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卿本佳人 文 / 安瑾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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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醉花樓依舊燈火通明,鼓樂絲竹,輕歌曼舞,歡聲笑語,鶯鶯燕燕。
無論外面的世界怎麼樣,有人歡樂有人痛苦,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在這座銷金窟、溫柔鄉里,有的只是歡樂愉悅,醉生夢死,你會忘卻今夕何夕,忘卻姓甚名誰,只求春風一度,歡|愉逍遙。
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的公子哥兒褪去了平日裡的道貌岸然,一手拎著酒盞,一手摟著美人兒,衣衫半褪,雙目迷離,臉上還掛著得意歡|愉的笑容。
醉花樓的美人們更是衣著暴露,勾住那些公子哥兒的手,面帶嬌嗔,雙目含羞。
蕭歧邁入醉花樓的時候,眼前便是這樣一番奢|靡旖|旎的場面。
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這時候,正巧有一位被姐妹搶走客人的姑娘心中鬱鬱,瞧見蕭歧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裡,俊朗如玉,舉世無雙,忍不住就怦然心動。
「公子,一個人嗎?瞧您的模樣,第一次來吧?讓楚情服侍您如何?」她嬌滴滴地迎了上前,揮舞著手中帶著濃重脂粉香味的手絹兒,沖蕭歧拋了個自認為顛倒眾生的媚眼。
「滾開。」蕭歧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靜靜地吐出兩個字。
他的聲音並不大,也不憤怒,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平靜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名喚楚情的女子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位客人看上去很危險。
這是楚情的第一反應,她直覺想要逃離,可被姐妹搶走客人的不甘又瞬間佔據了她的心頭,強烈的憤怒和虛榮心讓她覺得倘若她拉到了這麼一個上檔次的客人,一定可以狠狠嘲笑那些人一把。
於是她嚥了嚥口水,又狀著膽子貼了上前。甚至伸出柔若無骨的手纏住了蕭歧的脖子,眼神迷離地朝他面上吹氣,「公子,楚情一定會好好服侍您的,楚情……」
只聽到「砰」的一聲,楚情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然後重重撞在了白玉砌的廊柱上。
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就暈死了過去。
「殺人啦!」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大廳內頓時一片混亂,所有人都驚恐地望向蕭歧,醉生夢死的公子哥兒們也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有幾個人認識蕭歧,不由失聲質問,「蕭大少爺,你在搞什麼鬼?大家都是來尋樂子的,你可莫要鬧出什麼人命來!」
蕭歧卻聽而未聞,邁步就朝裡頭走。
老鴇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楚情先是一怔。待目光觸及到蕭歧陰沉的臉時瞬間恍然大悟。
常年與這些達官顯貴周旋,老鴇很明白這些貴公子心裡在想些什麼,自然而然地就聯繫到是楚情的服侍不合蕭歧的心意,於是嬌笑著迎上前道:「哎喲蕭長公子。您可好長時間沒來我們這醉花樓了,這楚情是新來的,笨手笨腳的出了錯還請您大人……」
「墨霜呢?」蕭歧並不想聽她廢話,直接表明來意。
老鴇一怔。
蕭歧很平靜地直視過去。「帶我去見她。」
他的語氣很平靜,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可那雙深邃的眸子就好像深潭湖水。幽暗靜謐,看不清摸不透,有什麼危險暗藏其中。
老鴇狠狠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道:「墨,墨霜,她身子不適,她……」
「帶我去見她,我不想再說一遍。」蕭歧雲淡風輕地睨了她一眼,只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令人不敢忤逆。
在場的人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蕭歧雖然紈褲風流,也時常會來醉花樓,但他卻是從來都不曾和墨霜有過牽扯的。
畢竟墨霜是二皇子的女人,就算有人會找墨霜談心聊天,也不敢和她有任何感情牽扯。
可瞧蕭歧這副模樣,明顯就是墨霜的熟客啊!
難道墨霜還背著二皇子和蕭王爺的長子有了一腿?
強烈的八卦心壓下了方纔的懼意,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神情全都變成了一副又有好戲看的樣子。
老鴇也又是驚奇又是害怕,不過更多的則是不知所措。
她完全不知道墨霜什麼時候又和蕭歧「勾搭」在了一起!
自從墨霜跟了二皇子之後,雖然偶爾也會接待客人,但都是無傷大的,也沒有任何人會聯想到別處去。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墨霜周旋於各個達官顯貴之間,從中獲得的利益和錢財並不在少數,可還是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形象,反倒令更多的人趨之若鶩。
墨霜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也正是因為此,老鴇才沒有讓她停工,再加上墨霜自己又提出要接客,二皇子那邊也不見什麼警告反對,她又不傻怎麼會放著錢財不賺?
可現在,瞧著蕭歧這副來勢洶洶的模樣,顯然是來找茬的!
風流成性的公子哥兒能有什麼正經事做出來,他來找茬肯定也是那方面的原因!
完了完了,這一邊是二皇子,一邊是蕭王爺長子,都是一等一的貴人,得罪了誰都是死路一條!
墨霜啊墨霜,人心不足蛇吞象,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這次可要栽進溝裡了,還害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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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在心裡叫苦不迭,可面對蕭歧這副不見到墨霜誓不罷休的模樣,她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就算會得罪二皇子,也得過了今晚這關再說,否則怕是整個醉花樓都會夷為平地。
於是她訕笑著對蕭歧道:「蕭長公子莫要著急,媽媽我這就帶你去見墨霜,不過您剛剛動了氣,還是先喝杯暖茶順一順吧!」說著,又給一旁的丫鬟使眼色道:「還不快去給蕭長公子泡茶?」
丫鬟心領神會,迅速退了下去。
其實老鴇是要她去給墨霜遞話,不管怎麼說,墨霜總是她醉花樓的金字招牌。又是有二皇子罩著的,她怎麼著也不能真讓墨霜出事。
墨霜本事向來大,特別是在對付男人這方面,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將那些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達官顯貴玩弄於股掌之間,不過是區區一個紈褲子弟,相信她也一定能夠想好對策,化險為夷。
蕭歧豈會不知道老鴇的這點小小心思,可他卻裝作不知道,甚至還很配合地尋了張凳子坐下來,靜靜等候。
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接下來就要看墨霜會如何應對了。
想到的這兒,他的眸光越發的幽暗深邃,垂在衣袖中的雙手也用力握緊,不一會兒就有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在永來客棧的時候,他徒手捏碎了一隻杯子。
而此時此刻,身處墨蘭小築的墨霜也及時得到了消息。
「小姐!公子他想要幹什麼?」綠翹吃了一驚,蕭歧和墨霜相熟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可沒有半點好處,本來二皇子就對墨霜不滿了。蕭歧要是這麼一鬧,二皇子只會更不滿,到時候還怎麼接近二皇子?
墨霜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養傷,聞言輕蹙了下眉頭。目光頓時變得幽暗,不過很快恢復如初,唇角反而勾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他大約。是不想要我再接近二皇子了吧!」
「為什麼?」綠翹驚愕不已,「公子不是想讓小姐您去離間二皇子與……」她說著,頓了頓。隨即恍然大悟,「公子難道是為了那林昭言?!」
因為林昭言要嫁給二皇子了,所以公子在替她掃清小姐這個障礙?!
墨霜卻輕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盡然,或者說,你只說對了一半。」
「一半?」綠翹莫名其妙地看向墨霜。
「是啊,一半。」墨霜苦笑著點了點頭,「今日他去永來客棧見林四,林四大概因為青黛未曾赴約,恐怕以後也都不會再赴約了,他心中自然不快,又以為青黛是我害死的,便來找我質問吧!至於另一半……」墨霜眨了眨眼睛,沒有說下去,只道:「我未曾想到為他付出那許多,也還沒能得到他的信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青黛,就讓我們之間出現危機了,我甚至不敢想,倘若有天林四出了意外,他是不是會殺了我?」
她說得很雲淡風輕,表面上看像是在說什麼嬌嗔委屈的玩笑話,可仔細聽一聽,會發現她的話裡藏著化不開的寒意。
綠翹並沒能夠聽出來,只以為她在傷心難過,一時間無比的憤怒和委屈,「憑什麼?!那林昭言有什麼好!小姐您為公子做了那麼大的犧牲,他卻還不理解您信任您!他就是被林昭言那個狐狸精給迷惑住了,綠翹一定要為您討回公道!」
「那誰去為那個死去的丫鬟討回公道?」有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透著徹骨的寒意。
然後門扉一推,一襲長衫,清冷俊的蕭歧便出現在了門口。
他就往那兒一站,漂亮的眸子往她們身上一掃,甚至沒帶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綠翹卻瞬間熄了火氣,有些惶恐地朝蕭歧望過去,「公,公子……」
蕭歧勾了勾唇角,淡淡道:「禍從口出,今後記住三思而後言。」
綠翹更是打了個寒顫,垂下頭連聲應是。
墨霜卻視若無睹,反倒笑意吟吟地朝蕭歧看過去,「公子怎麼有空前來?」
她雖然受傷躺在床榻上,但神色從容,舉止優,漂亮的眸中帶著折服人心的笑意,美好得讓人不敢褻瀆。
墨霜永遠都是這樣,柔和淡然,氣韻高,她好似來自九重天外的仙子,不染世俗,不沾塵埃,彷彿沒有什麼能摧毀她的優美麗。
蕭歧卻覺得這樣的她令人從心底生出寒意。
這樣一個女子,他彷彿從來都沒有懂過她。
如今,更加不懂了。
「你,到底是誰?」蕭歧瞇了瞇眼睛,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彷彿要從她完美無缺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然而墨霜卻讓他失望了,她聞言只是怔了怔,隨即就笑開來。「墨霜就是墨霜啊!」語氣無辜單純,笑容清麗美好,顯得蕭歧的質疑令人髮指。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墨霜此舉都要折服,然而蕭歧卻不為所動,倘若他會被墨霜的外表所惑,那麼早八百年前就愛上她了。
墨霜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一早就知道,與她也一直保持著小心翼翼的相處,便就算是察覺了墨霜愛上他,他也從沒有讓自己動搖過分毫。
愛上這樣一個聰明完美的女子無疑是危險的。況且,她身份不明,目的不純。
這麼多年來,與其說他是在利用她,不如說她是在利用他的利用,順水推舟,去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二皇子,到底是她聽從他的
安排去接近的,還是她自己本身想要接近的?
從前她一直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可這次,她殺了青黛。
「公子是為了青黛前來?」墨霜很精準地捕獲到了蕭歧的來意,於是化被動為主動,先行開口問道。
蕭歧看著她。沒說話,表示默認。
墨霜就微微一笑,「青黛之死,我也很意外。」
「我可感覺不出你半點意外。」蕭歧冷笑一聲。凝視著她道:「墨霜,我要你說實話,青黛。可是你殺死的?」
「公子會這麼問,那心裡就認定了青黛是墨霜害死的。」墨霜卻依舊面不改色,甚至毫不畏懼地迎接他審視的目光,「那麼無論墨霜說什麼,公子都是不會信的,墨霜又何必多此一舉?」
蕭歧卻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來,「你向來都有本事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此番前來不是為了和你鬥智鬥勇,也不是要把你怎麼樣,我只是想聽你幾句實話。」說著,頓了頓,在墨霜淡然的眼神中緩緩開口,「一,你是誰?二,你殺青黛是有什麼目的?三,你接下來又打算如何利用這件事去操控二皇子?」
墨霜的笑容有瞬間的裂痕,不過很快恢復正常,一雙如琉璃般剔透靜謐的眸子靜靜地望向蕭歧,「在公子的心目中,墨霜就是如此不堪的蛇蠍女子嗎?甚至到,只要公子在林四姑娘那兒碰了壁,就認為是墨霜在背後搗鬼?」她說著,聲音漸漸哽咽,一雙盈盈秋目朝蕭歧望過去,臉上的笑容依舊優,眸中的痛心和酸楚卻不容忽視,「林四姑娘未曾赴約,是因為青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尚且未知,公子就這樣大亂了方寸,甚至來醉花樓鬧事要斷了墨霜的後路!墨霜為了公子,與二皇子苦苦經營一段感情,同樣是為了公子,追去延陵卻被二皇子誤會,如今也是為了公子,攔住青黛去路弄得滿身傷痕纍纍,可墨霜得到的是什麼?公子,你還想要墨霜怎樣掏出一顆真心為你?」
她的神情和聲音都真誠到令人沒有辦法不為之動容,綠翹直接就哭了出來,「公子,小姐為您犧牲了那麼多,您怎麼可以懷疑她的目的!她做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子您!否則她何苦要來這醉花樓,她何苦要周旋於各個男人之間?難道這些年公子從小姐身上得到的好處還少嗎?小姐又何曾做過背叛公子的事兒!公子這樣冤枉小姐,實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蕭歧幾乎就要動搖,可強大的意志力還是令他沒有被墨霜蠱惑,而是硬下心腸,冷冷道:「你所做的這一切,當真是為了我?還是不過是為了你自己?這些年來,我放手讓你去做一些事,你的確替我辦到了,可也在暗中培養了自己的人脈不是嗎?否則,你要怎麼栽贓嫁禍薛平南?墨霜,你莫要把我當傻瓜。」
墨霜藏在錦被中的雙手瞬間一顫。
蕭歧又繼續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在暗中都做了些什麼,不過是你許我幫助,我許你利益罷了。只要你所做的不妨礙到我,我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墨霜,你讓我覺得可怕,你讓我覺得……你所要做的,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青黛的死,是你計劃也好,是意外也好。可你能在沒有請示我的情況下就去陷害薛平南,這樣的舉動,當真不是一個只要榮華富貴或者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子所為?」
墨霜臉上的笑容便有一瞬間的凝滯。
她所料想不到的是,自己為了避開二皇子的追查而想出來的計劃卻引起了蕭歧了懷疑。
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情急之下忘了適當收斂自己的鋒芒,忘了女人永遠不該凌駕於男人之上。
雖然利用青黛之事除去薛平南是個相當完美的計劃,甚至同時還能破壞二皇子與林昭言的婚事,是公子所要的結果,但想出這個計劃的是她墨霜,並且她擅自去實施了這個計劃還什麼都沒有稟告他。這就像是原本該是在幕後出謀劃策的軍師突然有一天站到台前來指點江山,翻雲覆雨,相信任何一個上位者都無法忍受。
難怪公子會有這麼大的反彈。
「所以公子刻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製造與墨霜的曖昧,好讓二皇子再也不信任墨霜從而漸行漸遠。公子現在,是打算放棄墨霜這顆棋子了嗎?」墨霜對著蕭歧盈盈一笑,沒有憤怒沒有控訴沒有辯解沒有求饒,只是異常平靜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這一顆棋子,是不是已經被棄了?
蕭歧為她的話皺了皺眉,「你並不是棋子。我也不是要放棄你,只是如今你所要做的事也差不多了,並不再適合繼續做下去,我會給你所承諾的東西。你離開盛京,去過你當初想要的日子去吧!」
「當初想要的日子?」墨霜輕笑著搖了搖頭,「墨霜跟了公子這些年,公子認為。墨霜還能夠回到當初嗎?當初想要的日子,早已經不是墨霜如今想要的日子,公子要將墨霜趕出盛京。還說不是放棄嗎?」
蕭歧對上墨霜平靜無波的眸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他從來都是一個理智冷情的人,察覺出身邊的棋子有危險,理應毫不猶豫地拋棄掉,哪怕這危險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他都不能去冒險。
可面對墨霜,面對她淡然從容的模樣,面對她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我是一顆棋子」的話,他心裡竟然有了一絲絲愧疚之感。
他並不愛墨霜,可這卻不妨礙他對這樣一個優智慧的女子生出親近和好感,甚至有時候,他常常覺得自己和墨霜是同類人,一樣的擅長用微笑偽裝,一樣的有著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秘密。
「青黛,是自殺的。」墨霜又靜靜吐出一句話。
蕭歧詫異又震驚地看向她。
墨霜
扯了扯唇角,「不管公子信也好,不信也好,青黛的確是自己震碎了心脈,她想要以此讓二皇子遠離我,而我一世情急才會想出陷害薛平南的招數,至於為什麼沒有同公子稟告……」她苦笑一聲,「墨霜實在不知道以這樣的身體狀況該如何跟公子細說?而公子在見了林四姑娘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相信就算墨霜撐著病體去找公子,公子也聽不進去吧?」
蕭歧皺緊了眉頭,神色複雜地看了墨霜一眼。
墨霜黯然地垂下了眸,再也不復方纔的從容優,「墨霜只當公子是被迷了心智,還請公子回去好好想一夜,倘若到了明日,公子仍舊覺得墨霜圖謀不軌,那墨霜自會主動離開。」
蕭歧沒有說話。
墨霜又抬眸深情地望著他,「倘若真要將青黛之死強加在墨霜身上的話,那麼,無非就是墨霜沒有心生同情,甚至暗自慶幸,因為終於,能讓公子回到墨霜身邊。」
青黛死了,林昭言跟蕭歧之間的隔閡就又多了一層,或許,再也不可能了。
墨霜向來從容高,令人琢磨不透,這是她第一次將自己的心聲袒露,第一次表現的像一個凡塵間有血有肉的女子。
蕭歧心情複雜地離開了墨蘭小築,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他顯然是信了墨霜。
墨霜目送著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才輕輕闔上了眼睛,隨後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
「公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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