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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0章 夜半無人私語時 文 / 沅寶豬

    許是宵禁時辰未到,許是看天色暗沉將要下雨而守城兵士懶得出來,馬車來到西城門未受到任何盤問便輕鬆地出了城。

    趕車的車伕也是個不愛多嘴的人,並不問因何去城南南關寺不從南城門走卻由西城門出城,總之不多時馬車便駛在通往南關寺的道路上,路面上發出了輕快的馬蹄聲。

    車窗上的竹簾已捲起來,車內的小娘子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外面一片黑黢黢的,唯有馬車兩旁掛著的燈照著眼前路面發出氤氳的光,四周卻是一片黑暗寂靜。

    小娘子湊近車廂門向外喚道:「五兒。」

    五兒掀開車簾探進頭悶悶地問道:「小娘子可是有事?」

    「到了何處?」

    趕車的車伕低低說了聲甚麼,五兒馬上又回道:「約莫再有一刻鐘便能到了,小娘子稍安勿躁。」

    小娘子點點頭便隔著門又道:「五兒進來陪陪我。」

    五兒頓了一下,回頭叮囑了車伕幾句後,然後鑽進了車廂。

    見五兒垂首坐在對面,沿途無甚可看的風景實是無聊,那小娘子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五兒今年多大了,可是許了婆家?」

    五兒沮喪答道:「奴婢今年一十六歲,似奴婢這等長相粗鄙的低賤之人何來人娶?」

    小娘子輕笑一聲:「我倒覺得五兒老實可靠,待過陣子我請爹爹替你物色家中的得力小廝許配了,屆時再與你弄些豐厚嫁妝,婆家便不會輕視於你。」

    五兒聞言眼睛一亮,咧嘴笑道:「多謝小娘子費心,奴婢,奴婢……」吶吶了幾句也不知怎樣對小娘子表達衷心,只得抓了抓頭,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小娘子抿嘴笑道:「我明白你意思,你今後便好生跟著我罷。」

    五兒忙用力點點頭,低頭繼續偷偷樂呵。

    馬車在二人地聊天中來到了南關寺,只是如今天色已晚,那車伕將車趕到寺門外時卻發現寺門緊閉,他想起方才五兒的吩咐,又驅著馬兒繞著寺廟院牆外行駛,繞到了南關寺的後門處,方讓馬車停了下來,他跳下車轅來到車廂外,低聲說道:「到了。」

    五兒忙扶著那小娘子下了車,對車伕關照道:「你且將車趕至邊上,在車上將就坐坐,待我家小娘子辦好事依舊要坐你這車回去的。」車伕低聲答應了。

    五兒提著燈照了照,看到了院牆外的一扇小門,她一喜,忙走到那小門處,猶豫間不知是否要敲那門。

    身後的小娘子輕聲道:「五兒你去叩門。」

    五兒抬手欲扣,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沙彌在門內提著燈,看了眼五兒,又向五兒身後照去,湊巧看到小娘子,他只拿眼上下打量了那小娘子一番,見她美貌嬌艷,與師傅描述的人差不多,猜測這小娘子正是師傅讓自己等的人,於是不再多問側過身讓二人進來後,又領著她們向後院禪房走去。

    幾人七繞八繞地來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小院子裡有幾間禪房,除了其中一間禪房亮著燈,其餘幾間皆是暗的。

    小沙彌頭前走進那禪房,對小娘子道:「師傅讓小娘子在房內暫等。」又伸手阻住了欲跟進去的五兒:「你便在院內候著罷。」

    五兒見小娘子並未出聲反對小沙彌的話,只得努了努嘴,悻悻地來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心想幸得是夏夜,就當作是納涼吧。

    五兒坐在石凳上不多會兒,從外面進來一人,正是她上午見到的那個俊美的僧人,當時她因從未見到如此好看的僧人還呆呆看了許久,此際想起來仍有些面紅心跳,忙低下頭,把玩著自己手指。

    那僧人正是野和尚,他隨意掃了眼垂眸坐著的五兒,並未停步直直推門進了禪房,小沙彌見師傅來了便識趣地退出了禪房,並順手帶上門,又離開了院子,只留下五兒一人傻傻坐著。

    五兒見小沙彌走遠了,忽地抬起頭,雙眼瞬間便明亮起來,不再如先前般呆氣,她四處望了望,見院外無任何異狀,抬手將手中燈籠弄滅,悄然挪動腳步移到了禪房外靜靜立在黑暗中,屏息聽著裡面對話。

    野和尚進去時只見小娘子坐在桌邊支額發呆,刻意放慢腳步輕輕走到小娘子身邊,輕笑一聲道:「繡娘可是等不耐煩了?」

    原來這小娘子正是萬員外的女兒萬繡娘,她白日裡讓五兒交與野和尚一串銅錢的意思便是同意在南關寺見面,是以捱到天黑便急急來此赴約。

    繡娘聽到野和尚的聲音,面上先是一喜,不知想到什麼轉而又一冷,淡淡說道:「大師別來無恙?」

    野和尚依舊笑嘻嘻道:「繡娘怎生與我如此見外?」

    萬繡娘恨聲道:「想當日若非你誆我,我怎會隨陶鐵僧去尋你從而落入極樂園花媚娘手中?你可知,我險險便失了那清白之軀,你怎還有臉面來找我?」

    野和尚收了笑容,伸手欲握萬繡娘柔夷,卻被她後退一步閃身躲了開來。

    「大師請自重。」萬繡娘板著臉說道。

    野和尚歎了口氣面露愧疚之色道:「那****因有事未能及時將你帶走,誰知那花媚娘趁我不在自作主張,險些害了你,直至此刻我心中仍無比悔恨,幸得你無事。」

    見萬繡娘分明一臉不信之色,翻手間又拿出一把匕首遞了過去:「我自是無臉再來見你,你若恨我便用這刀子刺我便是,我死後便一了百了,也好過我****愧疚,相思不止情難自禁!」

    萬繡娘被野和尚一番話說的

    有些意動,面上露出半信半疑之色,又見遞到面前的匕首,眼中立時閃過一絲驚懼,踉蹌退了一步道:「你明知奴家膽小又何必用這匕首來嚇奴家?」

    野和尚聽到萬繡娘口氣已不似方纔那般,稱呼也由「我」改成了「奴家」,知道她終究還是對自己心軟,心中暗笑一聲,收起了匕首道:「那你打我罵我出出心中惡氣。」

    萬繡娘低低歎了一聲,輕聲道:「你明知我不會如此待你。」

    野和尚見萬繡娘已態度已軟,緩緩探出手握住了萬繡娘緊緊抓住衣角的柔夷,輕輕摩挲了一番後方執著她手來到榻前坐下,雙眼灼灼望著繡娘道:「繡娘可是饒過了在下?」

    萬繡娘抬頭斜了他一眼,半嗔半怨道:「你如此狠心,奴家總得想個法子懲罰你。」

    野和尚被萬繡娘這一含嗔的眼神早勾去了三魂六魄,房內燭燈將萬繡娘的八分美貌映襯成了十分,隱隱燈光下,她修長秀美的脖子誘人之極,小巧的鼻樑,紅潤的小嘴撅著似在召喚別人的採擷。

    野和尚心旌搖曳,故作正經道:「如何懲罰悉聽繡娘安排。」手卻不安分地由繡娘的柔夷摸上了白嫩柔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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