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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心生嫌隙 文 / 安瑾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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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言不知道劉氏是受了多少委屈才會選擇在這樣一個點爆發出來,但她知道,劉氏顯然是豁出去了。

    她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林琛畫像上的那個女人。

    原來,這一直是她心底的傷痛。

    可是,她為什麼要說我的女兒比不過你的林昭言?

    為什麼要將她撇的那麼清?

    難道她不是她的女兒嗎?

    在她的心目中,已經厭惡她至此了嗎?

    那為什麼,她之前又要對她那麼好?

    「母親……」林昭言幽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劉氏被嚇了一跳,猛地轉身看她。

    林昭言一瞬不瞬地看著劉氏,眸中有無限哀怨流轉,「您回延陵,是不打算帶上我嗎?」

    劉氏身子一顫,剛剛還高漲的怒火一下子洩了氣。

    這,這讓她如何回答?

    林琛也被突如其來的林昭言嚇到了,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太大意了!

    夫妻二人吵架,怎麼著也要避諱著眾人,怎麼劉氏火氣上頭失去理智,他也跟著失去理智了?竟然當著兩個女兒的面就吵起來了!

    「母親,母親不是這個意思,母親只是一時氣急,所以口不擇言。」劉氏試圖解釋。

    林昭言笑了笑,「原來如此。」

    她不傻,劉氏那一番話是氣急吐真言還是口不擇言她心裡清楚得很,她一直以為劉氏再不喜她總還是把她當女兒的。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她心裡從來沒接納過她。

    就算是和離,也只肯帶走昕哥兒同林若言。

    該傷心嗎?該生氣嗎?該絕望嗎?

    都沒有。她只是……心裡有些疼罷了。

    劉氏說不出話來。

    林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若言尚處在不安之中。

    屋子裡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沉悶。

    還是林昭言緩緩開口,「母親,您別忘了祖母姓陸,您姓劉,做得再好,始終不可能是一個姓。」

    身為幼媳,管好自己的屋子,教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搶什麼管家權?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添麻煩。

    劉氏愣愣的。

    林昭言抿了抿唇。側過身,輕輕福身,「沒什麼事的話,昭兒先行告退了。」

    「昭兒!」劉氏高聲喊住她。

    林昭言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昭兒,母親剛剛是無心之言,你莫要當真,在母親心目中,你是最好的。」

    「……我明白。」林昭言沒有再說什麼。快速步出了屋子,沒有誰看到她眼角一閃而落的晶瑩淚珠。

    她不能哭,她必須,要堅強。

    回到沁芳閣。林昭言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連曼雙和曼華都不知道該怎麼勸。

    說實話,剛剛三太太說出那番話來。便是她們做下人的聽了都寒了心,更何況是姑娘。

    不管老爺曾經在外面犯下過什麼錯誤。那都與姑娘無關,何必把氣撒到姑娘身上?

    太不公平了!

    林琛很快跟了來。說要找林昭言好好談一談。

    可無奈林昭言怎麼都不肯見他,也不生氣,只淡淡地說身子不舒服不便見客。

    林琛無奈,他知道林昭言這次是真寒了心,對她母親寒了心,也對他這個一心只想著「別的女人」的父親寒了心。

    他搖搖頭,歎息著要離去,只見劉氏的貼身丫鬟匆匆趕來。

    「沒用的,等她冷靜下來再說。」他以為是劉氏派了人來安慰。也不想想,做母親的說出那樣一番話,擺明了是要拋棄自己的女兒,誰會好過?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就行的嗎!

    誰知紫鶯卻道:「是宮裡來了懿旨,讓全府上下去接見!」

    懿旨?林琛身子一顫,「這時候來懿旨幹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尖銳,紫鶯怔了怔,忙垂了眸道:「許是,許是五姑娘當選了。」

    原來是太后挑選伴侍的事情。

    林琛鬆了口氣,「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同四姑娘稍後會到。」

    紫鶯恭敬告退。

    林琛就站在院子外等著,沒過一會兒,就見衣衫乾淨整潔,表情也並無多少變化的林昭言走了出來。

    她看上去跟平日裡沒什麼兩樣,可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昭兒。」林琛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恰巧家裡發生了一些事,父親對不起你母親。所以,你母親對你的到來便有了些怨氣,但她其實是愛你的。」

    他這話細細推敲並沒有撒謊,但聽在不知情的人耳朵裡完全就是另一層意思。

    男人出軌,大

    部分都是在女人懷孕的時候。

    恐怕那時候林琛為了那個女人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劉氏認為是因為她的到來才會如此,便將怨氣移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林昭言第一次聽林琛談到她為何不受劉氏喜愛的原因。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對這個答案雖然也接受無能,但心裡終究是舒服了一點。

    「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重要的是之後怎麼彌補。」林昭言終於開口說話。

    她側首認真地看著林琛,「可父親您並沒有,您沒有嘗試過去愛母親,沒有嘗試過跟她相處,才會造成剛剛那樣的局面。母親她,真的為了您改變很多。」

    她小時候去延陵,也聽延陵府上的舅舅、姨母提起過母親在家時的暴脾氣,與林若言現在是一模一樣,所以說林若言完全隨了劉氏的性子。

    但劉氏自從嫁入侯府,性子就完全變了,不再毛毛躁躁。不再火爆潑辣,她為了林琛。一點一點讓自己變得溫柔、知書達禮,修養成能配得上林琛的妻子。

    可林琛呢?他始終在抗拒這段婚姻。

    林昭言雖愛林琛。但不得不承認,他在這一段婚姻中根本沒有付出過,也從未真正站在劉氏身邊,不怪劉氏剛剛那般生氣。

    林琛苦笑一聲,低喃道:「因為我不能。」

    他答應過宛如,此生,只會愛她一人。

    其他的人,他唯有辜負。

    可這些,他又該怎麼說給昭兒聽?

    林昭言看了林琛一眼。見他臉上只有愧疚,卻絲毫沒有想改變的意思,就知道無論此後的多少年,林琛都不會愛上劉氏。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一點都不想成為父母爭端下的犧牲品,可她成為了這樣的犧牲品十三年!就因為林琛出軌,她被自己的生母厭棄了整整十三年!

    不是不怨的……

    所以她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漠然開口,「母親剛剛那樣說。我不生氣。我只是,對父親感到失望。」

    林琛一顫,心密密麻麻地痛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昭兒一直都是最信任他最愛他的。可是現在,她說她對他感到失望。

    是因為,他愛她的生母。卻不愛那個對她百般冷漠的母親……

    外面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香案也已經擺好了。六腳紫銅爐雲紋鼎內插上了三炷香,只等著宣讀懿旨的公公到場。

    每個人的神色各異。有緊張有期待有不甘有無所謂。

    林行言是最緊張的那一個,手掌緊緊攥起,額上全是冷汗。

    可能是因為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劉氏看上去愁眉不展,鬱結籠罩。

    林若言也是心慌慌的,頭不斷地往內院探。

    劉嬤嬤傾身到陸氏耳邊,「聽說三老爺同三太太吵了一架。」

    陸氏吃了一驚,她太瞭解劉氏,你要說她跟其他任何一個人吵她都相信,就是沒可能會跟林琛吵起來。

    她當林琛是佛呢!

    想到這兒,陸氏撇了撇嘴,這林琛有什麼好?不過是個二婚頭的,成親才半年妻子就莫名其妙地暴斃,連累的老丈人也被革職查辦!

    雖然這事不光彩被瞞下了,劉氏也是以原配之禮迎進門,但前面那婚事是板上釘釘的,瞞就代表沒發生過麼?劉氏豪門千金,做人家的繼室還做得這麼歡快,甚至有時候受了委屈也不說,有病!

    若是她委屈下嫁了,那到了婆家肯定抬起頭來做人,在婆婆在丈夫面前把姿態抬得高高的,又不是沒底氣!

    哪像劉氏,弄得好像高嫁了一般。

    再看看林琛,自從十四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了皇上被貶為庶民後,就開始游手好閒,成天舞弄墨不著家,卻還要吃好的穿好的,買那麼多不必要的古玩字畫。

    銀子哪來的?真是他那幾幅破畫賣的錢?屁!那都是公中的賬目,甚至是他們大房的掙來的!

    可他呢?不知感恩,不懂圖報,偏偏侯爺同姑母一句話都不說!

    偏心的也太厲害了!

    「老太太來了。」劉嬤嬤推了推陸氏。

    陸氏連忙回神,朝劉嬤嬤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就見換上了誥命服的林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她眸中帶笑,滿面的精神喜氣,繁複精緻的誥命服一穿,更顯得雍容華貴。

    陸氏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太后的懿旨來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肯定是建安侯府的哪個姑娘當選了,老太太自然高興了。

    陸氏撇撇嘴,不是她的女兒,她情願不是侯府的姑娘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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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琛對宛妃來說是癡心漢,對劉氏來說,就真的算是渣男了……

    但誰也不能說,他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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