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劍誅郎當 文 / 曲墨封
大夏龍雀,長古尺九尺(合208公分),通體殷紅,為姬周王朝晉國公所鑄,初名龍雀。蓋晉乃姬姓後裔,取鳳鳴西岐,火德之意,取材絕品紅鸞鐵,又熔鳳羽於其中,復以真龍之血,淬其殺意。
龍雀在晉國世代相傳,後楚莊王北上,第三次晉楚戰爭爆發,龍雀刀被莊王以仁劍湛盧斬毀。五胡亂華之時,赫連勃勃建國,僭稱大夏,得龍雀刀殘片,以離火重鑄,煉以修羅石,於滿月之夜,殺人五千,鮮血祭刀,增其凶性。刀成,赫連勃勃於名前增大夏二字,故名大夏龍雀。
此後,每至滿月之夜,大夏龍雀便血光大作,時聞鬼哭之聲。赫連勃勃以此征戰沙場,血洗中原,殺人無數,傳下赫赫凶名,而大夏龍雀亦被稱為血刀,一度,天下之人,聞龍雀二字,則心驚膽顫,不敢言語。
赫連偽夏亡後,龍雀不知所蹤,但此後的四萬多年間,又多次出世,每次都造下無盡殺孽,鋪出十里骨原,捲起滔天血海!
——摘自《古今刀劍錄》
水悠揚早已揚劍而起,休利特寒冰鬥氣如冰龍出海,頓時將血池大片冰封,裹挾無邊雪粒冰錐,向著郎當洶湧而去!
與此同時,他快速對絲薇塔道:「那把刀你能用麼?」
冰系和血刀大夏龍雀屬性相沖,水悠揚如果使用,必然會被反噬,這也是郎當毫無猶豫,就敢對水悠揚出手的原因。他以為憑藉著斗鎧,可以輕鬆地將水悠揚擊殺。自然,同樣修煉水系的郎當也無法使用大夏龍雀,但是,如果他將大夏龍雀拿回尼古拉斯之塔,將是極大的功勳,如果他又能得到這具斗鎧,便完全能競爭聖地傳人的位置!
為了那個希望,即便水悠揚剛救了他一命,郎當也顧不了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中夏人常說的一句話,但在郎當眼裡也是如此,水悠揚的生命,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上人命。
絲薇塔朝著郎當掃出一道血芒,搖搖頭:「我是法師啊…」
水悠揚頓時歎息一聲,如果絲薇塔是戰士的話,血刀大夏龍雀與血族本身屬性相合,能發揮出全部力量,斬殺郎當便輕而易舉——但是,他又心頭一凜,小丫頭已經夠調皮了,如果還是暴力女的話…
板磚已然化為冰翔劍,水悠揚無法將大夏龍雀插入其中,只能把它插進了背後的皮帶裡。
卻見郎當直接一拳轟出,金色的勁氣如滾滾潮水,不盡湧來,水悠揚的實質化鬥氣便在天空中如瓷器破裂一般粉碎,化為點點藍光,歸於虛無,而絲薇塔所揮出的血芒,也在一拳之下,湮滅虛空!
郎當穿上斗鎧之後,只是一拳之力,便至於斯!
此刻,他心中大喜過望,很顯然,這並非普通的斗鎧,也許堪比聖皇伊凡當初自己所穿的那一件!
水悠揚和絲薇塔對視,心頭凜然,知道接下來,必然是一場苦戰了!
兩人各自憑空後退數十米,所幸這間石室非常大,一眼幾乎望不到盡頭,給三人提供了足夠的作戰空間。
郎當身著斗鎧,通體綻放出烈日一般的光華,急速逼近,雙拳齊出,以暴熊帝國語言怒吼道:「聖皇之罰!」
狂暴的鬥氣,帶著無盡的殺意和威嚴,向水悠揚、絲薇塔席捲而去!一位帝王虛影,頃刻浮現在二人面前,身披戰甲,手持權杖,氣勢威嚴,好似崇山峻嶺,雙目之中,怒火噴湧,似要毀滅一切!
正是暴熊帝國開國大帝伊凡的影像!
一時間,水悠揚和絲薇塔都感覺到如巨石碾壓在心頭,連呼吸也是不能,水悠揚急忙閃身攔在絲薇塔面前,劍舞天風,捲起無盡血水,化為道道赤色冰稜,向著郎當掃蕩而去!
絲薇塔亦是素手輕揮,栗發飛揚,輕吟道:「血影之舞!」十二道血影,自指間迸射而出,帶著無匹的鋒芒,流動精美的軌跡,帶著一股勾人心魄的幽異,劃破虛空,直斬郎當!
轟!
狂暴的能量在血池上方對撞,聲震石室之中。紛紛血水,卷如赤潮,落成紅雨,銳風激盪,在石室壁上斬出一道道痕跡。
水悠揚的休利特寒冰鬥氣在郎當激發出的大帝天威之下,顯得甚是委頓,與金色鬥氣乍一相逢,便土崩瓦解,而絲薇塔所發出的十二道血影,也被郎當拳罡破天,粉碎無形!
不過,得了這個機會,水悠揚和絲薇塔閃身如電,頃刻退避而去。
水悠揚擁有疾空咒,而絲薇塔身為血族,也以速度見長,郎當穿上斗鎧後雖然比以前更加靈活,但仍然趕不上急退的二人。
發出一聲狂獅一般的怒吼,郎當向著兩人猛追了上來。水悠揚運用疾空咒頗為消耗魔法力,而絲薇塔也不能連續快速飆射,而魔法師的正常飛行速度都差不離,郎當穿上斗鎧之後在法陣作用下速度又有增幅,故而,水悠揚和絲薇塔想要完全甩開郎當,也有難度。
就這樣,已經過了十幾招,水悠揚和絲薇塔且戰且退,完全是被郎當壓著打。
本來,法師和武者的配合,應該是武者在前方對抗,法師在後方魔法襲擊,但是水悠揚若真要近距離對抗郎當,只怕要馬上被轟成渣。
這次又是無比的憋悶,水悠揚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對決袁長那一戰,只能游鬥,根本無力對抗。
被絲薇塔咬掉一隻眼睛的郎當,此刻已然瘋狂,咆哮不斷,鬥氣如不要錢一般揮灑,轟擊二人。然而,身穿斗鎧,有鑲嵌的靈石提供神力,郎當可謂神力無盡,如若持久戰,對於水悠揚和絲薇塔反而極為不利!
但水悠揚
揚也發現一個問題,即便是他和絲薇塔被逼得狼狽後退時,郎當也沒有進行過魔法攻擊。似乎,斗鎧限制了攻擊性魔法的使用。
想到這裡,水悠揚驟然心頭透亮,給自己和絲薇塔各加持了一個奧哈戰氣咒,隨即和絲薇塔小聲說了幾句。
絲薇塔嘻嘻一笑,翾飛而起,一襲黑衣隨風舞動,宛若夜色中的墨玉蝶,幽美無比。
此刻,郎當又是一拳,轟然擊出,鬥氣猶如狂龍滅世,金芒灼灼,卻又帶著透骨的森寒,將大片血海生生凍結,金華、勁風、冰錐,一同向著水悠揚狂猛襲來!
水悠揚不退反進,一個疾空咒,刺斜裡殺來,炸山吼猛然發出!
氣沉丹田,全部意志,化為驚天暴吼!
炸山吼,一吼天地裂,再吼鬼神驚!
頓時,冰封的血海表面紛紛破碎,無盡腥臭血水翻湧而起,滌蕩八方。
饒是郎當怒氣焚腦,也被水悠揚這一記突然而來的炸山吼吼得氣勢暴跌,而水悠揚卻是並不進擊,卻以鬥氣護體,沉入茫茫血水當中!
他在賭。
瞎了一隻眼睛的郎當,無論如何感知都不會太靈敏,而且,水悠揚知道,金屬殼不利於神識的發揮。
譬如微波爐的爐壁能夠反射電磁波,一個道理,穿上斗鎧的郎當,用神識感知天地的能力也會大大降低。
猛然一滯的郎當,渾然不覺,絲薇塔早已化為一道殘影,飆至郎當的背後。
雙手張合如蓮花,幽美無比,一片血霧,自絲薇塔的掌心出現。下方的一片血海,都無聲無息地黯淡,精氣全被絲薇塔吸取。
血族刺殺魔法——血霧噬魂!
血霧無聲,帶著無盡的詭異,向郎當背後飄飛而去。
這時,郎當也拳破長空,向著血海中狂亂轟擊而下,驚風怒嘯,幻光千重,擊起血水滔天翻湧,劈落猶如雷震。
水悠揚急速閃避著,但終究由於離郎當太近,中了一拳,護體鬥氣當場被破,頓時胸口劇震,一口鮮血驟然噴出!
他感覺到,似乎肋骨都斷了一兩根,穿上斗鎧的郎當,拳勁實在太強橫剛猛,非他所能抵禦。
但與此同時,絲薇塔所發出的血霧,也穿過斗鎧,滲入郎當的身軀!
金光頓時暴漲,要將血霧磨滅,但血霧在穿透斗鎧之時,驟然變得迅疾如電,似水透流沙一般,自鋼甲上穿透而過。
「嗷啊!」
郎當驟然高聲慘叫了起來,淒烈勝於鬼哭狼嚎。血殺魔力撕裂了他的五臟六腑,劇痛簡直無法言說。
而水悠揚也強忍胸口處撕裂一般的痛楚,自血海中一個疾空咒猛然掠出,仗劍破空,一道藍幕自上而下驟劈,猶如飛瀑直落,天河瀉地!
愛德華開膛劍,劍破長天!
劍鋒寒,流霜如雨,無邊戰氣殺意,似滄海橫流!水悠揚此刻臉色蒼白如紙,眸中卻是綻放出無比明亮的神光,勝若燦爛星辰!
「去死吧,忘恩負義的雜種!」
一聲怒吼,神鬼皆驚。開膛劍猛然劈在了郎當的心口。
錚…
金屬顫音,震響不絕,猶如鳴鑼。這一劍並不能攻破斗鎧的防禦,但以傾天偉力,隔著斗鎧,將郎當的五臟六腑,完全震成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
郎當發出一聲似能撕裂天地的慘嚎,臨死之前,雙拳前後轟擊而出!
金光破風,拳罡如雷。
水悠揚和絲薇塔卻是想不到郎當竟然還不便死,都被擊中,頓時飛出數百米,重重撞擊在石室壁上,落在血池邊。
絲薇塔淚眼朦朧,望著水悠揚,癱軟如泥,顯然全身骨頭都斷裂了許多,卻是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水悠揚也感覺週身劇痛不已,動彈不得,咬咬牙,運轉功法開始療傷。
郎當被兩人這樣攻殺,決計活不成了,但不知為何,那斗鎧仍然浮在血池上方,發出著閃閃金光。
水悠揚望見小丫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俏臉緊擰,紅唇都痛得咬出了血,不由一陣心痛,但他如今自己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先運氣療傷。
所幸,這還不是致命傷勢,只要半個小時時間,足以恢復行動力。
但就在這時,水悠揚看到一人的身影,浮現在血池的另一邊。
他頓時心頭發磣,此刻,絲薇塔和他都是重傷,如若那人不懷善意,殺死他們不過反掌之間。
待看清那人面容時,水悠揚這種恐懼更增。
是陸龍炮,曾經被葉家買通,偷襲他的陸龍炮,他也來到了這裡。
雖然如今他和陸龍炮沒了利益衝突,但斗鎧和大夏龍雀都是好東西,陸龍炮如果不想上交而想私吞,必須殺死他和絲薇塔滅口。對於這個小人來說,再正常不過。
果然,陸龍炮向這邊看了一眼,眼中便發出惡狼一般的貪婪之光,光芒爍爍。
他的絕好目力,頃刻便看見了水悠揚背後的大夏龍雀。
陸龍炮立刻踩著滔滔血水,作水上飛,猛衝了過來。
水悠揚和
絲薇塔相看,都是絕望神色,陸龍炮要幹什麼,不言自明。
此刻,水悠揚心頭一陣恨意湧起,早知如此,就應該暗中做掉這個小人,君子無不報之仇,這句中夏語當真有道理!他放過了陸龍炮一次,如今,卻…
「不甘啊…」水悠揚心底暗暗吶喊著。
他不怕死,但是害絲薇塔這個小丫頭和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水悠揚實在心頭難受不已,她才十六歲啊…
絲薇塔此刻水眸中已然泛滿了恐懼,面色蒼白如紙,惹人心疼。從陸龍炮的目光中,她能看出透發而出的殺意。
當陸龍炮掠過血水上方,經由斗鎧之時,他首先將蒲扇大德巴掌向那具斗鎧抓去。
但是,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死啊…」
郎當發出一聲慘嚎,他竟然還有一絲生機!
此刻,已然失去一切感知能力的郎當發出生命中最後一拳,正中毫無防備的陸龍炮胸口!
陸龍炮根本沒想到,這一具懸浮著一動不動的盔甲,裡面竟然還有人,頓時被打破罡氣,落入血海當中。
四階大成的實力,對於這座血池中的血水,不足一提。重傷的陸龍炮,沒有了罡氣的保護,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全身化為膿血,成為血海的一部分,扛著的那台火箭筒也沉入血池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