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小樓一夜聽春雨 文 / 曲墨封
大神獨孤敗天曾經預言：即便推翻了腐化的天道，終止了滅世循環，也無法改變一代又一代新生神族的蛻化。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拒絕擔任諸神的正式領袖，而只作為一個長期隱藏幕後的戰天領導者的重要原因。
的確，精神法祖羅凱爾、絕情道祖齊鋒行等人早期也曾意氣風發，面對道祖夢入神機、冰風至高神奧丁、陵光神君伍驁等上代祖神的墮落，發誓要改變這一切，建立新的秩序，但事實證明，當他們執掌了天界之後，不過是繼續這一個循環而已。
也許在太古六邪之中，也只有軒轅道道祖風雲刀歡可以稱得上從未改變初衷，但他也正因此，長期受到排擠，甚至在天地動盪中悄無聲息地死去。
如果他也曾掌有大權無數年，享受慣了絕對的安逸和眾人的膜拜，是否也會像羅凱爾那樣，背離榮耀和誓言，成為懦夫？我不知道。
——摘自太古神話研究家史由人著作《戰天研究筆記》
君效子顯然以為風雲刀歡是水悠揚的同黨，就像以為水悠揚是魅雪的同黨一樣，這些卑鄙小人絕不可能懂得有一種感情叫做意氣。
當刃齒虎高壓鍋咬碎君效子的玉如意時，他雖然心痛，卻並未失去理智，他看出高壓鍋的實力，遂避開高壓鍋的鋒芒，讓另外兩人擋下高壓鍋，而自己向著水悠揚攻殺過去！
依他看來，風雲刀歡必然會為此分心，只要風雲刀歡被丹偌綴斬殺，這些靈獸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不過，他正看見一頭懶洋洋的大熊爬了過來，猛然站起，將水悠揚擋在了身後。
大熊身高怕不有十米，一爪向他抓來，雪亮的爪光劃破長空，嚇得君效子猛然後退：「哪裡來的蠢熊？」
風雲刀歡糾正他：「這是草原大地懶，不是熊，不懂古生物學是無知的表現，蠢狗牛鼻子。不過我叫它趴趴熊，嗯，這是愛稱。」
君效子才懶得理會是熊還是地懶，不過本能告訴他，這東西實力比方纔的刃齒虎高壓鍋更強。
只不過，他並不明白，為什麼一開始風雲刀歡並不命令它參戰。不過君效子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傢伙似乎不比高壓鍋，沒有遠程攻擊的能力。
君效子心念一轉，飛劍光華大作，十二道劍氣向趴趴熊飛快地激射過去。
劍氣猶如奔龍出海，舞動長空，似雪亮的匹練劃過了蒼穹。
但趴趴熊巨掌拍動，純粹依靠強大的力量，轟擊而出，所過之處，空氣炸響如雷，將十二道劍氣化作無形。
君效子又飛出一把八卦鏡，凌空一掃，化為磨盤大小，金光閃爍，如十日耀空，碾壓而下。
趴趴熊連掌都沒出，只是在鏡子壓下時腦袋一抖，金光粉碎，八卦鏡瞬間炸成塵煙。
「這也太…」君效子都無語了，才知道這頭大笨熊才是風雲刀歡麾下最強大的靈獸，雖然只能運用**力量，但這方面卻實在是太過於變態…
「幾位師弟，一起上！」
君效子高聲道。
聽了這話，那兩人避開高壓鍋噴射的刃齒，也向著這方面攻殺而來。這時，水悠揚才發現，他們中竟有一個熟人，便是曾經和吟劍道人在中夏上空打鬥被熾夜敲下來，又曾暫時加入特勤局歷練，和他們一起執行南越任務的驍聖奇。
驍聖奇一身白衣，捻起道訣，長吼一聲：「真武七截劍，除魔衛道！」
很顯然，他如今的實力也進入了四階，兩丈長的劍光，掠空而來，光點浮沉，對應玄武星相，龜蛇圖案栩栩如生，當空怒嘯，劍芒星光，混成一體。一劍未至，一劍又來，連發七劍，猶如七星連珠，攻殺迅猛，人道倚劍閣飛劍之術，天下無雙，果然不虛！
驍聖奇因見趴趴熊絕無可能攻擊到自己，便放棄了防守，盡全身真氣，化為真武神劍，希圖將趴趴熊一擊斃命。
趴趴熊仰天一聲咆哮，聲如鳴雷，揮動門扇大小巨掌，向真武七截劍氣狂猛拍擊而出，骨節發出炒豆一般的爆響之音。掌未至，飆風已起。
但君效子和另一名倚劍閣弟子已然繞到趴趴熊身後，正要對重傷的水悠揚發起攻擊，而趴趴熊身形笨重，似乎根本無法在擊破驍聖奇的真武七截劍後，再回護水悠揚，情勢危急！
就在此時，在遠處的刃齒虎高壓鍋，驟然一縱兩百米，在長空之上略略停留了片刻，張開血盆大口，一聲狂喵，音量如崩山震岳！
不過，在旁人聽來，不過是尋常的喵喵之聲，高壓鍋有兩大絕技：刃齒天箭和虎咆奪魂，而虎咆奪魂，並非純粹的音攻技能，其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將聲音集束，猶如激光一般發動點攻擊，常人被擊中，頃刻便要腦部爆裂而亡！
而發動全力攻擊趴趴熊的驍聖奇，顯然沒有料到高壓鍋有這樣強橫的招數，只覺一聲巨「喵」入腦，似利錐刷地一聲，自耳道扎進頭腦深處！劇痛頃刻瀰散開來，隨即…轟地一聲，驍聖奇的腦袋炸成了一團血醬，四處飆飛，無頭屍身從長空墜落而下，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而他發出的七道劍氣，也被趴趴熊拍成粉碎。
風雲刀歡揮動白骨鎖鏈——小樓一夜聽春雨，凌空捲動，舞開冷光千重，鎖鏈之下，似聞鬼嘯聲聲，刺人心魄。
太上妖祖骨龍的那柄圓月彎刀小樓一夜聽春雨，有魔刀之名，而這條骨鏈，也是散發出無盡幽冥殺意，令人臨之膽寒。
骨鏈舞動，風雲刀歡氣質陡然肅殺如天刀天劍，長
吟一聲：「森羅會審！」
小樓一夜聽春雨末梢蕩天，頓時浮現黃泉之象，刀山油鍋之景，幽冥之域，似真似幻，陰風慘慘，似能吞噬一切，將日華也遮蔽而去。
幽冥幻象中，更噴湧出血海滔天，頃刻將丹偌綴飛出的十二道符菉化為無形。
天威似獄，神魔難避！風雲刀歡這一招森羅會審，不僅僅是幻象與幽冥之力的攻殺，更是借天地偉力，對敵手發起拷問和審判。
丹偌綴頓時只覺心頭一震，如被千斤巨石碾壓在胸懷！不僅僅有強大的勢的震懾，更有來自人性的拷問，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卑鄙無恥，良知泯滅，但人性中的善並未完全消除，故，風雲刀歡的這一招森羅會審，對他便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與此同時，風雲刀歡踏身翼龍小天背上，竟然凌空一旋，翼龍在天空之上，滾動成一個巨大的飛輪，捲起狂風陣陣，向著君效子方向疾掠過去！
丹偌綴頓時心頭發寒，一個武者，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和技巧，在這樣飛快的轉動中，想不墜落而下，其實依靠離心力即可，但若還要催持對他的攻擊，那麼，此人本身實力，就已在他之上！
何況，還有這麼多異獸，對於他來說，實在毫無勝算。
取出一柄紫色飛刀，光華燦燦，猶如電芒，丹偌綴將一口精氣噴在其上，飛刀頓時分化千把，向風雲刀歡幻化出的幽冥幻象攻殺而去！
刷地一聲，一陣金鐵交擊之響，幻象破碎，化作無盡光點散去，但丹偌綴的飛刀也碰地一聲，轟然崩斷。
不過，丹偌綴忘了一個問題。
風雲刀歡是一個武者，雖然修煉到神凝氣固之境，但罡氣一樣不能攻遠，隨著風雲刀歡本人的遠離，將在空中消散。他只需抵禦住風雲刀歡的心神攻擊，翻飛而去，曲線追擊風雲刀歡，便不用硬撼這可怕一招！
但，這也正是森羅會審的恐怖之處，在良知拷問之下，丹偌綴的判斷能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壓制。
風雲刀歡哈哈長笑，身在小天背上，如同車軸一般似電翻飛，而小天這樣凌空急速側向滾動，竟然比飛行快了許多倍！
小樓一夜聽春雨矯矢靈動，在蒼穹之上舞開霜影道道，將君效子和另外一人擊向水悠揚的攻擊化作無形，兩人未想到風雲刀歡來得如此之快，一時反應不過來，卻見小天猛然張口，吐出數道絲線，頃刻將兩人纏住，拉至風雲刀歡近前！
風雲刀歡黑白分明的雙眸如深淵，發出一股逼人的邪氣，似能吞噬一切，望著風雲刀歡的眸子，君效子二人頃刻間感到一陣通體無力，而風雲刀歡的骨鏈，已然凌空一甩，如流星颯沓而來！
待兩人噴出飛劍抵擋時，骨鏈碰地兩聲，便把飛劍劈成粉碎，頃刻臨近君效子二人，一個絞殺，劃破兩人護體道力真元，須臾間，兩顆帶血頭顱，落下長空！
丹偌綴只見不過一小會，五名倚劍閣弟子就被殺得只剩他一人，一時間大驚失色，駕起遁光，便要遁逃，卻聽風雲刀歡冷笑一聲：「牛鼻子道士，還想走麼？古生物學不好，就去聽冥王爺授課吧！」
小天再次加速，猶如彗星襲月，向著丹偌綴追擊而去，丹偌綴亡魂皆喪，瘋狂逃奔，卻沒注意到另一個方向的刃齒虎高壓鍋。高壓鍋猛然跳上空中，一口咬住了丹偌綴，把他的一隻腳咬了下來，鮮血飆飛。
丹偌綴一聲慘叫，痛得向下一墜，風雲刀歡卻已來到近前，小樓一夜聽春雨划動出一條雪白的弧線，數聲鬼唳之聲，刺破雲霄。
不過，丹偌綴還存著求生**，此刻見逃不掉，竟轉過身來，僅僅依靠道力懸空，將踩在腳下的本命飛劍攻殺而出，飛劍化為十丈長短，赤色光華綻放如焰山焚炎，發出一聲龍吟，猶如一條巨大的火龍，噴吐劍氣萬道，交織在天宇之上，向著風雲刀歡猛烈攻殺而來！
風雲刀歡微微變色，這一劍是丹偌綴面臨死地，實力超常發揮所發出的一劍，劍還未至，他便感覺到赤炎燎人，連天殺氣直貫天地之間！
看來，若不出最強一招，只怕不行了，沒想到這牛鼻子道士也有兩下子…風雲刀歡暗暗想道。
「天——誅！」
風雲刀歡神色驟然肅穆冰冷，邪氣盡脫，莊嚴而凝重，彷彿俯視眾生的諸神之王，審判世間一切罪孽。
小樓一夜聽春雨驟然間光華大作，由慘白化為玄金。
金光瀰漫，天地之間的一切，都被這金光吞沒，丹偌綴頓時視野中儘是這金色光華。
而光華之中，更有天威凜凜，澎湃激盪！
天威無形，誰人能測？
但既然無形，又有幾人可擋？
丹偌綴這一生，二十幾載歲月，從他心頭流過，初始成為倚劍閣弟子時的興奮，發誓要除魔衛道、滌蕩天下時的慷慨，面對門中勾心鬥角，漸漸墮落時的掙扎，那一個個被自己害死的有錯或無辜之人的淋漓鮮血。
不仁者，天誅之。
丹偌綴身形一震，噴射出一大口鮮血，心神失守，赤色飛劍頓時失去了縱橫狂橫的劍氣，轟地一聲跌落在地。
而小樓一夜聽春雨，已經將他纏得結結實實。
不過，還不等白骨鎖鏈把丹偌綴化成肉泥，他已經在一片金光中，身軀整個崩碎，魂魄進入輪迴之中。
風雲刀歡搖搖頭。
如果換了
別人，可能會說一句「下輩子做個好人」，但他是風雲刀歡。
所以他立刻恢復了飛揚不羈的神態，哈哈哈哈地狂笑起來，讓小天急速下降，縱身落在水悠揚身旁——「喂，哥們，沒事吧？」
水悠揚伸出手，真誠地道：「多謝這位兄弟相救，不然…」
風雲刀歡笑道：「這些狗日的牛鼻子，哥見一個殺一個，對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雲是個非常少見的姓，水悠揚從沒聽說過，不過他初見風雲刀歡，也不好冒昧，便道：「風雲兄，本人水悠揚，因為偷聽到這幾人要謀害一個小派的門主，才被…」
風雲刀歡大笑：「原來如此，這群傢伙良心大大地壞了，想來是因為沒有學好古生物學的緣故啊…哥們，要不要聽我給你講講古生物學？」