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9 金言玉語 文 / 雪的星星
「沒事。」詩盈表面平靜無事,實際內心卻害怕極了,她才不敢把在雨天遇見海岑的事跟若楓說。不然又要掀起風波巨浪。
最好什麼都別說,一切安之若素。
若楓見詩盈慢條斯理把衣服掛在了架子上,清理凌亂的外表,甩干水滴,吹乾頭髮,真的好像沒事。
正沉吟著怎麼跟詩盈說話。一個尖銳的毫不客氣的女聲從樓梯上方傳了下來,「未必是沒事,應該去赴約會會牛郎。才裝做若無其事,那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吧。」
只見凱瑟琳穿著黑白灰相間的連衣短裙,妖嬈多姿地從樓梯上徐徐下來。她身材曲線玲瓏,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贅肉,更為可貴的是她熟練的打扮,高等上流的裝束讓她看起來無懈可擊,美若驚鴻。
單是眼前妖嬈的畫面就足以震撼眼前每一個人了,就算是詩盈這樣的女人,也不由得在內心歎為觀止。
若楓就更別提了,在聳目凝視的情況下,他不忘兼顧詩盈的情緒,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一聲哈欠,很照顧詩盈似地說了句:「詩盈,感覺累了嗎?累了上房間休息。媽媽剛才睡熟了,不需要太多的照顧。」
音質柔和斯,是一個美男子難得的優良品質。凱瑟琳沒見過若楓這麼關心體貼一個人,剛好又是他妻子,其實並不過分。可惜她這個妹夫曾經可是自己的未婚夫啊。
憑什麼妹妹詩盈就能後來居上,奪得先機。凱瑟琳差點沒被若楓對詩盈的溫柔所氣出血來。於是又冷不丁說了一句風涼話:「若楓真大量,被人戴綠帽也在所不惜。」
可謂過分至極。詩盈立刻走過去停在了姐姐的樓梯口面前。她指著凱瑟琳,氣憤難平地指責:「你胡說什麼?」
凱瑟琳分明就是想激起詩盈的憤怒,可惜若楓還像個石佛一樣沒有動靜。她燦爛一笑下,還是不免在內心產生失望。她要的就是夫妻共怒共掐架的效果。好像眼前並不是啊。
詩盈把怒氣撒向凱瑟琳,開始了幾日來相安無事宣告結束的好局面。她已經從媽媽那裡聽到了無數關於凱瑟琳出言不遜,沒大沒小,飛揚跋扈的故事。她到底是腦筋出了問題,還是有意挑釁。
這樣憑空捏造,誹謗是非的話,她也說得出口。
「我說的就是事實。」凱瑟琳依然不依不饒,她可有底氣來說這件事,雖然這樣的事只是她的臆想。不過,逮著一個算一個。
面對是非,詩盈也會心虛吧。瞧她的眼神,雖然罵完了人,可還是做賊心虛,眼睛不敢往自己這邊瞧。
詩盈當然氣憤難平,可惜丈夫這時候又完全不出聲了,不知他當真不當真,只要凱瑟琳說出這樣的話,她就覺得好沒面子。
詩盈一氣之下,也不管若楓的感受了,直接跑進了媽媽玉漣的房間。
「媽!」詩盈看到了媽媽正在睡覺的樣子,她的樣子的好憔悴好憔悴,大病初癒,生氣不足。那雙昔日閃耀的美目,如今佈滿魚尾紋,增添了幾縷蒼老。
詩盈突然間感到她是自己此生唯一靠得住的親人,她不能失去媽媽。
因為怕驚醒媽媽,打擾她午夜正眠的睡意。詩盈只能默默地走過去,輕輕看她熟睡的樣子。家裡多了個姐姐,這輩子的劫數還真是沒完沒了。
想到雨天裡海岑對她的警告,跟著若楓,自己不可能幸福。她心中的懊悔之意油然而生。為什麼是他,是他呢?
就這樣呆呆地看著,想著,無數的往事,深沉的心事,都漸漸地如同潮水浮上了她的心頭,催痛著她的觸覺,讓她感到無地自容,百無是處。一個苟活著都好過守著這樣身世複雜,情史斐然的老公。
冷不丁,詩盈的身子被身後的熟悉的體溫覆蓋住了,是若楓,若楓抱住了她。他捨不得詩盈,哪怕她躲到天涯海角,藏到心房足隙,他都不會放過她。
緊接著就是若楓的唇,像一隻細心偵查的貓,從她的脖間一直呼吸搜索到她的髮際額頭,給她帶來溫暖熱流,也給她帶去激動和不安。
好久沒那麼親密了。詩盈閉上眼睛,由衷地感到心中的震撼。她需要愛情的催眠,同時又不想失去理智的提拔,就這樣自相矛盾,自我陶醉地倒在若楓的懷裡。他的懷抱太刺激了,他的激情太暖心了。
也是剎那間,詩盈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嫁給若楓,因為相同的氣息吸引著對方,那麼甜蜜,又那麼詩意盎然。
「不!」詩盈想到身後還有個凱瑟琳,不想自己和丈夫的過激行為激怒這位整日憤憤不平的姐姐,很克制的收斂起自己對這份情愛的沉溺。
「你是不是真的和某某人在外面約會了。」一陣輕柔卻又極具魅力的男聲在詩盈耳邊響起,徹底震撼了她的鼓膜,她的內耳,直至內心,如同焚骨燒身的痛楚讓她難以脫身。
「若楓,你說什麼?什麼約會?」詩盈痛苦地閉上眼,完了,連若楓開始懷疑我有外遇了。不要小看凱瑟琳,她的每一句話都極具陰暗的殺傷力,殺得你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你不是她的對手,在媽媽家一日就是一年,其中極其難熬的感覺,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但她生氣若楓的胡亂猜測,甩開他擁抱至緊的手臂懷抱,努力睜開眼睛,回首,凝望,充滿不滿和驚訝的目光,足可以將對方劈殺。
她不滿若楓的聽信讒言,信口雌黃,「你聽誰說我去約會了,是那個凱瑟琳嗎?你——」她頓了頓尾音,一副奇恥大辱,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聽她的?」
若楓面色浮起了凡人難以覺察的難以釋懷的神色,那麼
微妙,微妙得要用顯示鏡才可以發覺。「如果她說的屬實,我為什麼不可以聽。」
「那麼你聽她的好了!」詩盈加快了語速,為了搶過若楓不可原諒,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的話語。她表示得更加咄咄逼人,「你聽她好了,聽她的好了。你滾,你滾!」詩盈知哪裡來的勇氣,對平日無所事事,毫無作為的若楓破口大罵。
管他什麼大總裁,豪門之子。他這麼相信姐姐的話,還好意思娶我進家門。簡直就是侮辱。
她不解氣,還要推若楓出門,「滾得越遠越好。」
剛才在海岑那裡,她已經受盡了為人,妻子,卻被人輕蔑小看的晦氣。現在還要面對若楓的懷疑和質疑。不就是一個凱瑟琳在中間興風作浪嗎,有什麼道理好講的,不如讓他們穿一條褲子算了。
詩盈關上巨門,總算推若楓出去。不料卻因此驚動了原本還在熟睡中的媽媽汪玉漣。
「詩盈,你發什麼脾氣呢?」玉漣扭頭看這個新婚不久便跟丈夫鬧彆扭的女兒,知道她連日來再娘家照顧自己不容易,不容易得連丈夫的一句小聲的質疑都引起了她的暴怒。
玉漣艱難地坐直挺起了身子,揮手叫詩盈過來,柔聲細語地對詩盈說:「你發若楓的脾氣幹什麼呢?他又沒有得罪你,不過是一句無心之問,你也發那麼大的脾氣。小心別人收拾你啊?「詩盈折過衣擺坐在了媽媽的身邊,反而一臉的不在話,無所謂。她也不看媽媽,彷彿自話自說,不想承擔這個責任:「沒什麼,跟他分不了的。吵歸吵,老了死了還是要一起。我還嫌他不夠壞蛋,不然我正是要趁個機會收拾他。該收拾的人,是他,不是我。」
女兒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不在乎,卻也自信滿滿。這愈發引起了媽媽的擔憂:「夫妻之間好和好相處,什麼你收拾他,他收拾你。說出來也不吉利啊。」
詩盈反倒對這句話不贊同,不理解:「媽,你不懂,你是不是怕他甩了我?」
玉漣一愣,緊而又輕輕點了點頭:「以前你很單純,媽媽怕你上當受騙,跟著你大事小事也好多年。現在雖然你經歷過了那麼多事,雖說成熟了不少,可是有些事你還是不懂,要得提防。」
玉漣突然一隻手伸出來,輕輕捏住詩盈的芊芊玉手,很緊張又語重心長地教育地教育她:「你懂事不少,媽媽都知道,可是有時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處理事情。特別是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誰不能保證轉眼他又成了別的女人的丈夫。記住他無時不刻有這個權利。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誰也干涉不了,所以就要自己好好把握。」
「你知道,我跟你父親是怎麼相處的。雖然就兩段時間,一段是生你們之前,一段就是現在,七老八十了。我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就是沒有跟你父親頂過嘴,紅過臉。不說他一個字的不好。所以這麼多年,他也只記得我的好。女人啊,生就生在這張嘴巴會說話,會哄人。你可要好好學學你媽,把男人哄得開心,抱得也實在。」
聽媽媽一大篇的長長的理論,詩盈真是聽得要打瞌睡。這些金言玉語,她可還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是的,她雖然長得可愛美麗,卻真的不會說漂亮話,哄人哄得舒舒服服。
她一生氣便拿若楓出氣,床上那套功夫也不靈顯。憑什麼若楓就該逆來順受聽你的話。你的魅力還是差了一點。眼下不要說外面的女人,單是個凱瑟琳,就夠你去防範了。詩盈啊,詩盈,前途漫漫,你也不要太驕傲。
「好了,媽媽。我向你保證,以後不要說若楓半個字的不好。他是我的丈夫嘛!咱兩相敬如賓,必能白頭到老!」說到結尾,詩盈還做出搖頭擺尾狀,完全忘記了剛才的苦悶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