛光陡然而碎!
而那黑面佛尊的巨手破開九音妙螺的金光後,便是順勢的繼續下落,朝著葉屠蘇一掌拍下!
葉屠蘇緊咬雙唇,眼中滿是不甘。
也就在這時候……葉屠蘇看到了一隻手,一隻枯乾的手,微微有些褶皺,是一隻老人的手,卻很白,如同白玉一般的潔白,就那麼輕輕的從側面伸了出來,微曲的手指迎上那只落下的巨掌,悄然無聲,那佛尊落下的巨掌就那麼被輕巧的托住,就如同托住一片從空中落下的樹葉那般簡單,而那一直靜靜的,面無表情的男人,此刻卻也是第一次露出表情,驚訝的表情。
「我聽說,大江會出了一個天才。」白鬚白髮的老人微垂著眼皮,輕聲道:「半年的時間便修煉到靈體巔峰,而且,靈體還不是尋常的靈體,據說叫做大黑天?不錯,真的很不錯!」
那靜靜的男人卻是沒有言語,那驚訝的表情也是漸漸消散,只不過,背後那六臂三目,足踏七星的佛尊卻陡然亮了起來。最穩定)
老人那垂落的眼皮抬了抬,嘴角明明沒有動過,卻像是在笑,緊接著,揮了揮手,那白色的袍袖一捲。
轟隆!
那佛尊發出轟鳴巨響,如同切裂的玻璃,出現無數的裂紋,一塊一塊的掉落下來,如同凋零的花瓣,落在地上,化做無數黑色的光暈。
眾人皆驚!
那男人沉寂了半分鐘,隨即猙獰的將手猛抽回來,頭也不回的朝後飛奔,順著那山道飛奔,迅捷如豹,眨眼間便是頭也不回的逃出老遠,只不過,那老人卻是將手蜷回那袍袖之中,絲毫沒有追上去的打算。
剩下的那幾名大江會的人愕然的慢了一拍,回過神來後,也是發足狂奔。
他們不跑,還能做些什麼?
看著那些遠處的背影,葉屠蘇臉色古怪。
見到眼前這白鬚白髮的老人還是在冰刀山營地,他就像一名前去受訓的普通靈魂那般,若非要說什麼引人矚目的,便是老人的年紀,那一頭的白髮,看上去的確很是突出,除此之外,葉屠蘇覺得老人很強,有多強呢?葉屠蘇不知道,老人甚至從未使用過靈念,甚至對那被眾人爭奪的魂飲也沒有絲毫的興趣,但葉屠蘇從未想過老人會強到這般地步,他會是去冰刀山受訓的普通靈魂麼?顯然不可能!
沉默片刻,葉屠蘇還是問出了心中無法忍住的話:「你到底是誰?」
老人笑笑道:「我叫靳香川!」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葉屠蘇心神一震!
這是一種氣魄!
平淡到極致,卻無人敢忽視!
靳香川,這名字在流觴葬花可有人不知?靳香川,這名字在幽山境域中可有人不知?
沒有人,因為,沒有人敢不知道!
靳香川,是一個傳奇,至少在幽山境域的一畝三分地上,他就是個傳奇!
那一年,還沒有流觴葬花,卻已經有了靳香川,他踏足於這片大地,站在山間俯瞰風景,說,此山深幽僻靜,是個不錯的地方。
於是,那座山便叫做幽山!
那一年,夏茉莉剛來到這個世界,懵懵懂懂,楚楚可憐,靳香川笑著看向她,說,我跟你投緣,即便你已經死了,我也會讓你活的很好!
於是,流觴葬花出現在幽山境域!
那一年,靳香川遇敵埋伏,四面楚歌,看似危在旦夕,卻是一臉的淡漠,說,犯吾者,必死!
於是,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這就是靳香川,在幽山境域中,無人不曉的靳香川!
葉屠蘇的一雙眸子剎那間亮了
了起來,靳香川絕對是個讓人憧憬,甚至渴望超越的名字,不管是活著,或是死亡,只有像靳香川那般才叫做精彩。
「我本在等幾個人,可惜,該來的沒有來,不該來的卻來了!」靳香川看著葉屠蘇微笑,隨即看向那山頂道:「我們走!」
靳香川靜靜的向山上走著,葉屠蘇靜靜的在身後跟著。
那山道很長,一步一踏,葉屠蘇覺得彷彿過了百年,那山道很短,一步一踏,葉屠蘇便看到了山端!
那區區百餘米的山道,葉屠蘇感覺自己走了許久,那足足百餘米的山道,葉屠蘇感覺自己向是只邁了半步便走到了盡頭。
那感覺著實的古怪而又玄妙,等葉屠蘇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日照峰的山頂,他的跟前是靳香川,而靳香川的身前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日照峰的山頂著實不大,一眼望去就能夠看清一切,大約有百餘人駐足此地,皆是各個勢力之中的翹楚!
刀痕劍跡,葉屠蘇只看一眼那地面,只看一眼那山臂,只看一眼那山林,便知道這裡正在發生一場惡戰,一場不死不休的惡戰,而那山壁崖角之間,一塊被削斷的山峭後面露處來的那一抹紫色,更是顯的絢麗而奪目。
但是,當靳香川走上山頂的時候,那些人全部停下了爭鬥,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
因為,他們面前這位老人的名字叫靳香川。
也許他們中有不少人並不認識靳香川,但是,那大江會的「天才」慌忙的逃回峰頂,這山腰間的事情怎麼能瞞住,他們自然也就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哪怕並不認識,卻知曉名字也就夠了,因為,那實在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名字。
而靳香川就那麼將雙手都蜷在袖子裡,微笑著,有些佝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安靜的站在那裡,也不言語,彷彿吹拂著山間的涼風,欣賞著週遭的風景一般。
周圍的氣氛卻壓抑到讓人難受!
「靳先生!」沉寂良久,終於忍不住有人站出來道:「打擾了,我們想先行告退!」
靳香川依舊上那幅微笑看著風景的樣子,只不過微微的點了點頭,就那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讓對方如蒙大赦,點頭向靳香川示意後,便匆忙的離開峰頂。
有人帶頭,自然會有第二撥,第三撥……眨眼的光景,那日照峰的峰頂便是冷清了許多,本還有百餘人之眾,此刻卻寥寥的剩下二三十人罷了。
陳五,是個很樸素的名字,但他卻是留下來的人之一!
其實陳五想走,他卻不得不留下。
「靳先生。」陳五站到靳香川的跟前哀歎一聲道:「咱們算是老相識了,不過,我得喊你一聲前輩,你也得體恤一下我這做小輩的,我們家裡那幾個老不死的都喜歡逍遙自在,非要將這苦差事丟到我的頭上,我著實很想拍拍屁股走人,但我卻需要一個交代。」
靳香川笑起來道:「你的驕傲?」
陳五認真道:「九落的驕傲!」
靳香川點點頭道:「你來!」
陳五的兵刃是把刀,一柄樸素到難看的窄刀,由靈念凝聚而成,醜醜的,卻隱著寒芒,也如同陳五的名字,那麼的簡單而樸素,卻沒有人敢忽視,因為,他是九落近十年來最有天賦的那個人,許多人都清楚,也許有一天,九落的當家人會有一個樸素到極點的名字,比如叫做陳五!
只一刀,氣吞山河的一刀。
這一刀,便是陳五最強的一刀。
慢到了極致,卻極有氣勢,彷彿要見那山斬裂,不清楚陳五實力的人,此刻都明白,為什麼陳五會被認為有朝一日可能繼承九落,因為,他的確很強,但是,當那刀落在靳香川跟前的時候……靳香川將手從袍袖中伸出,只是兩根手指,僅僅只是兩根手指一拈,那刀鋒便乍然而止,那氣勢磅礡的刀勢瞬間崩潰。
陳五臉色掙扎,猶豫片刻後,將刀向後抽了回來,靳香川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如此的,便讓陳五將刀拿了回去。
不做聲響,陳五向靳香川點頭致意後,便乖巧的帶人退到一旁。
靳香川微側著腦袋,將目光看向峰頂的另一側。
「靳先生,你莫要如此看我,我很怕怕哦。」那被靳香川目光掃過的是個年輕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一臉的嬉皮笑臉,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靳香川一般,擺著手道:「您是長輩來著,我哪敢跟您動手,反正我回去也有交代了,我雖然比陳五那癩皮狗厲害那麼一點點,但我有自知之名,您老竟然出面了,我自然不敢造次的。」
陳五頓時大怒道:「左千秋,你說誰是癩皮狗,有種你再說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