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7章 意料之中的意外 文 / 沅寶豬
「悉數留下,不論死活!」趙允進眉宇間閃過暴戾。
趙允進本是楚王長子,乃是楚王府最有希望承爵之人,暗中亦是漢江一帶最大的水上幫派『蛟龍幫』的幫主,往日裡自是一副彬彬有禮、溫和儒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又幾曾像現在般狼狽過。
此刻的趙允進面色青白,頭髮草草挽在腦後,顯得異常凌亂。昨夜被得力手下背叛,被自己弟弟點了氣海穴,又被灌下強力春藥,差點便虛脫致死,後雖經黑衣人盡力救治,一身功力已無法恢復。
不料就在之前,他又被李易抓了過來,還被迫服下藥丸,不死不活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滿腔的憤恨正無處發洩,恰好在車船上見到了趙允升,哪裡還願放過這個罪魁禍首。
趙允進扶住李處和手臂,說幾句話便喘息一下,雙眼卻異常狠毒地盯住前面幾人,他要留下這幾人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讓他陷入如此境地,更重要的是因他的真實身份已暴露於他們面前,他又怎能讓這個秘密被他們洩露出去?
「呵……,大哥如今還要說這般狠話?」趙允升搖頭譏笑道,單臂支甲板長身而起。
「不知大哥如何留下我們?」趙允升方才服下李易的藥丸後調息了片刻,此時試著運氣竟發現已回復幾成功力,再看到趙允進慘狀後,心情頓時大好。
「是繼續以幾輪箭雨射殺我們,抑或是派人圍攻我們?」趙允升抄手戲謔道,「大哥你可知此時身在何處?現下我們只需纏住他二人,這船上的任何人皆可將你制住。」
「你……!」
「三幫主可是同意我之言?」
李處和陰沉地看了趙允升一眼,不願回答他的假意問話,只對趙允進恭敬說道:「處和無能,先前未能將他們留下,尚請幫主責罰。」
「此事與你無關,只怪這幾人太過狡猾,你我防不勝防。」趙允進擺手道。
「幫主……」李處和扶著趙允進欲言又止。
趙允進身子一頓,彷彿被這聲『幫主』叫醒,他瞬間斂去眼中情緒,問道:「依處和之意……又是如何?」
李處和低聲說道:「斷不能置幫主於險境,為今之計,只得讓他們離去。」
趙允進見李處和說話時神情怪異,不由心中一動,假意憤恨難平地揮了揮手道:「我累了!此事……由你處置。」
李處和躬身點頭,再抬頭看向對面時已神色冷然:「讓你等全數離去也可,只是這車船須得留下,否則……。」
趙嫻幾人沉默。
想這無名島外江水環繞,若是無船卻又要如何離開?更何況並不是只有他們幾人,車船下層另有諸多匠工尚需帶走,莫非是要讓他們游回去?
趙嫻想起方才趙允升說的話,悄然向李易背後挪了幾步,微微側身向遠處的江上望去,方才看到的那艘船已然不見,她一怔,不由扭頭向趙允升望去,趙允升聳聳肩後暗中點頭。
趙嫻鬆了口氣,眉宇間籠著一層疲倦,淡淡說道:「船可以留下,只是我卻信不過你們!」頓了一下又說道:「除非……」。
「除非甚麼?」李處和問道,
「這許多艨艟小艦虎視眈眈擋住去路,可否退去?」趙嫻望著李處和問道,卻連眼角都不曾掃向趙允進,彷彿此處做主之人唯有李處和而已。
趙允進自是注意到了趙嫻這些似乎是不起眼不重要的動作,當心面上多了些許陰騖,不由想起先前黑衣人對他態度,再比照此時眾人與李處和的對話,一時間心中便多了些不爽快,無形中亦添了許多疑心。
李處和全神應付對面幾人,並未注意到趙允進的細微變化,尚自假意同意趙嫻提出的要求,並揮手將先前隨自己而來卻仍在附近小船上的手下召來,一番耳提面命後,那手下領命而去。
見那手下對李處和言聽計從,顯見在蛟龍幫只知有三幫主,而不知有幫主,本自心內不快,一抬眼又見到趙允升似笑非笑的表情,趙允進面色愈發陰沉。
如碧天空不知何時多了朵朵白雲,似棉絮般緩緩飄動,時而遮住烈陽,時而又移了開來,金色光芒時明時暗投射至湖上、船上,讓人無法捕捉如絲的光線,一如無法捉摸船上諸人的心思般。
百丈外靜靜泊在湖面上,排成弧形的艨艟小艦忽地有了動靜,有人在高聲厲喝,又有數十支利箭飛了出去。
水聲嘩然,隔著百丈遠亦能聽到,這是船隻划動時分開江水的聲音。
隨著船槳拍打水面,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隻船,不緊不慢地行駛而來直至湖的出口處停下。
艨艟小艦上射出的數十支之箭落在那船上後,並未起到任何警示及震懾之效。
高聲厲喝之人見狀,正欲下令再次射箭,卻見到從那船艙內走出一人,隔著不甚遠,他能清楚地看清走出來的男子樣貌。這下令之人的手臂驀地停住揮不下去,面色顯得驚疑不定。
湖中央車船上的趙嫻等人也早已看到湖外行來的那艘船,趙允升垂眸掩住了眼中乍現的寒光,悄然試著感受體內的氣息。
湖水震盪,湖上艨艟小艦也開始動了,數十艘小艦如潮水般向兩邊散開,將擋住的人工湖入口之路讓了開來後,繼續向兩邊退去。
車船上的匠工隱約猜到那船或許是來救他們的,下層甲板上爆發了一陣歡呼聲後又彷彿被硬生生掐斷,不多時傳來了隱約的啜泣聲。
當船越靠越近時,趙嫻
終於放下心來,她指著車船下層說道:「我去喚他們。」
趙允進默然不語,李處和面色冷然,勉強點了點頭。
側面船身外有巨大陰影靠近,湖外行來的船離開車船已不足五丈,以至趙嫻能清楚地看到那船堅實的船身以及船上立著的人。
趙嫻不敢再耽擱,提起手中薄刀飛快奔向下層甲板,她忽地想到,箭雨之後,似乎有個人一直未曾出現。想起方才聽到的啜泣聲,趙嫻心中竟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