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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賽技(二) 文 / 沅寶豬

    其實從貴賓上船到現在,憶江南迎接客人的不是小廝便是侍女,除了這個年輕的老鴇趙瓊,到此刻都沒見到一個主角。也因此越發勾起了每位的好奇心,到底這憶江南都藏了些什麼妙人,遮的這般的嚴嚴實實?

    趙瓊聽到逍遙王爺的話,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大廳角落的一間房門開了,隨後走出了兩個姑娘。

    但見這兩個姑娘剛及笄的年紀,長相一模一樣,中等身高,一樣的秋水明眸,輕輕掃視一下全場,頓時每個人都覺得兩位姑娘在注意自己。她們的身材不胖不瘦恰恰好,正應了那一句「增之一分則肥,減之一分則瘦」,粉粉的臉頰一人一個酒窩,梳著雙髻,穿著粉色收腰窄裙,顯示出玲瓏的身段,氣質清新可人,又顯得分外嬌憨可愛。看到這裡,每個人心中都暗暗讚了一聲好,單單這氣質和長相,便是上上等了。

    兩位姑娘走到中間,甜甜的笑了一下,趙瓊便介紹起來,這兩位姑娘是我們憶江南裡面的琴歌雙絕,她們二位還是雙生姐妹,一向是同進同出,都姓林,大的叫紫煙,小的叫籠翠。說到這裡,每個人都生出了一絲綺麗的念頭,雙生姐妹,心意相同,那。豈不是……嘿嘿,妙啊,妙!

    只見這兩位姑娘每人手裡都拿著一件樂器,其中一位拿的是琵琶,而另一位拿的是什麼誰都認不出來,類似於琵琶,但這樂器的肚子卻是空心的,而且居然有六根弦,大家都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趙瓊。趙瓊仍是微微一笑並沒做解釋。

    兩位姑娘這時候同時開口,「籠翠(紫煙)給各位大人演奏的是自己填詞譜曲的,名叫《琵琶吟?離殤》,請各位指正」,隨後校了校弦,同時彈奏了起來。

    「一曲離殤吟,含咽無語訴;寒星明滅,青燈碎孤心(月上西樓);

    桃花初放聲,袖起琵琶彈;隱隱繞殘香,淒淒殤意濃;

    卻將心事付千鐘,誰知紅顏曲中淚;孤影難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聲;

    素手綰青絲,玉簪隱花鈿;冷雨慼慼,燭淚落千行(煙鎖重樓);

    彈奏時,樂器聲低宛時如泣如訴,如纏綿細雨,激烈時鏗鏘如歌,又有如萬馬奔騰,並伴有滑音,時而合奏、時而又分別單奏。兩人聲音也各有特色,一人聲音如黃鸝初啼,另一人聲音又如空谷幽蘭,仿如天籟,合聲時融洽異常,獨唱時各有特色。

    一曲終了,滿場鴉雀無聲,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而外面船上的人,也靜悄悄的,久久不能出聲,簡直就是瞠目結舌,口不能言了。

    過了好長一會兒,逍遙王爺帶頭擊掌,「好,好,太好了∼∼」「簡直是如聞仙樂耳暫鳴」「此曲此歌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敢問二位姑娘,這除了琵琶,另一個是何樂器,本王從未曾見過啊」。

    兩位姑娘互相看了一眼,籠翠站了起來,「啟稟王爺,此樂器乃從海外傳來的,輾轉傳到了咱們本朝,聽波斯商人說,此樂器叫吉他,是西洋樂器。」

    「那剛才的歌詞又是何人所做?簡直就是字字珠璣,氣勢非凡啊,可否請作詞的人來此一見啊?」逍遙王爺又對那作詞之人產生了好奇,這麼妙絕的詞,想來作詞的人也非尋常人。

    「再稟王爺,作詞的人是一位高人,並不在這裡,此刻人在哪裡,我們也不得而知」紫煙很有禮貌的回答了。

    逍遙王爺很是惋惜了一陣,然後轉頭望向趙抃,「趙先生可否評論一下她們的琴藝和歌藝?」

    趙抃慌忙站起身來作了一揖,「在各位大人面前,學生不敢妄言」。

    逍遙王爺擺了擺手「無妨,今日你我同為評判,不談別的,只評風月,先生但講無妨。」

    「那晚生就冒昧了。」「籠翠和紫煙二位姑娘的琵琶吉他合奏,堪稱一絕,他們的琴藝既豐潤柔和又明朗輕快,互為襯托之中使得此曲富有動感,不像我們慣常聽的曲子,這個在新鮮一詞上便大大佔了上風。」趙抃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逍遙王爺點了點頭,又轉向杭州知州李大人,「李大人可有補充?」

    「下官以為,兩位姑娘的歌喉也是一流的,聲音各有特色,動聽之極。而最值得稱道的是她們的合聲互為補充互為襯托。各位都知道,單聲和合聲比起來,合聲更加困難,因兩個音色不接近的人若是合聲,很容易造成各自的聲音不融會而突兀,如果聲音太接近,卻又流於平凡沒有特色。兩位姑娘的歌聲恰恰形成合唱時高低音相得益彰,獨唱時各顯神通。」李知州娓娓道來。

    「一首歌的詞也非常重要,這首《琵琶吟》和之前白姑娘的《春江花月夜》又各有特色,在意境上可說不分伯仲,而《琵琶吟》一詞有柔情也有豪氣,有以小家換國家之大家的情懷,也有以犧牲小愛換取大愛的情操,著實難能可貴。和《春江花月夜》的風格意境迥異,單就詞一言倒是難分高下」。邊上江浙兩路轉運使也順便補充了一下。

    「不錯,各位先生分析的都精闢之極,本王做為主評判,總要提些更嚴厲的意見才好」。

    逍遙王爺略一思索,便說,「小小的《春江花月夜》和籠翠紫煙的《琵琶吟》在詞的意境上可以說是平手,小小的琴藝功底好,撫的也好,倒也找不出什麼差錯,而籠翠紫煙的琵琶吉他合奏勝在有新意,合奏起來相得益彰,也好;小小的歌喉唱《春江花月夜》卻稍顯不足,此歌唱起來需澄澈空明,清麗自然,而小小的嗓音卻柔媚有餘,空靈不足,籠翠紫煙的歌喉卻因得各有特色而可以在不足的地方互補,所以在歌喉方面,小小稍遜一籌。」逍遙王爺一針見血的評出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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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朝,人多通詩詞歌賦,很多人在音樂方面也很有很深的造詣,由於重輕武,官員又多是官,皆是人參加科舉被選拔上來的,即使是州省的官員,那也大都是人中的佼佼者,所以作為琴藝歌藝的評判卻都是綽綽有餘。

    第一場琴歌比賽以四季坊略遜一籌而敗給了憶江南。

    此時湖中央的聽眾,也都過足了癮頭。一士搖頭晃腦地說到「這曲,這歌,真真是讓人餘音繚繞,三日不絕於耳。」

    邊上點頭附和的人不在少數,「真沒想到,憶江南果然藏龍臥虎,不簡單啊,真想看看那些姑娘的容顏那。」

    其實聽眾們真正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為接下來兩場一場比賽,一場是畫藝,一場是舞藝,都是無法聽到的,舞藝還可以聽到音樂,也勉強能聽,但是畫藝卻是看不到摸不到也聽不到的,但湖中的聽眾們仍然捨不得離開寒冷的湖上,這些人也勉強可算是人士了吧?

    而四季坊的老闆此時也無話可說,即使他這個稍懂音樂的人,也能分辨出自家的姑娘的確稍遜了那麼一點,倒也怪不得各位大人的評判。

    那麼接下來的一場比賽就變的至關重要了,如果下一場能贏,便有希望扳回一局,可是看這情形,勝利的機會很小啊,可是贏了固然好,但那可是別的兩家的姑娘啊,今天大家同穿一條褲子,出去了其實還是競爭對手,所以又希望能贏又希望輸,心裡那個矛盾,一時間便在那裡左思右想了。

    在休整了片刻之後,第二場畫藝比賽開始了。

    代表四季坊參加畫藝比賽的是熙春樓的朱保保。朱保保是一個體態風流的女子,走出來時如弱風扶柳,裊裊婷婷,兩彎籠煙眉,一對含情目,果然是一個嬌柔的美女,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憐惜之心。

    因為之前憶江南出現一對姊妹花參加琴藝,無論長相、琴藝、歌藝皆是一流,所以此時在座的每位都巴巴的盯著那道門,好奇接下來憶江南又能讓誰出來比賽好讓眾人驚艷一番。

    這時候大廳角落的門又打開,走出來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長髮隨意的挽在腦後,淡掃蛾眉,眉目如畫,裙裾飄飄,從門內走來仿如從畫中走來一般,緩緩走到眾人面前,福了一福,「小女子李秋水,見過各位大人」。

    眾人驚艷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逍遙王爺隨即吩咐,「你二人各拿出所學技藝,展示畫技,切記僅有一炷香時間,莫耽擱了。」

    兩人在已經鋪好紙硯筆墨的畫桌邊,各自微微沉思了一下就開始落筆。

    半柱香剛過,兩位作畫的人,畫基本完工,只需在邊上題兩句詩就完成了。

    而大廳內的眾人卻也沒閒著,大家互相聊著天,吃著點心,喝著茶,到也不悶,茶點又換了好多品種,許多皆是眾人沒吃過的,每位都是邊吃邊回味,都在打聽這製作點心的師傅出自哪裡,可否相借等等,到也不亦樂乎。

    湖中央聽賽的人此時也在各自熱火朝天的聊天,看來寒冷的夜晚也不能澆滅他們追逐美女的熱情。

    在一柱香快要到的時候,二女相繼完成了所作的畫。侍女們小心翼翼的拿到主評判逍遙王爺桌前,等待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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