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3.第二十六章 藍芽 文 / 芳寒

    「少主，我希望你可以呆在北暘皇帝夜雪身邊，至少不能讓他變成殺戮成狂的暴君。」

    墨千形一句說完也不開口，靜靜地坐在我的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輕歎口氣，靠回床邊閉上眼睛，眉頭忍不住緊緊蹙起，有些鬱悶，腦子裡紛亂不堪。

    溫暖的室內一片安靜，只有火燒木炭時不時響起的『嗶啵』聲偶爾打破一室的靜謐。

    佛家有云：此世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輪迴是無盡也。

    八年前我種下了因，也或許是在更早之前，在我從狹小黑暗的密室裡發現夜雪開始，便已經種下了因，才會結出了現在這般苦痛糾纏的果，因果循環，我終歸是無法從這循環之中脫身了。

    「墨千形，你剛才說我一無是處，那你又為什麼願意選擇效忠於我？」

    我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想要告訴墨千形，卻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讓我困擾的問題，有些忍不住開口去問坐在床邊的墨千形。

    「就因為你一無是處，我才在想你這麼笨，像個傻瓜一樣，沒有功夫，腦筋又不好使，還時不時地任性一下，自己想要去尋死，要是放任你一個人活下去，一定會活不下去。」

    墨千形平靜地看著我，嘴裡出口的卻是讓我羞憤欲死的言詞，我惱怒地看著他，剛想開口反唇相譏，就聽到他清冷的聲音在室內安靜地響起。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想要保護你，讓你可以安然活在這世上，或許那些人也是這麼想的吧！」

    呃……我徹底無語了，不知道是該生氣憤怒，還是該感激涕零。

    「墨千形，我決定了。」我看著他鄭重其事地開口。

    「決定什麼了？」墨千形但笑反問。

    「我會將夜雪導回正途，還這片大地的未來一個安寧祥和。雖說我不是什麼善良的女子，可總還是不希望背負上滅世妖姬的罪名。」

    「屬下必會竭盡所能達成少主鴻遠！」

    墨千形起身，右手按在左胸處，對著我優的行了個禮，像個古時代歐洲的貴族那樣，逗得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可在下一瞬我又被濃濃的悲傷所覆蓋。

    陵霜，要是你還在會支持我的這個決定嗎？

    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再重新捲入那殘酷血腥的宮闈中，可是我沒有辦法對夜雪放手，要是他一切安好，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他在遠方默默地祝福他，可是他現在不好，而且這一切的不好都是我帶給他的，所以我不能離開，我一定要讓夜雪變成一個賢明的聖主。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身穿藍衣的嬌小少女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藍芽！」我看著那個在皇宮裡陪伴了我將近十幾年的熟悉面孔，忍不住驚呼出聲。

    「公主殿下，您終於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藍芽都快被你嚇死了！」

    藍芽看到床上的我，小巧俏麗的臉一下子變得激動欣喜起來，她幾步衝到床邊抓住了我的手，眼淚開始撲簌簌地落下來。

    八年沒見，這丫頭依舊是如此愛哭。

    我看著面前因為我醒來喜極而泣的少女，心裡一柔，有些感動。

    「藍芽，你怎麼會在這裡？」

    「啟稟公主殿下，藍芽本來就是主上派到您身邊保護您的。只不過藍芽做的太失敗，公主您一點都不信任我！嗚嗚嗚……」

    小丫頭挎著一張臉，苦兮兮地看著我，喉嚨裡發出低低地嗚咽聲，卻是干打雷不下雨。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墨千形，就見他點了點頭示意藍芽的話沒錯，我這才輕歎一口氣，揉著疼痛的額角，伸出另一隻手握住藍芽抓住我的手，有些無奈地開口：「誰叫你這個丫頭偽裝的太好，做什麼都是滴水不露，你難道不知道最沒有破綻的人往往也是最容易讓人懷疑的人嗎？」

    「呵呵，是這樣嗎？藍夜受教了。」

    藍夜眨眨眼睛，以前看起來單純憨厚的眼睛此刻卻是靈性十足，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歡起來。

    我突然想起八年前在宮裡遇到刺客那次，也是有著這樣一雙靈巧慧黠大眼的黑衣蒙面少女出現救了我們，忍不住出口問到：「那晚在宮裡救我們的黑衣蒙面少女就是你吧！」

    「嘻嘻，公主殿下真聰明，一猜就猜到是我了！」藍芽嘻嘻一笑，露出整齊的一排牙齒，「還有那些你們去冷宮的日子，藍芽都有偷偷跟在公主身後保護您哦！」

    聰明？其實我就是個笨蛋好不好，她在我身邊那麼久，我竟不知她有那樣深藏不露的高深功夫，還日日夜夜想要瞞著她進行地下活動，殊不知人家根本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墨千形果然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傻瓜，天字號第一的大傻瓜，該信任的人不去信任，不該去信任的人卻深信不疑。

    正想著，那原本還欣喜雀躍的少女俏臉卻倏地暗沉起來，臉上全是濃濃的自責難過。

    「對不起，都是藍芽的錯，是藍夜沒有保護好公主，讓公主中了千日休，都是我不好！」

    原來這個丫頭是在自責這件事情啊！

    bsp;我眼神一暗，想起那個我深深依賴，自進宮開始就信任有加，情同姐妹的女子，心裡翻江倒海的難過。

    「藍芽，沒關係的，這個不怪你，是我自己信錯了人，又怎麼能怨得了別人。」

    「公主殿下，你…你知道是誰給你下毒的了！」

    藍芽淚意瑩然的臉上一臉吃驚，看來她也已經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她…她現在如何？」

    我苦笑一下，心中一片平靜，忍不住出口問到，語氣中卻沒有了八年前剛剛得知自己是被身邊人下毒的怨懟，總歸是我做人不成功，眼神又不太好，才會信錯了人，想來也不能怨那人對我下毒，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誰害誰都是應該的。

    「你不知道嗎？十二皇子當上皇帝之後，她就被皇上關起來了，現在沒有人知道她是生是死，不過我估計就算她活著，估計也不怎麼舒服。哼！不過也是她活該，公主當初對她那麼好，有的時候我都嫉妒的不得了，她竟然還要害公主，就算皇上把她五馬分屍都是應該的！」

    藍芽鬱鬱地說著，臉上有些恨恨的，也有些小委屈。

    我趕緊拉著她的手，保證到：「傻丫頭，是我不對，從今往後我也會對你好的，好不好？」

    「公主你放心，藍芽從今以後定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再傷到你！」

    藍芽小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我心裡一暖，竟然覺著再次信任別人似乎也不是那麼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