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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醫仙幻緋羽 文 / 曲墨封

    「峨眉劍,天師符,五行遁甲有奇術。茅山屍,蓬萊壺,崆峒龍印神鬼誅。終南全憑一口氣,吞吐陰陽向太虛。」

    這一段歌詞,為中古時期,終南山雲台觀一位真人所作,講的是道門正宗的八個大派。倚劍閣起自人間峨眉,連青城,得盡蜀中靈地,飛劍之術,冠絕古今,峨眉劍便是指的第一聖地倚劍閣,天師符則說的是龍虎山天師道(又稱正一道、五斗米教),為四大天師之首張道陵所創,以符菉名世,據贛中龍虎、合皂兩大福地,在青冥界亦有道統,實力雄厚,素有與倚劍閣分庭抗禮之意。太行山五行宗,王屋山遁甲宗,則分別以五行道術和奇門遁甲之術名世,自來唯倚劍閣馬首是瞻。

    茅山煉屍之法,聞名天下,符菉也頗為出眾,蓬萊仙島則為丹鼎派餘脈,講究摶鉛汞,合坎離,服餌養氣,以外丹成就大道,於煉丹合藥,舉世聞名,故曰「茅山屍,蓬萊壺」,崆峒派則是得自上古練氣士道統,較倚劍閣更為悠久,以煉器、印法為鎮派之術,門中絕寶為崆峒龍印,威力巨大,每出輒山崩地裂。

    此歌訣作者出自終南山,故而雖把終南放在最後,卻有後來居上之意,得意之情,滿在其中,言雲台觀一派養氣圓真,追求無上大道,不喜爭鬥法門,有高妙之處。可惜的是,由於缺少強大的攻擊性法門,似乎終南山比起另外七派,都差上了一截。

    鬼谷、武當雖然也是道門大派,不過武道雙修,便並未列入其中,至於邪道的幻魔宮、北邙山等派,向來為道門正宗所不齒,自然更不會放在此內了。

    ——摘自《道門掌故》

    水悠揚抽出板磚,在玉壁中心一觸,玉壁化為波紋蕩漾,他便自其中穿行而過,譚淵之隨後而入。

    兩人從雲影潭中縱身而起,正要往陳逸楓二人養傷之處去,水悠揚卻是眼尖,瞥見雲影潭中有個黑黑的東西,散發出幽幽的氣息,使人心魄凜然。

    昨天自雲影潭中出來,可是沒見著這東西,水悠揚不由奇怪,但感覺這物事恐怕是寶貝,仍是一個猛子紮下去,將那黑東西撈了出來。

    是一塊黑乎乎的鐵片,像一把長刀斷下來的刀尖,散發出的嗜血氣息不如大夏龍雀,冰冷也不如魔鋒,但仍舊有著奇異的魔力,能教水悠揚瞧著心神迷離,幾乎要沉浸其中。

    絕對是寶貝!他立刻做出了判斷,將這刀尖收入板磚當中,再不濟,可以去天涯商會找桑木落換點金子吧?

    雖然這東西出自雲影潭,但被水悠揚拿到了,譚淵之也絲毫沒有索要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和他一起向那片森林過去。

    大江滾滾而流,江邊林中,一個帳篷正聳立。畢竟,陳逸楓、刀竹二人受傷那麼重,一時半會醫不好也是自然。

    水悠揚上去,發現帳口被用麻繩綁緊了,便在上頭拍了拍,片刻後,唐落雪開了門。

    陳逸楓、刀竹兩個被放在兩床棉被上,身上纏滿了白布,還有一大堆針紮在他們身上,成了木乃伊和刺蝟的混合體,旁邊,還有一人正忙活著。

    「這位是?」水悠揚疑惑道。

    那人轉過身形,是一位看上去年紀約二十二三的青年,面容清美,身穿白色長衫,頭戴醫冠,正調好一杯綠色藥湯,卻是用一根吸管吸了,掰開陳逸楓和刀竹的眼皮,點在他們黯淡無光的眼珠上。

    由於兩人除了眼睛鼻孔嘴,別的部位全被紗布纏住了,實在看不出氣色如何,不過奇異的是,那藥水剛點上去,陳逸楓和刀竹的眸子就恢復了一兩絲光彩。

    青年對唐落雪微笑道:「姓唐的,該承認不如我了吧?要不是我就在附近,得到你傳訊過來,這兩位可是死定了!」

    唐落雪攤手:「本少爺醫術自然比不過你,可上次被我下毒的兩個,你不是沒救活,治死了?醫仙幻緋羽,羽毛兄。」

    水悠揚搖頭歎息,唐落雪的醫術果然是個半吊子,還好他不勉強,知道不行馬上找來了高人,不過,幻緋羽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幻緋羽微微一笑,衣袂輕飄,清美之氣四溢:「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你從來也不肯承認不如我,暫且不爭這個…」

    驀地,他氣質大變,雙目中放出狡獪的光,右手拇指在食指上捏著,嘻嘻道:「診金,拿來!」

    唐落雪叫道:「靠,我們這麼好的交情…」

    「交情歸交情,我幻緋羽辦事一向有規矩,你當我是魅雪師妹那麼好心,沒事把別人撿回來救活,從來不收一分錢?這兩位還沒醒,只能由你墊著了,拿來!」幻緋羽搖頭晃腦道。

    唐落雪無奈攤手:「你個吸血鬼,多少?」

    幻緋羽道:「老價錢,拿來。」

    唐落雪搖頭:「太貴了!我身上錢沒帶夠。」

    「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霹靂仙王,給我八顆,兩清了,不然,我救人救到一半立刻跑路,你明白的。」幻緋羽說得很自然,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當醫生就是為了賺錢,而不是救死扶傷。

    咬咬牙,唐落雪自空間袋裡抓出八粒黑金珠子,塞給幻緋羽,表情比吃了癩蛤蟆還要難看:「給!」

    水悠揚聽見魅雪這兩個字,卻是驀然心頭一震,同時也想起,魅雪曾和他說過什麼吸血鬼幻緋羽…

    那個高傲、自戀卻好心腸的姑娘,音容笑貌還時時在他腦海中浮現,當初他被胡濱重傷,落入青冥界,魅雪救他之時,把自己的床鋪讓給了水悠揚,自己在樹頂上睡了三夜,但水悠揚剛醒,便被她趕了出去。

    雖然覺得魅

    雪脾氣古怪,但水悠揚對於救命之恩,卻必然是感激無比的,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故而一直心裡想著此事,放不下來。

    向幻緋羽暗中傳音道:「幻醫仙,你是幻魔宮還是紫靄殿的人?」

    幻緋羽聽得此話,不由心頭大驚,唐落雪知道他的身份,但除此之外,外人真沒幾個知道他出身邪道門派紫靄殿,倘若弄得天下皆知,他的生意真要大受影響…

    「我是紫靄殿門人,你怎麼知道的?」

    「我被魅雪姑娘救過,當時得知倚劍閣的道士們正在追殺她——她現在還好嗎?」

    幻緋羽聽得這話,一時愕然,好一會才向水悠揚傳音:「你愛上她了?別想了吧,她脾氣古怪得很——我也不知該怎麼說…」

    水悠揚頓時臉上一紅,連忙回道:「沒那回事,只是我這個人有恩必報…」

    幻緋羽道:「她現在沒事,魅雪師妹老愛一個人跑出去搗亂,被倚劍閣追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那些蠢道士都傷不到她一根頭髮——還有,報恩的話,就算了吧,她最討厭別人說什麼報恩的話,你小心被她當色|狼打成殘廢…」

    水悠揚暗暗點頭:「我明白了。這兩人還有多久才能醒?」

    「三天,元氣大傷,一時半會恢復不了。」

    水悠揚歎息一聲,知道自己等不了了,薩普費爾、布丸美、燕臨風三個如今生死不明,他呆在荊州城防署等,還是安心一些。

    「多謝醫仙,還望多費心一些。」

    「這個自然,當醫生的嘛,拿了錢就得辦好事,姓唐的雖然摳門,但自己兄弟的事情,他是一點不敢吝嗇的,嘿嘿…」

    唐落雪則是在帳篷一角的一張吊床上,翹著木馬腿嚼著龍鬚酥,一副悠閒的樣子,糕末紛紛揚揚地從床上灑下,如同下雪一般,方纔的肉痛,似乎已經被他拋在腦後。

    畢竟唐家是中夏十大世家之一,他倒也不缺錢,何況陳逸楓是他多年的好兄弟,為了陳逸楓的事情,掉幾塊肉倒也是絕對值得的。

    水悠揚突然想到個問題,陳逸楓如今昏迷著,他只能問唐落雪了:「燕臨風那小子是不是燕壘生的後人?他又怎麼叫逸楓表哥?」

    唐落雪猛咬了一口龍鬚酥,含糊道:「是啊…燕壘生有一子一女,燕無心和燕心然,燕心然的老公,就是陳靖仇的孫子陳方拓,而臨風那小子便是燕無心那一脈傳下來的了,後來,陳家和燕家又聯姻了幾次,最近的一次似乎是四代之前,所以臨風叫劍人陳表哥,倒也差不多。看護病人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悠揚,你急著回去就先走吧,有本少爺在這就夠了,等劍人陳醒了,咱倆一道去荊州找你。」

    水悠揚點點頭,道:「一言為定。」

    唐落雪哈一聲,伸出手抓住水悠揚的手掌:「一言為定,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水悠揚與他對視數瞬,又和幻緋羽告了別,轉身而去。本還想給他一個擁抱,不過這傢伙似乎毫無從吊床上下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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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離神虛玄界之後,水悠揚找上新安市(又名黃|山|市)城防署,弄到了晚班的機票,飛回江夏城,抵達時已然很晚。回到住處,水悠揚給絲薇塔小丫頭做了吃的,又修煉了一會,便自睡了。

    第二天,他來到城防署內,一進門,薩普費爾便興高采烈地撲了上來,給他一個熊抱。

    蠻族雖然對夏族有牴觸,但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加上完全服了水悠揚,心性戇直的薩普費爾倒也把他當成同族相待,再無芥蒂。

    水悠揚見他平安回來,不由歡喜萬分,道:「小薩,平安回來就好!怎麼才到?」

    薩普費爾卻是突然金黃的面皮發紅了起來,小聲道:「處長,這邊人多,去辦公室說行不?」

    水悠揚覺得奇怪,卻是點了點頭,帶著薩普費爾到自己的辦公室,拉了窗簾,道:「小薩,現在能說了吧…」

    薩普費爾一臉通紅,好一會才憋出幾個字,不過水悠揚卻算是聽了個明白。

    這小子,竟然其實早就發現了出口,只是他在那座絕陣裡,一片森林中,碰上幾個女花妖,留他玩了幾天,直到他被搾得受不住了,才悄悄逃了出來。

    水悠揚直接靠了一聲,在他肩上猛拍一記:「媽的,你這小子好艷福啊,可把我擔心壞了——生活作風有問題,出去好好反省!」

    薩普費爾臉紅到脖子根,臊得只想找個地縫鑽下去,飛也似逃走了。他本來不想說的,只是蠻族人心眼實在,童男之身被幾個女妖精輪了,憋在心裡實在不舒服,所以水悠揚一問,便全照實說了。

    看著薩普費爾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水悠揚一時心底暢快了不少,走出辦公室,溜躂到了城防署門前,暗想道:也就布丸美和燕臨風還沒回來了。

    剛想著,兩個身影便出現在他眼前!布丸美依然是一襲黑色緊身衣,曲線玲瓏,冷艷得讓人心悸,燕臨風則換上了城防制服,俊逸中帶著幾分稚氣,只是,此刻卻顯得臉色極為蒼白。

    水悠揚正在驚喜,卻又奇怪了起來,問道:「臨風,怎麼回事?」

    燕臨風突然眼眶裡淚珠子打轉了起來,說不出話,布丸美卻是輕輕開口,語音冰冷如流淌的清霜:「殺了個毛子而已,我當時受傷了,那毛子想幹掉我們。」

    只見燕臨風身軀一顫,猛然撲到水悠揚懷裡,叫道:「悠揚大哥…我…我殺人

    人了!」

    水悠揚大驚失色,急忙布了一個隔音禁制,才想起城防總部本來就有禁制,他卻是做了無用功。再說暴熊帝國的人不是傻子,他們的人死了絕對能猜到是中夏方幹掉的,但卻也不會挑明,就算荊州城防署內有幾個奸細聽到,也不是什麼事兒。

    燕臨風這小子果然是心慈手軟,殺了個人而已…正在暗暗心道,水悠揚卻是驀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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