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大網張開 文 / 緋紅之海

    高良宇已經連續砍了三個敵人的腦袋，策馬奔馳的功夫，他不如蠻族任何一人，但從小苦練武功和多次上陣殺敵的經驗讓他在戰鬥中有了察覺危險的本能。這三個倒霉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們錯在想要偷襲高良宇，自己反而漏出了巨大的破綻，被高良宇一刀砍下馬來。

    但這已經幾乎到了極限。高良宇周圍的士兵在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守軍的戰鬥力在北方兵團中數一數二，但卻遠遠敵不過蠻族這些天生的殺神，雙方交鋒才不過數個回合，魏軍已經大批減員，要不是高良宇非常神勇，現在大軍可能已經崩潰。

    「媽的，這些殺不完的混蛋，有本事一起殺過來啊。」高良宇又劈了一人，狠狠地望著黑壓壓的御風族騎兵隊，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如果他又陳頌這麼好的視力，這下應該能看到，在騎兵隊的後方，又有一大片煙塵在漸漸騰起。

    「稟告主人，我軍後隊到了。」御風族的傳令兵渾身是泥，也不知在這瓢潑大雨裡摔了多少個跟頭，他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主人——那個身材姣好的黑髮女子。

    「去告訴折羅，他做的很好，不過最終決戰還要稍等片刻，看我的旗語行事，不要自作主張。」女子淡淡的說道。

    戰局在向著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似乎驚馬城被自己攻破已經是時間問題。她用力攥了攥拳頭，歎了口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願意強攻驚馬城，事實上，她更傾向於用其他手段給自己的同胞爭取一片生存空間。但御風族的男兒，各個都是沙場不屈的漢子，只會死在衝鋒的路上，又怎麼會接受那懷柔的手段。

    所以，明知道這次進攻要冒巨大的風險，她還是義無返顧的來了。而且，眼看就要得手了。至於破城之後的事情，那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戰神保佑，保佑您的子孫能活下去。」她暗暗祈禱。

    「霜寧殿下。」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擾了她的祈禱，她轉過頭，只見一個兩米多高巨神一般的粗壯男子正不顧阻擋飛馬而來——正是後隊的首領將軍折羅。

    「折羅，你為什麼脫隊來此。」她冷冷的問道。

    「殿下，折羅不敢質疑殿下的判斷，但您請看，魏軍已經出現頹勢，現在正是一鼓作氣殺進城中的好機會，為什麼還不讓我們後隊殺上去！」

    「愚蠢，城中尚有數千守軍，進城巷戰，本就不是我軍長處，此刻貿然衝進去，就算殲滅了魏軍前鋒大隊，魏軍也可以組織超過我們的軍隊力量正面與我軍決戰。折羅，你身經百戰，為什麼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折羅看著著急，並沒有仔細思考戰局，此刻聽說目標竟不是正門，不由得一呆，「以往作戰，都是攻破城門，然後掩殺進去，魏軍雖勇，離了城樓卻遠不是我們的對手，霜寧殿下，這不抓緊攻進去是何道理，小人真不明白。」

    霜寧歎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想直接揮軍殺進去，痛痛快快跟敵軍決戰，但她此刻，卻真的有心無力。

    「折羅，你是我軍最後的生力軍。可魏軍還有多少人？正門突擊，必敗無疑，天下雖大，我們可要逃到哪裡去？」

    折羅默默不語，他拱手向霜寧行了一禮，策馬奔回陣中。

    「再等等，再等等，城裡的守將不過是個年輕小子，一定會這麼辦的，一定會。」

    高良宇感覺自己有點挺不住了。他已經忘了自己砍了幾個人，有個黑甲騎士中了自己一刀，本以為死了，卻回頭在自己的後背重重砍了一下。

    我現在是不是還在不停的流血？不會就這麼流血而死吧？高良宇有點意識模糊，幾乎只能機械的揮舞著手中的大刀，砍著身著黑甲的人影。

    「侯爺來了！侯爺來救我們了！」

    就在高良宇以為自己不行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士兵們的歡呼聲，他回頭一看，不禁大喜。只見一人銀槍白馬，如浪花般衝擊過來，不是北伯侯陳頌又是誰？

    「侯爺來了！」他沙啞著嗓子跟著大聲喊，似乎一下精神頭也好了許多。

    陳頌騎在白馬上，真有點常山趙子龍的感覺。他長槍一指，高聲道：「大魏的勇士們，建功立業只在今日，弟兄們，給我沖，幫高校尉多殺幾個蠻夷！」

    陳頌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兵荒馬亂中，魏軍的口號響徹天際。

    「陳家軍無敵！侯爺萬勝！」

    興奮地不只是高良宇一人，兩軍攪在一起，霜寧的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那就是新任北伯侯？不會錯的，他一來魏軍士氣大盛，已經可以跟御風族的前鋒大隊戰得有來有回。他帶領的，也是傳說中的陳家軍。各個身著比普通魏軍好得多赤色戰袍，像一片熊熊烈火一般席捲而來。但他的麾下雖氣勢如虹，卻只有區區百人。城門裡，不停地有身著普通魏軍服色的戰士策馬而出，正門的城樓上點起數百支火把，把整個戰場照的通明，上面黑壓壓湧上一片片的魏軍，很快便裝填好了投石器和床弩，要不是小侯爺也攪在亂軍中，他們早就立刻射擊了。

    霜寧舒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這場戰鬥的勝負，就在此一舉了。

    「令，後隊進發，進攻目標，驚馬城西門，告訴折羅，迅速攻佔西門之後，不許停滯，立刻進攻北伯侯府。」

    霜寧的策略很簡單。她先製造一個巨大的危局，驚馬城外有強敵，內有奸細，最精銳的陳傢俬軍卻不能使用。年輕的北伯侯如果亂了陣腳，御風族自然不戰而勝。如果他拚死抵抗，就像現在一樣。他能動用的人手不夠，那一百多紅衣私軍，應該是他最後能動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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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衝上去跟他們攪在一起，陳家肯定不會坐視家主送死，肯定會不斷把剛剛甦醒的陳傢俬軍推上前線幫家主作戰，私軍甦醒的速度太慢，他們便只好把兩邊的守軍全都拉倒正面來。這樣對魏軍來說雖然風險巨大，但要是北伯侯死了，這戰鬥便徹底沒了意義，比驚馬城丟了後果還恐怖的多。

    現在，就看折羅的本事了。

    霜寧舉起刀，高呼一聲：「御風族的勇士們，拿出你們男兒的血氣來，難道你們還不如我一個女子嗎！」

    女子？陳頌聽力不錯，把霜寧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戴面罩的女騎士正揮軍朝自己的方向衝來。陳頌的好視力讓他能在黑夜裡把面前的美女看的一清二楚。那女子的面容被面罩擋住，但她那盔甲都遮不住的美好身材卻讓陳頌看的幾乎在馬上失神了。

    絕對是美女啊，沒想到御風族還有這麼好的福利。陳頌一拉韁繩，朝霜寧衝了過去。

    「抓住她，抓住她，一定要抓活的！」

    大喜之下陳頌連御風族從來沒有人被生擒的事情都忘了，脫離了大隊，直挺挺朝霜寧衝過去。霜寧大喜，心想原來這北伯侯草包一隻，只要抓了他，這仗也不需要什麼謀略了，她長刀一揮，脆聲道：「誰能拿下此人，可為我夫君！」

    哇塞，真是最毒婦人心啊，陳頌嚇了一跳，這尼瑪不會自己人也來抓我吧？好在這可怕的事情沒有發生，自己面前的敵人，只有全身黑甲的御風族騎士。那奔在前面的騎士是霜寧的親兵，本來見陳頌殺來，以為此人本事了得，結果雙方一交手，陳頌便被震得拿不出槍，全身破綻無數，那親兵大喜，只覺得當霜寧殿下的夫君有指望了。

    不過他也只高興了那一瞬間，陳頌武功稀鬆平常，但那白馬可是萬里挑一的名駒，陳頌吃力不住，便調轉馬頭，片刻間就奔出數十步，遠遠將黑甲騎士甩在後面。

    「切，真當老子傻啊？這些人真夠蠢得。」陳頌逃出百步，這才覺得手腕生疼，剛才那一交鋒，自己招數上沒什麼破綻，力量卻差的太遠，一條胳膊已經紅腫起來。

    哎，真是缺乏鍛煉了。嗯，這個先不說，老子的驚馬城左右兩翼這麼大的破綻，別告訴我這群人還視而不見。

    霜寧見陳頌如此不堪一擊，心中大喜，心道原來這小侯爺不過是一腔血勇，沒什麼真本事，這樣陳家為了保護他，必然要在正面投入更大的兵力。

    果然，她向城西望去，高大的城樓上，已經豎起了御風族的大旗。

    贏了，贏了！她在心裡大聲喊。

    見城西豎起了御風族的大旗，魏軍似乎亂了陣腳，陳頌一馬當先，衝回城裡，其他的陳家軍也開始入城。這在霜寧看來，簡直是個愚蠢不可及的戰術。

    蠢貨，現在回去，正好讓我們掩殺進去，到時候兩面夾擊，我看你還用什麼抵擋。

    霜寧不再猶豫，她叫親兵大旗一揮，喝到：「御風族，全軍突擊！」

    不知不覺，雨已經停了。黑漆漆的夜裡，御風族的戰士，像幽靈一般緊緊跟在後面。城樓上的床弩發射了，投石器也呼嘯著扔出一片片巨石。但御風族的騎士竟然沒有一個稍加躲閃，保持著良好的隊形，跟著撤退的魏軍殺進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