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結婚的事我說的算 文 / 緋紅之海
送走袁雄之後,陳頌開始仔細研究朝廷內部那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雖然小侯爺的記憶裡並沒留下什麼線索,但陳家也有自己的眼線,繼承家主之後,他就有權力看這些機密件。
好在這機密件寫的筆實在不錯,看起來跟八卦新聞一般,就算不當戰略情報用,也是消遣時間的必備神物。陳頌暗讚陳家不愧是北方的大家,資金雄厚讓他們能撐起巨大的情報網和關係網,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是陳家的鐵桿粉絲,還有幾個以清名著稱的言官居然也是陳家的狗腿子,讓陳頌頗為意外。
哎,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兼併了朱家的產業之後還得讓這些人使勁推推磨。
作為一個穿越者,陳家對魏國國君沒有半分忠誠,但他也不想閒著沒事造反,所以能維持這樣穩定的局面,做個土皇帝倒是也不錯。他喝了口茶,發現杯子已經見底了,以往他身邊肯定有使喚僕人服侍隨時準備倒茶的,但機密情報他不想讓外人看到,把人通通遣了出去。
「喂,小蓮,快進來給本侯添茶。」
話音剛落,守在門口的侍女便推門而入,手持一壺清茶,幾丈遠外便能聞到濃濃茶香。陳頌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裡的八卦獻,等茶添滿,他才說道:「你先出去吧,一會兒再喚你進來。」
侍女低聲應了聲是。
咦,這聲音為何如此耳熟。陳頌猛地抬起頭,發現給她添茶的侍女不是別人,正是早晨把他逼到床底下的陸四娘子。這小娘子仍是一身孝服,規規矩矩的跪在陳頌身邊,見陳頌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啊……怎麼是你啊?」
「這……」陸四娘子俏臉一紅,「奴婢本就是府中婢子,服侍侯爺天經地義,若侯爺嫌棄婢子,婢子這就走。」
「不不不不不不,」哪跟哪啊,陳頌又頭大了,他幾乎忘記了陸四娘子也是自家奴婢的事情,「陸四娘子哪裡的話,能見你,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大破御風族入侵,你功勞不小,本來想給你慶功,可昨天回來晚了,今天早晨又,嘻嘻,還以為你生氣了。」
「奴婢倒是來給侯爺道歉的。」陸四娘子眼中噙淚,哽咽道,「奴婢無知,之前多有無禮之處,侯爺愛惜不忍懲罰,奴婢卻身在福中不知福。今早的事奴婢已經被老管家重重處罰,願洗心革面,隨侍在侯爺身邊,求侯爺千萬收留。」
我倒……陳頌這下終於聽明白了。以前陸四娘子做老侯爺侍女的時候,飛揚跋扈慣了,在府中也沒人敢惹她,把她一點點慣出了大小姐脾氣。可老侯爺去世,她一下子失業,卻還轉變不過之前的習慣,今天早晨還仗劍威脅家主。就算陳頌脾氣好,可對陳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不願就這麼算了,劈頭蓋腦訓斥了她一番,還把她發配到侯爺身邊做侍女。
「哦,老管家都說些什麼了。」陳頌心裡暗爽,不急不慢的問道。
「老管家說……若侯爺不用我做隨侍,陳家也不會再用,讓奴婢自行出府,另謀生計去便是。」
「貼身侍女啊……這不太好吧,有小蓮隨侍,就已經夠了,再加你一個,兩個人跟著我都覺得有點不自在了。老管家可真是胡鬧。」
陸四娘子聽著,如遭雷厄,本就含淚的眼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刷刷地流了出來。若是她人之事,她定能聽出陳頌是在調侃,但事關己身,她竟然方寸大亂,一時只覺得天昏地暗。
「侯爺開恩,小女子求您了。」
她早就沒了平日的冷傲,一下跪拜在陳頌面前,陳頌也萬萬沒想到這小娘子這麼拿玩笑當真,趕緊起身扶她。但這麼一激動,陳頌的衣角碰到了剛倒好的熱茶,那茶杯竟然直接被他的袖子掃著飛了出去,啪的一下打在了陸四娘子的領口,一時茶水飛濺。
「啊!」兩人同時驚叫一聲,陳頌是叫自己闖了大禍,陸四娘子卻是被開水灼痛,痛苦難當。
陳頌嚇得面色煞白,當即過去把陸四娘子推倒在地,把她的領口撕開,伸手將粘在她雪嫩肌膚上的熱水快速擦去。好在陸四娘子持茶壺在外面站了一陣子,這茶水早就不是滾沸,不然這一下陸四娘子定要疼的昏過去了。
看到美人不過是肌膚微紅,沒有大礙,陳頌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在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上。
他剛才撲過去,把陸四娘子按倒在地,幾乎要騎在了她的身上,而陸四娘子的領口被自己撕得粉碎,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連胸前的玉峰都隱隱可見——偏巧剛才幫她擦掉茶水的時候,這片肌膚還摸過,現在手指還能感覺到那柔滑的觸感,簡直是美妙極了。如果外人正好進來看到了,準以為侯爺又準備對女僕施暴,而這次的受害者就是府中最漂亮的陸四娘子。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互相默契的保持著這個尷尬的姿勢。陸四娘子從來沒感覺自己的心跳的這麼快,那一張粉嫩的臉蛋已經通紅一片。她把頭扭到一邊,不敢看陳頌。
「咳咳,」陳頌終於覺得自己是應該做個了斷,他做起來清了清嗓子,陸四娘子也趕緊起身,盡量遮住自己裸露的身體。
「哼,你這個小娘子也太猖狂無禮了,你當侍女,我看肯定不合格,一會兒我就跟管家說,以後府裡侍女的事情,你就不用再做了。」
陸四娘子低下頭,終於止住了抽噎。她腦海中頓時一片天旋地轉,只覺得世界之大,自己已經沒容身之處。侯爺的冷酷無情遠超自己的想像,原來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讓他這麼耿耿於懷?也罷,若是被驅逐出府,自己活著也沒什麼意義,城外遠山是個好去處,縱身一跳入雲海,定能消了三千煩惱。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一隻手環抱住自己的纖腰
,正要驚呼,卻看見了陳頌那張壞笑的面孔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侯爺,你這是……」
是了。她心想也只有以身相報,才能繼續留在府中,自己之前對侯爺如此無禮,也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消除罪行。
想到這,陸四娘子也不抵抗,只是低下頭,等待著陳頌的審判。
「這麼漂亮的姑娘,當侍女我會有心理壓力的。這樣吧,我娶你了,以後啊,你就是我的夫人了,嘿,這樣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指揮這個指揮那個,我可不願看到一個謹慎小心,話都只說一半的陸四娘子。」
陸四娘子渾身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頌,她見陳頌雖然臉上帶著壞笑,卻無比鄭重,應該不是在開玩笑。
「侯爺,奴婢出身低賤,又怎能做北伯侯夫人,您一定要收回成命。」
「什麼出身低賤不低賤的,老子在北方就是土皇帝,娶個女人還考慮這麼多,日子過得也未免太沒趣了。」
一剎那,十多年來的場景,在陸四娘子眼裡如走馬燈一樣迅速閃過。
她本是京城一權貴之家的四小姐,從小嬌生慣養,被捧在掌心裡,如果沒什麼變故,她會像自己的大姐一樣,在十五歲左右嫁入跟她家門當戶對的豪門,然後相夫教子,了此一生。但六歲那年,巨變到來,家族被奸臣所害,如狼似虎的大內侍衛抄了她家,就此結束了她的安逸生活。
她們全家女性都被發配為奴,一家人就在她的眼前被分賣四方,或者就地慘遭凌辱。年幼的她只能縮在角落裡一動一動,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運氣不錯的是,北伯侯陳淵正好回京師述職,看到被沿街欺辱的弱女子,心下不忍,出手相救,買下來她和她的幾位親族。可長時間的折磨讓她的親族飽受病痛的折磨,去北方的路上,她的二姐就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她親族的其他女子,也在到北方之後先後去世。
只有她,因為年幼逃過了非人的折磨,而北伯侯陳淵更像養女兒一樣照顧她,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但十幾年的時光一閃而過,就在她以為自己的人生重新幸福的時候,被她當做父親一般尊敬的北伯侯陳淵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了歹人的刺殺。
那劍術宛如長虹貫日,一劍刺來,連北伯侯這樣的武藝竟也不能閃開。那刺客臉蒙黑紗,像從天而降的死神一般,一擊得手,便不深追,在陳家軍的團團包圍之下,他像一股妖風一般衝上街道,街上行人紛紛做鳥獸散狀,只有袁家的少爺袁雄出手相助,把一塊青磚奮力擲出,正巧砸在那刺客背上。那刺客回頭看了袁雄一眼,腳下卻絲毫不停步,不多時便隱入人群,隨即不見。
重傷的陳淵也清楚的意識到,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沒有派人召喚喝的酩酊大醉的陳頌,卻只把陸四娘子叫到自己的身邊,艱難的對這個已經哭的多次昏厥的侍女說道:「朝中奸佞,不得不防,我兒無用,煩你照顧。」
說完,這個北方的擎天之柱,老侯爺陳淵就永遠閉上了眼睛。從那天起,陸四娘子感覺天都要塌了,但不負侯爺的囑托,她毅然扛起了陳家的大小事務,盼著陳小侯爺能早點醒悟過來,但陳頌不僅沒有醒悟,反而感覺沒了束縛,變本加厲享受人生,直到喝的酩酊大醉,醉死過去。
陳頌醉死的時候,許多名醫都束手無策。陸四娘子雖然覺得對不起老爺,卻也不禁渾身輕鬆。也罷,這也許是陳家的命,也許是自己的命。
可很快,陳頌醒了。甦醒過來的陳頌像做了多年的噩夢一般,徹底醒了過來,雖然還是浪蕩不羈,卻像個真正的陳家男兒一樣,在異族入侵的戰鬥中身先士卒,又能聽自己的建議誘敵深入而不是逞匹夫之勇,現在的陳頌,渾身散發出男兒灼熱的氣息,讓陸四娘子心情激盪,竟有種願意以身相許的念頭。
之前,老侯爺的遺囑讓她照顧陳頌,她便下決心,要嫁給這個**貪淫的紈褲公子,忍辱負重保護陳家。可現在,她竟覺得自己越來越配不上這位侯爺。想到這,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竟一把抱住陳頌,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