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北方驚變 御風族的秘密 文 / 緋紅之海

    陳頌給劉東安排了住處，這才知道他本是鎮北侯劉青澤的堂弟，也是名門之後，怪不得能比自己更瞭解這些豪門大戶之間的明爭暗鬥。按他的說法，劉青澤的野心也不小，但那個人志大才疏，完全唯自己做貴妃的堂姐馬首是瞻。

    劉東此人志向高遠，但作為鎮北侯的旁系，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權勢，反而因為避嫌不能過多的參與鎮北侯的公事，只能偶爾著書論道聊以**，這讓他長期處於一種很壓抑的狀態。久而久之，許多人覺得他不過是個誇誇其談的窮酸，或者說一個藉著鎮北侯的名聲招搖撞騙的騙子僅此而已。

    其實劉東等待的不過是一個機會而已，好在機會很快就來了。他從堂兄那聽說了北伯侯大破御風族入侵，還創紀錄的第一次生擒御風族的戰士，這讓他意識到，北伯侯要功高蓋主了。果然，朝廷不能讓北伯侯借這件事情繼續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竟然對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勝不言不語，至今都沒什麼明白的官方態度。

    於是，他做了個決斷，不辭而別，直接跑到了陳頌面前向陳頌兜售自己的造反主義。他的運氣不錯，要是對魏國忠心耿耿的老北伯侯，就算不交出手中的軍權，也絕對不會跟朝廷作對，但陳頌是什麼人，他壓根就沒有忠君報國的意思，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人來惹我最好，有人來惹我，我非把你全家一把火都燒了。

    現在陳頌就非常想把皇帝老子的皇宮一把火燒了，所以他接納了現行大反賊劉東，把他待為上賓，一步步準備著自己的造反計劃。

    御風族的數千俘虜大部分都被陳頌發配去勞改——這些人各個身強力壯，關起來天天光消耗糧食就能把陳頌吃窮了，叫這些戰俘去開山種地，也不算虐待他們，陳頌個人認為沒什麼不好。只有兩個人得到了陳頌的特別優待，一個自然是被陳頌早就定義為自己女人的霜寧，另一個就是率領部隊執行越牆攻擊任務的大將折羅。

    折羅被關在驚馬城府衙的大牢裡，陳頌吩咐要有待俘虜，所以大牢的牢頭也沒有虐待他。準確的說，那個牢頭也沒這個本事。

    折羅身量奇高，那牢頭得伸直胳膊才能摸到他的頭頂。這樣一尊黑鐵塔一樣的巨漢光是眼神就能嚇得牢裡其他犯人不敢造次，那小小的牢頭除了送飯的時間，其他時候根本不敢過於靠近他。

    聽說陳頌要來見自己，折羅微微有些驚訝。他盤著腿一動不動，似乎打定主意不理陳頌。黑漆漆的大牢裡，有這麼一尊巨人跟你面對面坐著，陳頌確實很有壓力，他都有點後悔自己為啥裝逼先來找這個人。

    「霜寧殿下還好嗎？」

    「好得很好得很，做我的女人當然是爽的賽過活神仙。」陳頌一邊猥瑣的笑一邊還用舌頭舔舔嘴唇，更增添了幾分欠揍的氣息。折羅哼了一聲，道：「我不知道殿下對你說了什麼，不過我覺得她什麼都沒說，不然你就不會來找我了。」

    這麼容易就被拆穿，陳頌感覺到很沒面子，他乾咳了兩聲，道：「這就不對了，我找你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說一下——呃，我馬上就結婚了，娶你家霜寧殿下，到時候一定來喝喜酒啊……」

    折羅冷笑一聲，懶得理陳頌，陳頌也覺得自己這個借口實在是太蠢，只好投降。

    「好了好了，不鬧了。你家霜寧殿下萌妹子一隻，我怕見了她一時把持不住，問不出什麼反而破壞了大魏國和御風族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畢竟我是一個要結婚的男人，要有家庭責任感，不能再拈花惹草了。」

    折羅的嘴角抽動，差點把剛吃的午飯吐出來。

    「來驚馬城之前，人人都傳說北伯侯紈褲，卻沒說過北伯侯這麼下流無恥，全然沒個侯爺的架勢，不過倒是很對鄙人的胃口。」

    「喲，你們情報網還不錯呢，隔著茫茫大漠，你們還知道本侯是個紈褲公子，本侯卻對你們一無所知。來，給我講講，你們御風族到底是住在大沙漠裡面，還是沙漠更靠北的地方有綠洲？」

    「當然是沙漠以北有綠洲，」折羅瞪大眼睛道，「我們御風族有數千萬人，又不是沙民，怎麼可能全住在沙漠裡？」

    數千萬人！陳頌震驚了，魏國才不過七百萬民眾，要是他們真有數千萬人，那這仗還打個毛線啊，自己傻乎乎的帶隊遠征，必然被人打成篩子啊。他趕緊定定神，繼續說道：

    「嗯，老兄，不能這麼說，世界之大，我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我應該是大魏第一個跟御風族交談的人……」

    「不是第一個，有好多了……」

    「第一個貴族！」

    「貴族你也不是第一個。」

    「第一個侯爺。」

    「這個……」折羅捏著下巴想了想，「也不是，比你等級更高的都有，不過你是第一個跟我族人交談的北伯侯便是了。」

    陳頌好想按住這個人暴打一頓，真是不會聊天，怪不得這五大三粗的傢伙居然是那個嬌滴滴小姑娘的下屬，看來除了天生的地位之外，智商也有巨大的差距。

    不過這樣也好，才開始交談陳頌就得到了許多情報——他以前就在想，御風族這個名字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這群黑甲怪人進攻的時候沉寂的嚇人，也不喊口號，也不掛大旗，被俘之後所有人都咬舌自殺，肯定沒人死前好心告訴你我們族人叫什麼什麼之類的。

    唯一的解釋是，在很久之前，御風族就跟魏國人有了接觸，所以他們的名號才能傳出來。比侯爺地位更高的人都跟他們接觸過，看來他們的秘密還真是不少。陳頌正在琢磨再怎麼套套他的話，這個巨漢主動開口問道：「北伯侯，你是不是想造反了？」

    這話……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彆扭，陳頌怒揪頭髮，他就奇怪了，難道自己臉上就寫著造反兩字？劉東從陳家面對的情況猜他可能有造反的意圖，這個壯漢卻直接問他是不是有造反的想法。唔，看來這人的智商還是有點，不能小看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是實在人，陳頌也懶得用套話敷衍，直接問折羅的意思。

    折羅沉默了許久，才甕聲甕氣的說道：「其實魏國心懷鬼胎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不喜歡你們。不過，敗軍之將，我也不好說什麼。」

    「切，你們當時不會真以為這麼幾千人就能打下驚馬城來吧？」

    「當然不可能。不過我們哥薩爾部已經走投無路，在大漠以北沒有我們的立足之處，只好冒險攻打驚馬城試試運氣。」

    接著，折羅給陳頌講了一個很毀三觀的故事，讓陳頌聽了都有點消化不良的感覺。

    原來，在大漠的北方，大陸還在延伸。漠北的居民信仰風神，把這塊大陸成為風之大陸，而他們所有人都以作為風神的侍從而自豪，稱自己為御風族人。

    漠北沒有林立的國家，但卻有星羅棋布的部落，這些部落的總人口加起來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七千萬人。但其中最大的幾個部落，卻也不過一兩百萬人而已。

    剛聽到總數嚇得陳頌差點轉身就跑，但後來聽到最大的部落也不過一兩百萬人，他終於是鬆了口氣。跟大漠以南的國家一樣，這些漠北的部落也有數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而且御風族的漢子各個悍不畏死，各個部落經常長年累月的你打我我打你，等打完了他們才發現其實根本就沒有贏家。

    打到最後，較大的幾個部落人困馬乏，較小的部落則幾乎被連根拔起，經濟完全崩潰。這種情況下，幾個部落只好合計合計，穿過茫茫大漠，去打劫大漠以南的魏國、麗句兩國。魏國和麗句也是死對頭，互相看不順眼，平時也經常互相攻伐。兩國都很鬱悶，明明自己的軍事和經濟裡面在大陸能排進前幾名，卻因為攤上了倒霉鄰居不敢全力擴張，導致建國數百年後，也只能縮在北方的彈丸之地裡。

    霜寧和折羅的哥薩爾部本來是漠北的一個較大的部落，有七十多萬的人口，除了打劫之外，他們還搞走私，向麗句傾銷大量昂貴的寶石和戰刀、馬匹，再大肆購買麗句的糧食和鐵礦，有來去如風的黑甲騎士護駕，麗句的騎兵也只能恨得牙根癢癢，卻毫無辦法。

    十五年前，御風族中幾個較大的部落聯合侵略魏國，被老北伯侯陳淵打的落花流水，幾乎全軍覆沒，本部也隨即遭到了其他部落的吞併，煙消雲散，而霜寧和折羅的哥薩爾部落則入侵麗句國成功，幾乎一路殺到麗句國的王都平城，收入頗豐，最後面對麗句的優勢兵力從容撤退。其他的部落一看原來麗句是個大軟柿子，自然不會再傻乎乎的去打魏國，於是，十五年來，御風族的主要進攻方向變成了麗句國，連番入侵打的麗句國落花流水，連跟麗句臨近的梁國、燕國都看不下去了，主動派兵幫助，才讓麗句打退了御風族的入侵，擺脫了亡國的危機。

    因為麗句挨揍的事情，魏國人還著實慶祝了許久，畢竟這個鄰居也挺混蛋，經常三天兩頭從東北打過來鬧事，就算揍他的是蠻夷，那也是有化的蠻夷。

    但事實證明，蠻夷不可怕，就怕蠻夷有化，風之大陸數千萬人也不光是只會搶劫的匪徒，就在最近，風之大陸的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變化之大，甚至讓陳頌一大堆的預算有可能全都落在了空處。

    「你說什麼？麗句國稱臣了？就這麼稱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